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惯地的油腔滑调,很少人知道他被惹火后的爆发力有多强劲,大家只见他手一场,一把端士刀飞出射中了柯特的左肩,且在苏里斯被这一幕转移了注意力的同时,高砚也朝他射出子弹。
黑天使直钻进苏里斯的心脏,像地狱来的使者撂夺他的呼吸与血液。
“你……”四肢的僵麻传来死亡的前兆,苏里斯在剩下两秒钟生命的惊怒与恐慌中,不甘心地要拉哈桑陪他一起下地狱,于是手中的枪向哈桑发出搜魂令。
斑砚没想到苏里斯还有力气开枪,一身冷汗地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下那颗子弹,但有人比他动作更快,一道纤弱的身影早已飘到哈桑身前,喀丝雅最后选择让黑天使替她洗净罪孽与无知。
“母亲!”星辰推开柯特,狂喊地奔向喀丝雅。
斑砚没有让柯特闲着,他慢慢踱向他,不客气地从他手臂拔出那把从不离手的瑞士刀,柯特惨呼一声,连忙压住伤口,滚倒在地。
两眼与全身冒着炙人怒火的高砚以一种致命的低沉嗓音对他说:“我最讨厌别人没经过我的允许碰我的东西,尤其是‘我的’女人!”说完,高砚一记勾拳打得他当场不省人事,左腮肿成肉球。
炳桑相当意外喀丝雅会牺牲她自己来救他,伸手扶着全身垂软的喀丝雅,哀痛地看着她,哑声道:“你真傻
“愿谅我……”喀丝雅只来得及说这三个字就气绝而死,快得连看星辰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母亲!”星辰痛哭失声,猛摇着喀丝雅,无法相信疼了她二十年的母亲就这么死去。
“星辰……”高砚走到她身旁,蹲,将她揽进怀里。
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哈桑抬起头,目光再次与高砚对上,两人都不胜呼吁。
一件逃婚扯出惊天动地的反叛事件,更让人看清王宫内争的紊乱,看来星辰公主的一意孤行并非没有意义。
斑砚将她拥得更紧了。
书厅内发生的大事在事后被哈桑苏丹刻意掩盖过去,没有酿成王室的恐慌,柯特被王室私下判刑监禁终生,并知会美国政府,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被命令紧闭嘴巴,汉莱王宫很快地又正常运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肃穆。
但是尚未从事变中回复精神的哈桑却仍然不得安宁,因为高砚已经在他耳边吵了三天了。
“为什么不行?”高砚又神出鬼没地来到哈桑面前嚷嚷,一点也没将他是汶莱苏丹的身份放在眼里。
“你资格不符!”哈桑没力地叹一口气。
“什么资格?两情相悦还谈什么资格?”高砚火气渐升,这几日来他还不就要哈桑点个头,答应把星辰公主嫁给他,熟料却得来一堆不赞成的废话,甚至还不让他见她。
难得他会想结婚,这老昏君硬是从中作梗,这岂不是给他难堪?亏他还口口声声感激他帮了大忙,愿意送他任何礼物以表谢意。这可好,他不过要他一个原本要大方送给美国佬的女儿,他却反悔了。
“星辰还是留在宫中比较好。”失去喀丝雅,他才发现自己以往真的太忽略星辰了,因此以油田开探权赔偿给佛雷德,决定把星辰留在身边。
“留在无聊的后宫,直到她老去?你不会是要她代替她母亲一生都待在后宫赎罪吧?”高砚讥讽道。
“当然不是,我会找个稳当的汶莱男人照顾她。”
“既然还是要嫁掉她,为什么不嫁我?”现在才舍不得女儿?真搞不懂他的想法。
“星辰嫁给你会太辛苦,高砚,你太英俊、太花心。太逍遥,太随性,居无定所,到处找寻植物、美女,追求刺激,可以毫无原因一年半载不回家,你娶得起老婆吗?负得起照顾家庭的责任吗?你的身手固然可靠,但定不下来,把星辰嫁给你还不如嫁给佛雷德。”一大串数落从哈桑口中流出。
“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么多缺点!”高现咋舌,被他抢白得无言以对。
炳桑说得没错,他正是这种人!
