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辞辛劳地跟着我,不累吗?”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姓名,但武步云凭着直觉知道,她对他的来历一定相当清楚,他甚至能肯定,她会出现在这里一定与他有关。
他要从她身上找回失去的那两段记忆。
“你未免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凭你也配我跟着你?”冷冷的声音,绝艳的丽容,骆颖芃为自己这次不小心泄漏的行踪懊恼不已。
“是吗?”武步云又露出迷眩人心的纯真笑容。
“你打扰到我们了。”她以眼神责备他的无礼。
“你们?”他横了白擎一眼,冷笑道:“和这种叔叔一起喝酒又怎么够味呢?想打发无聊时间的话,不如让我来陪你。”
白擎闻言脸色乍变,霍地站起来,拳头差点就挥上武步云吊儿郎当的笑脸。
“白大哥!”骆颖芃适时阻止他出手。现在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袭击麒麟王的计划会大受影响。
“怎么?想单挑?我乐意奉陪。”武步云并非纯粹的瞎闹,他从这短暂的接触中发现两件事。第一,这姓白的男人与江澄所说幽冥会的白无常可能有关。第二,姓白的很喜欢这美丽的女子。
“交给我处理,白大哥,你先回房去。”骆颖芃怕他坏事,使了个眼色,要他先离开。
白擎狠狠地瞪了武步云一眼,才转身走出酒吧。他发誓,等藉他之手解决了麒麟王,他会亲手杀了他!
“可以放开你的手了吧?”骆颖芃轻轻扭开肩,避开武步云的手。
“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想起澳门的赌场,为什么?”武步云收回手,顺势拂开刘海,在她对面坐下来。
骆颖芃在心中暗惊,脸上却不着痕迹。他的意识的确很强,再不快点下手,这招“措刀杀人”的计划可能会生变。
“想必你去的赌场里有女人和我搽同样的香水。”她冷静地回答。
“我并不这么认为,赌场里每个人都说我那晚和一个美丽的女人走了,那女人不就是你吗?”武步云倾身向前,扬起嘴角。
“你在胡扯些什么?”她喝了一口酒,不动声色。
“你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迷药,然后将我带回你的住所,趁我迷糊之际和我上床?”他笑得更可恶了。
“你……”
“真是的,想和我上床就明说嘛,用这一招未免太逊了!你不知道一个迷晕了的男人根本没什么的技巧,那多乏味?”
“住口!”她脸红了。听听,这臭男人在扯些什么啊?
“喂!被你占了便宜,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他很讶异她的反应,以她这种看起来成熟的女人,应该对这种事不会避讳才对,熟料她慌张难堪的情绪已从许多小动作表现出来。
她此刻看起来还真像个纯洁的少女。
真是个谜样的女人。
“我为什么得告诉你我的名字?”利用三分钟稳住自己,骆颖芃告诉自己绝不能显露弱势。
“因为只有你知道我的名字实在不公平,何况我还带你上过我的游艇,不是吗?”这是江澄的眼线提供的讯息,他不确定是她,所以才探探口风。
这下子骆颖芃大惊失色。他居然记得游艇上的事?
单看她的反应,武步云知道,这几日来他一直和她有过接触,然而,只要和这位小姐见面后,头壳就会“秀逗”,什么都记不起来,为什么?
“我姓骆,叫骆颖芃。”她大可以再次用关键字催眠他,但是不知为何,她想在他清醒时留给他一些印象,一些就算他们不再相见后也能让他想起她的印象,她知道这样做有违她办事的原则,可是一想起他有可能将她的事从脑中全都磨灭时,悲伤的感觉竟油然而生。
“骆颖芃……”武步云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他不记得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为何脑海深处有种莫名的蠢动?像是一部分记忆被封印住,想记,却记不起来。
“你的记忆力退步,记不住我,也忘了我们相处的时光,那只能怪你自己。”骆颖芃知道他找不出对她的任何印象,被下了催眠指令的人除非她亲自破解,否则会永远恢复不了。
“你到底对我动了什么手脚?”武步云对自己的头脑很有自信,再小的小事一经输入他的大脑就不会忘记。
“我怎么可能动你?武步云,你的身手出了名的好,我一介女流哪能对你如何?”她反唇相稽。
“哦?那可奇了,为什么我只要遇上你就记不得发生的事?”他支着腮苦思不已。
“是你心不在焉吧!”她横了他一眼。
“咦?你是在怨我吗?我也为将你忘记而深深自责哩!这样吧,在台北的这两天,就让我好好补偿你。”他兴奋地提议着。
“补偿?”她细眉挑高,眼神防备。
“是啊!为了弥补我对你的忽视,这两天我一有空就陪你好好玩一玩,如何?”把她看牢,才能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
“你抽得出空吗?大忙人。”她极力掩藏内心因听见他的邀约而止不住的雀跃。该死!她怎么能让感情支配她的理智?
“再忙,我都想进一步认识你。”他对她太好奇了,一个藏着秘密的美丽女人总是更添几分魅力,尽避她可能心似蛇蝎。
骆颖芃考虑了片刻,便决定接受他的挑舋。跟在他身边,随时都能命令他杀了麒麟王,这比最初的计划更加方便控制他。
“那今晚如何?你有空吗?”她反问。
“今晚?没问题。”只好委屈滕峻一个人吃晚餐了。
“那我先回去梳洗一下,一个小时后在这里见面。”她站起来,准备回去向白擎解释一下状况,谁知才跨出一步,手就被武步云握住。
“你这样够漂亮了,何不现在就走?”白色迷你洋装,一头黑长发,她根本毋需装扮就非常迷人了,他不能让她有遁逃的机会,今晚他就要把事情全部弄清楚。
“现在?”她有点吃惊。
“怎么?你怕了?”他睨了她一眼,带点藐视。
“会让我骆颖芃怕的事少之又少。”她倔强地扬起下巴。
“那我们还等什么?”他勾起一边唇角,坏坏地笑着。
“我先声明,我并不好伺候。”她眯起眼睛。
“那正好,我的‘功夫’好得从没有女人抱怨过。”他竟有所指。
“你……”反被他言词上揩油,她的脸又蓦地涨红。这个色男!
她的娇羞虽然稍纵即逝,但已足够让他心神一荡。武步云深吸了一口气,不仅无意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
“走吧!”他牵着她走出饭店,拦了辆计程车,奔入台北绚丽的黄昏里。
事情完全出乎骆颖芃的控制。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居然会因武步云说的一些笑话而笑不可抑。
二十六年来,她今晚第一次开心大笑,更夸张的是,说笑话逗她的还是她现阶段的头号敌人。
一整个晚上下来,她好几次被自己的笑声吓倒,例中,自从父母过世后她就再也没有这么开怀过,她以为她的喜、怒、哀、乐早已随着父母离去,躯壳中只残留着早熟、冷静和对情绪的隐藏,她已经有好久不知道快乐的滋味了。
然而,武步云几句话就打破了她围绪在内心之外的保护墙。他开朗、率性、大方、自然,言谈举止间不会给人压力,与他对话往往会不自觉敞开心门,她常会在情绪过度亢奋时猛地皱住奔驰的心情,然后有点惭愧自己的失职。
天!她是来监控武步云的,可不是来陪他谈天说笑的。
“在想什么?”武步云买了一包爆米花,和她并肩站在圆山饭店前看着川流的车灯与台北市认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