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掣快我的希望就是杀了他!”等事情结束,雷掣势必会离开,到时,她与死又有什么分别?与其要在后半辈子过着黑暗又痛苦的日子,那她干脆随着家人去,也省得让雷掣为难。
雷掣举起了手,直盯着安以乐。
任务与感情,孰轻孰重?他自问着,然后,十多年来的训练让他选择了前者,没办法,他的使命是替雇主得到‘希望’。
“你舍得连她也杀?”海曼惊道。"为什么舍不得?”他阴骛地反问。“她……她是你的雇主……”
“任务至上,灵力俱乐部的会员认事不认人!”雷掣眉心一拢,手中爆发出强大的电力。"那我会先勒死她!”海曼大声警告。
“动手啊!我怕伤到她是因为这件工作的尾款她还没付,不过,你刚刚也听到了,她要把命给我!”他的话冷得让人打颤。“那我先吸干她!”海曼焦虑地把安以乐的头按住,舌头伸向她的嘴。雷掣怒眼一瞪,双手撑开,两道极光冲向海曼,海曼立刻抓起安以乐顶在身前,由她承受了那两道光芒,她在波光击中的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人投进一片光海中,刺痛从皮肤的每个毛细孔中扎进来,在她心脏地带汇集,她连痛都喊不出来就昏死过去。
这时,雷掣紧接着挥出一记电流,由上而下灌进海曼的三角头项。"哇啊!”海曼痛苦地缩回触须,张口呐喊。
说时迟那时快,雷掣冲到海曼面前,一把揽过被电击得失去知觉的安以乐,一拳带着电光狠狠打进海曼的嘴里。
只见海曼的舌头被切断,身上鳞片—一剥落,全身由里而外开始鼓胀,他两眼暴睁,一直抖动。
雷掣反身一踢,抱起安以乐,向后跃开,三秒后,海曼就爆裂而死,墨绿色血液四散纷飞,沉落在雷雨交加的花园里。
这个荒唐的事件终于结束,但雷掣却比死还要难受,先前的冷静已化为乌有,他低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安以乐,将她紧紧抱住,转身奔出海曼威尔的豪宅,直接上车,将她载往灵力俱乐部。
第十章
当雷掣全身湿淋淋地抱着安以乐冲进灵力俱乐部的时候,总管和其他会员正好都在,他们瞠目地看着从来不为任何人担忧焦虑的雷掣,竟以一种几近哀号的声音狂叫:“快救她!”
雀利儿跳了起来,冲到他们面前,难以置信地道:“天!安以乐……怎么会这样?”
“带她上楼。”总管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往二楼走去。
雷掣抱着她跟在他身后,将她放在一间白色房间的床上。这里是总管的工作室,他们每一个会员都曾因办案受伤,在这里接受过总管的治疗。
在灵力俱乐部,总管的地位最模糊,有时他就像他的名字般,是俱乐部大大小小杂事的总管,有时他又像四个会员的老大哥,有权指示他们办事,基本上,他就像一道谜一样,总是让人搞不清楚他的来历,端着一张不问世事的平静脸孔,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背心。十多年来,他永远都是雷掣从小看到他时的四十来岁模样,不曾变老。
雷掣他们并不介意他的来历为何,因为在这里,每个人的背景身世都不重要,他们会聚在一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灵力!是这份凡人所没有的力量将他们结合在一起。
而总管的灵力正是——医疗。
他走近安以乐,盯着她看了几分钟,才转头对雷掣说:“你伤了她?”
他的脸微微变色,才点点头。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劫数…”总管体谅地摇摇头,好像发生的事他全看过一样。
“雷掣,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么会把她弄成这样?”雀利儿退进房里,生气地质问。
“为了顺利完成她的希望。”他的心比谁都难过,但在那个时候,他别无选择。
“别责怪他,雀利儿,我想这是安以乐要他做的,而且我们一向不都是‘任务优先,不谈感情’的吗?”幻夜神行悄然走进来,身后跟着冷观。
雀利儿一怔,不谈感情,但如果心不受控制地恋爱了呢?他们也是人啊!
“奇怪!平常人受到这样的痛击肯定活不了了,为什么她还撑得住?”总管模模下巴,觉得奇特。
“会不会……她也有灵力?”幻夜神行突然说。
“嗯?”总管的眼睛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光彩。
“幻夜,别开玩笑了,她若有灵力,为什么还得来找我们帮忙?”雀利儿瞪了他一眼。
“很难说,有人的灵力较弱,自己感觉不出来。”幻夜看着雷掣,发现他从刚刚就一直盯着安以乐,没有说话。
“是有可能……”总管轻声地说,伸手检查安以乐的情况。“你们都出去,我帮她看看。”
幻夜拉着雷掣出去,雀利儿和冷观也感染了他的阴霾,心情降到谷底。
雷掣来到总部,拿出一瓶酒就往口里猛灌,希望能冲掉内心的焦躁与不安,把梗在胸腔里的那股酸涩化掉。
“她不会有事的,雷掣。”幻夜神行坐在椅子上,开口安慰他。
“你怎么知道?”他上半身撑在吧台上,神情委顿。
“因为我尾款还没收啊!你说过,这笔尾款由我来取。”幻夜神行轻轻一笑。
“她已经付给我了。”雷掣语气中有着致命的冷漠。
“哦?是什么?”
“她的命!”他又灌了一大口酒。
“你接受这个当尾款吗?”幻夜神行若有所思地盯着
雷掣没说话,他其实不要她的命,他只要……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命应该是我的。”
雷掣倏地转身瞪着他。为什么他偏偏要在他最烦的时候来扰乱他?
“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就当我帮你一次忙好了。我要她的命也没用,又不值钱,还是还给你吧。”幻夜神行耸耸肩。
“雷掣,你以后会照顾安以乐吗?”雀利儿拿出最近迷上的纸牌,开始在桌上排着。
“不,若是她能活着,等她好了,我会送她回去……”雷掣低头说着,前额的发盖住整张脸孔。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为什么不把她留在行身边?”雀利儿最气不过他的表里不一,明明很爱,却又不说。
“我会伤了她!如果哪一天我控制不住我的力量,说不定我会像今天那样……把她杀了。”他将头埋进双肘之中。
“你不会的……”雀利儿嚷道。
“我会,因为我就是这样杀了我母亲!”雷掣缓缓抬起头,转身面对其他三人。
雀利儿和冷观全都怔住了,只有幻夜神行早就知道他的心结,静静投以同情的眼光。
“什么?”雀利儿不能相信这种事。
“你确定吗?”冷观也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我恨了我母亲这么多年,到最后才发现我根本没资格恨她,我这双手沾满了罪孽,还有什么资格爱人?”他笑了,但笑的样子比哭还让人心惶。
“雷掣…”雀利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是为了防卫,雷掣,你母亲在想杀你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幻夜神行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他们四个人,大概只有雀利儿最幸福了,她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从小到大被呵护倍至,从来不懂这些人性阴暗的一面;而冷观和他自己,不也尝过各种辛酸?
“说不定我不仅遗传了我父亲的灵力,还感染了我母亲的疯病。”雷掣自嘲地冷笑。
幻夜神行和冷视对着一眼,都沉默了,雀利儿则低头排着纸牌,闷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