“而星辰是一朵温室中的幽兰,在后宫长大,没见过世面,或许她的出尘形貌和率真的个性吸引了你,但这又如何?你们的爱情能长久吗?你真的能忍受一个娇弱又太过依赖的妻子吗?"
又是串一针见血、扎得人喊痛的老实话。高砚知道哈桑分析得有道理,或者他真的只是一时心动,被星辰扰乱了他的原则,在患难中激出了某种从互信中变质了的情素.或者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情素沉淀,他月兑轨的心就会归位,到时他对星辰的感觉就会退化成原来的一抹惊艳,而爱……早已无踪。
真的是这样吗?他对星辰还不到刻骨铭心的地步吗?
“不管如何,先让我见见她。”他双手爬梳着头发,郁郁地要求。
“不行,在你理清你对星辰的心之前,你们最好不要见面。”
于是,怀着迷惘的思绪,高砚不再缠着哈桑,黯然地走出大厅,一路踱回房间,在星辰与自由的抉择间,他与自己的内心交战着。
就这样又过了数日,哈桑突然宣布要将星辰嫁给王族中的一个成员,婚期订在三天后,快得让所有人震惊,也让高砚措手不及。
三天!在他还没思考清楚星辰和他之间的问题时,她就又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他能眼睁睁看着她投人别人的怀抱吗?
刹那间,星辰的脸在他脑海中鲜明得无法漠视,他们相处的片段一幕幕重回记忆,在那些都是拌嘴与对立的书画中,星辰晶灿的紫眸异常清晰,她的蹙眉,她的微笑,她的鲁莽,她的天真,她为自由而公然逃婚的勇气,设计陷害他却弄巧成拙、赔了初夜的胡闹,威胁他带着她逃亡的执着,还有那一夜她在他怀里的呢喃与体热,那半梦半醒中浓情销魂的缠绵……
不!他不能忍受她“又”要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事实!
这一次,她要结婚的对象只能是他,别人免谈!
他不再迟疑,直接闯到她的寝宫,躲开了守卫和侍女,来到她总是飘着馨香的窗外。
星辰正对着镜子发呆,母亲乍亡的哀伤还未冲淡,苏丹亲口令谕的婚事又像一波海浪将她掩埋,她空茫的人生大概就要这样走到尽头。
但她无所谓了,母亲犯下的错就由她来承担,今后父王要她生、要她死她都不再有怨言,也不再反抗,连同心中对高砚深切的爱都要锁在心底,认命地在汉菜老死。
怔忡地发着呆,窗外奇特的声音拉回她的心神,她走到窗台前梭巡着窗外的花园,赫然看见多日不见的高砚,霎时,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潮又起了涟满,一池春水无端被搅动。
“晦,星辰。”高砚走近窗口,窗口的高度比他的身高还要高,他得仰头才能见到站在窗里的星辰。
炳桑前几天的话的确击中他的要害,然而再见到她,他的迷惑与旁惶都不见了。这世界上,有谁能在找到对象时就确信将来的幸福?又有多少人不是用片刻的心动来赌注一生的相守?
星辰或许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他们在一起也不见得就不会吵嘴斗气,但他愿意为她冒险,愿意用后半辈子来印证自己的眼光与选择,以及对她的爱。
“你来做什么?”她咬着下唇低声问。
得知父王不让他们见面,她就死心了,她刻意要遗忘他在书厅向父王说的话,强迫自己别再去想他也爱她的司能性,可是老天,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啊!
尤其在孤独之际,她已习惯地想到他,想起他有力以臂膀,想起他温暖的胸膛,她多希望他能陷在她身边分担她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