雹冲为之语塞,吻她的动机连他也不确定,更何况向她解释。
‘为什么?’她又问一次。
‘吻都吻了,还有什么理由?’女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要问出理由,她们难道不懂男人做事有时是不需要理由的?
‘你是说你想吻就吻,没有理由?’她扬起两道秀眉,有点生气。怎么,他只是在调戏她而已吗?不是出于心动或……喜欢?
‘没错!’他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又点上一根烟好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吻一个女人不是因为你喜欢她,而是全凭冲动?’她瞪着他,声音很轻,但口气很重。
‘嗯哼。’叼住烟,他双手烦躁地爬梳着头发。天晓得他几时吻过女人!到现在也只有单明非撩得动他的这份‘冲动’!
饼分!他以为她是随随便便让男人吻的吗?单明非气得七窍生烟。
‘那好——’她拐着脚走近他,再一次夺下他的烟,双手冷不防勾住他的脖子,拉下他的头,重重地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雹冲傻了!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搂住他猛吻,惊得没有任何反应——应该说无法有任何反应。
第一次有女人敢主动吻他……
单明非这么做其实纯粹为了赌气。既然他能随便吻她,那她也可以。
她吻罢立刻放开他,后退一步,不甘示弱地抬高下巴,冷笑道:‘好,扯平了。我也是一时冲动想吻你而已。’
雹冲瞪着她,体内的情潮澎湃如巨浪。她的吻一点都不诱人,却深深撼动他的心。
这个女人,八成是老天派来对付他的。她的个性够倔、够呛,既不怕他,又喜欢惹他。虽然她不是非常漂亮,也不够可爱,啰唆又烦人,却莫名地对了他的眼。
‘冲动?’他的声音从鼻子冒出。
‘没错!’她抿紧唇。
‘才怪!我倒觉得你在暗示我什么……’他眯起眼睛,深邃的黑眼瞳里闪着危险的讯号。
‘暗示?’她细眉一蹙,揣测他话里的意思。
‘不是吗?你一定在暗示我再吻你一次。’他跨前一步,嘴角噙着轻狂的微笑。
‘乱讲!’她立刻后退一步,脸微红。她不相信他有看穿她想法的本事。
‘要不咱们再试一次。’他靠近她。
‘别过来!谁……谁要和你试……试这个?’她伸直双手想挡他,迭步后退。
‘那么,这么说吧,我又有冲动想吻你了。’他一个箭步向前,趁她来不及退开,伸手揽住她的后腰,一把将她拢向自己。
‘又只是冲动?’挣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她挑衅地问。
‘或许不止。’他低头攫住她的唇,给她一个热切深吻。
这次不再浅尝即止,他的吻有雷霆万钧的气势,像碧蓝的海浪一波波涌上,阳光与海洋的气息瞬间充斥在单明非的鼻息之间。她闭起眼睛迎向他的热情,暂时无法去计较他吻她的真正动机。
别再装了,你根本已经喜欢上他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过,这件事她绝对绝对不能太早让他知道。
第七章
雹冲坐在纵横海运的办公室中,抽着烟盯着擎南递给他的一份报告和照片,那是他派人追查在惊风岛附近出没了一段时间的来历不明的船只。
结果显示,那是何氏企业的私人小艇。他知道何氏企业是个规模普通的骨董连锁店,目前的董事长是何家的独生女,五十岁的何清兰。
何氏向来是个中规中矩的企业,保守封闭,在新加坡经营骨董生意也有不少年了,除了偶尔会藉助纵横海运运些大型骨董物品外,他们与纵横帮之间并无瓜葛。
那么,他们的船只出现在惊风岛附近是为了什么?
他百思不解地看着资料,沉吟地以食指敲打着桌面。
‘这何氏企业近年来有什么特别的投资吗?’他问擎南。
‘没有,他们非常坚守着骨董买卖的本业。’擎南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就奇了,他们没事三天两头在惊风岛附近徘徊有何目的?’耿冲眉头的结更紧了。
‘或许是游玩……’
‘惊风岛是纵横帮的地盘,这是新加坡众所皆知的事。虽然附近海域非我们所有,但有哪个人有胆来瞎晃?这点何氏企业会不知道?’他轻斥。
擎南保持沉默。
‘阿浚曾提到对方是觊觎那七箱宝藏的可能,可是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从不外泄,又怎么可能引来何氏的垂涎?’怎么想都想不通。
‘要不要派人混进何氏调查?’擎南建议。
‘嗯,找个机伶点的进去看看。’耿冲觉得计谋可行,于是点点头。
‘是。’擎南转身准备执行这项任务。
‘等等,擎南。你不觉得奇怪,阿浚怎么这么久还没从台湾回来?而情报网那些人是在混吗?到现在还找不到阿澈和阿浩!’耿冲觉得事有蹊跷。都一星期了,这票损友就算想把找宝藏的事赖给他,也该露面了才对。
‘这……’擎南支吾着低下头。
雹冲浓眉一挑,冷冷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擎南还是低着头。
‘说!’一个字,饱含着浓重的警告。
‘我听擎东说……是大小姐叫护剑先别回来,她同时要情报网的成员暂缓找回总舵主和护印……’擎南只好实话实说。
‘为什么?’他俊脸一沉。耿沁又要玩什么花样?
‘我不清楚,这得亲自问问大小姐……’把责任推回给始作俑者才是安身立命之道。
‘哼!替我找到她!’奇了,这老处女不好好管理纵横帮的财务,干涉起他的事干嘛?
‘是。’擎南拨着手机找人,不到一分钟,他就回报:‘统领,大小姐说她正和一位大客户谈事情……’
‘管她谈什么事,她人在哪里?’他微愠地站起身。
‘在二楼的贵宾接待室。’
‘我去找她,你去将单明非带下楼等我。’他说着便走出办公室。
单明非正坐在他办公室门外的长沙发上枯等,看见他出来,只是冷漠地瞟他一跟,没有开口。
那一夜的吻虽然很美,可是之后耿冲又恢复他原有的态度,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他依然把她当囚犯看待,不是关在他家就是被迫紧跟着他,活像他养的小狈,只差没在脖子绑上项圈!
最让她不平衡的是,那个吻唤出了她对他的特别感觉,她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看他了。虽然表面上她也没把那一吻当一回事,可是女人细腻的心情变化纯属化学性的,一经转变,就难以恢复原状。她的心总是不由自主地飞向牵挂的对象,而那个对象,正是耿冲!
但他呢?他忙着找宝藏、找潘至成,忙着许多事,连多看她一眼也吝啬,完全是一种彻底的忽略。
那一吻,果然纯粹基于‘冲动’!
她羞恼地生着自己的闷气,聪明一世的她居然也会被玩弄……
‘你……’耿冲看她一眼,话到嘴巴又顿住。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了!吻过她后,事情似乎变得更复鸡;起码他连如何和她讲话都觉得困难。
他分不清要把她继续当成敌人,还是视为朋友,她的立场奇特是导致他态度暧昧的原因。在宝藏找到之前,他不想公私不分,让手下看笑话,所以才会对她保持距离,尽量减少和她独处的机会。
可是,这样反而让他更明了对她心动的程度。
她这个小辣椒简直拐走了他全部心思!
‘干嘛?’她瞪着他。
‘你和擎南先下去等我。’他盯着她冷冷的小脸,用一种交代公事的口吻命令道。
‘又要移位了?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绑在你家,在我脖子上挂一圈饼干,这样我就不用向条狗一样跟着你到处走,而且也逃不了,饿不死。’怒火让她的口气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