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敌人,爷爷,我不能立场不明,敌我不分。”她枕在了的腿上轻声道。
“我没有打算要和他们成为敌人,颖芃,黑竞说得对,我若和祥和会馆为敌,只是称了公安局和香港新政府的心而已。”他拍拍她的肩膀。
“那你一开始为何要答应这笔交易?”她不明白。
“不这样做,公安局会有许多干扰的小动作,颖芃,我老了,没力气再带领幽冥会去对抗公安局的挑舋,保有接受,才能引开他们的注意。”骆松疲倦地笑着。他的身子挺不过今年了,这是他临时收手的最大原因,他知道纵然黑白无常能与中国政府周旋,也斗不过祥和会馆,因此,他宁愿让幽冥会在世界少个敌人,多个朋友,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爷爷……”骆颖芃对他说出这种软弱的话难过不已。
“我本来想将幽冥会留给你,只要你在黑竞和白擎之间先个人当丈夫,你就有足够的力量带领幽冥会;然而,黑竞对你毫无企图,白擎又得不到你的爱,我曾经不知道该将你交给谁才安心……”
“爷爷,你在说什么呀?我有你啊!而且我已经二十六岁,能够独立自主了。”她对他的挂心觉得不安,他像在替她托付终身的人一样。
“但你是个女人,我要你幸福,丫头。”他抬起她的下巴,抿嘴一笑。“如今,我终于有个结论了,让你离开幽冥会对你才是最好的安排,黑道组织不是个女人能待一辈子的地方。”
“要我离开?我还能去哪里?”她蹙着眉心问道。
“找个爱你的人嫁了。”
“我看除了白擎,全世界找不出敢爱我的男人了。”她自嘲地扬起唇角。一个善于催眠的女人,哪个男人敢要?
“是吗?那武步云呢?”
听见武步云的名字,她的心又痛了。“我不认得他,他也不再记得我。”
“那不是正好?可以重新开始。”骆松又笑了。
“爷爷,我不懂你在想什么。”她怀疑地盯着他。
“我只要你快乐,颖芃。”他宠爱地模着她的发丝。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快乐。”她抓住他枯槁的手,为那骨瘦如柴的五指心惊。
“别骗我了,现在我陪着你,为什么你还一脸愁容?”他看穿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爷爷……”她扑进他怀里,不再掩藏情绪地轻声啜泣。
“爷爷会替你摆平这件事,武步云那家伙碰了你就别想忘得一干二净,我会替你出一口气。”骆松安抚道。
“爷爷,你不要插手我和他的事了,让他忘了我是我的决定,这对大家都好。”她漠然地道。若是当时白擎转达了任务中止的消息,她和武步云会不会有结果?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因为武步云会因她控制他的这件事而耿耿于怀,两人依然无法相爱。
“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的,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了。”相见不如不见!
“可是我还想要你和黑竞陪我去见滕峻呢!”骆松笑着道。
“我也得去?”她有些讶异。
“当然,去保护我啊!”
是啊?为什么她总觉得爷爷在算计着什么事,而且,这件事还和她有关?
骆颖芃无力地看了骆松一眼,他正瞧着窗外的老松发呆,顺着他的眼光,她发现松树旁的其他树木枝芽都冒出了新绿,独独那棵松树日渐枯萎。
春天不是近了吗?为何这棵松树和她的心却依然陷在冰冷的冬天,冷得她直打哆嗦?
老天,请保佑爷爷啊!
第九章
滕峻手里拿着一份请柬,是一位署名骆松的人约他和五行麒麟今晚在醉宾楼见面。
“这不就是幽冥会的城隍爷吗?你还没找他,找倒先找上你了!这可好,我正好趁这机会痛揍他以出气。”武步云不悦地瞄着那份请柬,心里还对幽冥会对他做的好事气郁难消。
回香港三天了,他被带到医院让催眠治疗师做了彻底的检查,折腾了好久,才证实他真的没事了,只是他这几天都是有种怅然若失的莫名情绪,也不知道哪根筋打了结,就是开心不起来,整天垮着一张脸,对人和事都没什么耐性,动不动就大发肝火,把手下和公司里的人都吓坏了。
“你是怎么了?没事就爱乱冒火,火气烧得那么旺干什么?”方腾懒懒地道。武步云回来时他还不敢太接近他哩1就怕武步云忽然胡涂起来拿枪指着他,那可就不太妙了。
“我有吗?”他耸起眉毛,毫无自觉。
“怎么没有?瞧你连走过的地方都有烧焦的痕迹!”丁翊打趣地说。
说真的,武步云没事,他们心中才真的放下一颗大石头,有他在,祥和会馆才有朝气,这是不争的事实。
“哪有这么夸张?”他一坐在电脑中心的沙发上,两腿长伸,咕哝着瞪了丁翊一眼。
“好不容易恢复了,最好别再惹事,这次幽冥会的城隍爷邀滕峻和我们五行麒麟见面,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大家要小心。”林剑希走到他身边坐下。
“怕什么?我正想找他算帐呢!他谁不惹,偏偏惹我火麒麟,我正一肚子火没地方烧!”武步云拍拍自己的肚皮。
“他们主动和祥和会馆接触,难道不会引起中国政府的侧目?”丁翊觉得事有蹊跷。
“这可能是个陷阱,若我是香港首长,我会利用这场双龙会将心月复之患消灭。”林剑希敏感地说。
“这么说,还是别去的好?”方腾沉思着。
“可是,我认为他可能是来道歉的。”江澄的话让大家都住了口,满好奇的。
“你怎么知道?”方腾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我猜的。幽冥会一定也衡量过与我们为敌的利弊,我想,城隍爷一开始不是当真要杀了滕峻,他只是想试试祥和会馆的能力如何。”江澄推了推细框眼镜,面对电脑萤幕的头转过来看看其他麒麟。
“真的?”丁翊并不这么认为,毕竟幽冥会一开始就来势汹汹,一点也不像在试探祥和会馆的能耐而已。
“那他干嘛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才要道歉?我可是差点就杀了滕峻哪!”武步云尤其不认为城隍爷是在开玩笑。
“或许他们内部有点失控吧?”江澄揣测着。经过这几日来的研究,他推断幽冥会不是真的想对付祥和会馆,不过,局势发展成这样还是让他始料未及。
“会不会是那个女人不愿放过步云?”方腾提起了骆颖芃。
“勾魂使者?”武步云脑中闪过一只哀怨的眼眸,心里忽然五味杂陈。为什么他对那女人丝毫没有印象?她控制了他这么久,他却想不起他们之间说过的任何话和做过的任何事;更难懂的是,他失落了心的一角,在那个空荡荡的角落里,似乎曾有个很重要的人存在过,可是他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那是一种比遗忘还要痛苦的空虚……
“步云有没有对人家做了什么?”丁翊暧昧地瞅着他。
“我?老实说,我对她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他耸耸肩。
“是吗?”滕峻和江澄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定是骆颖芃故意要他忘了她的,但,为什么?她为什么怕武步云记住她?是因为她爱他?
“她长得很美,步云,你通常对美女没什么招架之力,像她这样的俏佳人,你怎么可能忘得掉?”江澄挖苦他。
“你们这是干什么?好像我和她之间真发生过什么似的,我现在只想狠狠骂她一顿,一个女人家什么不学,偏偏学个催眠术,还拿来对付男人,简直比巫婆还可怕!”他奋力唾骂着。女人,就该安分地当个男人的甜心,别想控制男人,否则将会孤老终生,汉人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