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腾扬了扬眉,等着事后看江澄如何安抚那颗不定时炸弹——
必丽的房子隐在一个绿树丛生的郊区,事实上离西恩研究所并不远,只是地处偏僻,加上屋子老旧,远远看来简直像幢鬼屋。
“屋子里有许多她发明的机关,进得去,不见得出得来。”关瑾之冷冷地提醒他们。
“她为什么把自己关在这种房子里?”方腾皱眉看着愈来愈近的石屋。
“这是我爷爷的祖屋,我母亲从小就喜欢这幢房子。”
“关亚忠教授的房子!”江澄觉得这屋子阴气太重,不禁备感怪异。
“关教授现在还住在这里吗?”方腾又问。
“他……”关瑾之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怎么了?”开车的江澄从后照镜中瞥见她的不安。
“他……不在了……”她支吾着。
“不在?”严冷双手环胸,挺直壮硕的身躯塞在车内显得特别庞大。
“他怎么了?”江澄知道一定出了事。生化界并未听说关亚忠的死讯,不过,老迈的他这两年来消失无踪,令许多人费解。
“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关瑾之双手搓着臂膀,又被两年前关丽设计的那个计谋吓出冷汗。
江澄将车子停在离大屋外不远的树丛中。
“这次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了,关丽是个懂惹的女人,我们分批进入。”他传过身子吩咐着。“关瑾之和我一组,我们先进去。方腾,你和严冷在这里候着……”
“等等,为什么我要配合你们?”严冷怒目道。
“如果你不想和你父亲一样死得不明不白的话,最好别逞强。”方腾冷观着他。
“哼!”严冷知道目前不该冲动,但他就是忍不下被安排的鸟气。一帮之主的他几时接受过他人的命令?
“你和方腾在此等候,若我三十分钟后没有出来,你们再行动。”江澄向来是谋略的主导,五行麒麟每一次的行动都是由他统筹。
“奇怪,明明只是要去见一个老女人而已,怎么弄得像要进攻一座堡垒似的。”严冷又咕哝道。
“我母亲是个相当危险的人,严冷,你不要小看了她。”关瑾之好心给予忠告。
“哼!我就是太小看了她,才会让她将整个旗帮卷入是非。”
“好了,有什么问题进去再说。现在对时,三十分钟后方腾进来支援我。”江澄说完便与关瑾之潜进石屋。
“喂!那个姓江的小子这么习惯发号施令,你们都不会生气?”严冷皱眉问方腾。
“不会,我们都很听他的话。”方腾似笑非笑地说。
啐!一群怪人!严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话。
江澄与关瑾之从后门进入,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他们走到正门楼梯下的大厅时,江澄被一尊镶地墙上、栩栩如生的雕像吓了一跳。那是个老人,整个头颅旋空被钉在墙上,突兀而恐怖。
“这是……”
“这是我爷爷……的肖像。”关瑾之恐惧地看了那尊人像一眼,带着他快步上楼。
“这是关亚忠?为什么这里会有他的肖像?他真的死了?”江澄伸手要模,却被关瑾之喝阻。
“别碰,这屋里的东西什么也别碰!”她不安地抬头看了看四周。太静了!虽然关丽喜欢清静,但此时的气氛沉闷而诡异,教人神经紧绷。
“为什么?”江澄立刻收回了手。
“因为连我都不知道她在屋里动了什么手脚……她喜欢弄些吓人的东西……”
“而你正是她游戏的试验品?”江澄有点可怜关瑾之,说不定关丽是个超级的变态,总是拿唯一的女儿出气。
“我早就习惯了。”她垂下眼睑,将童年的恶梦轻轻带过。
“她在家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江澄慢慢踏上阶梯。
“她习惯独处。”
“是吗?我想她正严阵以待等我们前来。”
“嗯,我母亲可能知道我们进来了。”关瑾之才说完,一个清脆的女人笑声便从楼上传下来。
“瑾之,没想到我养你二十多年,你居然把敌人引进家里来了!”
江澄猛地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黑长衫的窈窕身影缓缓地走下楼梯,五官细致,长发盘在头顶,白净的脸上是违反岁月的年轻容颜。
快五十岁的人却有张三十来岁的脸孔和身材,虽然留住青春,但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畸形。
“你是关丽?”江澄没想到对手会是这种模样,他原以为关丽是个中年女人,但她看来却像关瑾之的姊姊。
“是的。”关丽婀娜多姿地走下来,像个女主人在招呼客人。“瑾之,几日不见,你倒是变得大胆了。”
“妈……”
“江家的男人你也敢带进门,难道你也想背叛我?”她走到关瑾之面前,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忽然手劲用力,她不知用什么东西在关瑾之脸上划了一道,血丝倏地渗出来。
“啊!”关瑾之痛呼一声,掩面蹲下。
“你干什么?”江澄没料到她会对自己的女儿出手,连忙奔过去扶起关瑾之。
“我教训自己的女儿关你什么事?”关丽傲然抬头,瞪着他。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她?”真搞不懂这对母女。
“瑾之就是从你那里知道这件事的?难怪她会变得不听话,原来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了。”她笑得邪气,款款走向厚重的沙发,冷冷地盯着江澄。
“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吗?”关瑾之忍不住问了。
必丽瞄了她一眼,顿时哈哈大笑,“没错,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不过,你是我刻意制造出来的,我生下你是为了报复江景涛,我要他在地狱里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女互相残杀,看他能不能气得活过来!炳哈哈……”
“你说什么?”江澄愣住了。什么儿女?难道关瑾之是他的妹妹?
必瑾之也吓傻了。计划了两年才派她去执行的杀人行动,要杀的竟是自己的亲人?关丽到底在想什么?
“看看你们吃惊的表情,太有趣了!”关丽依然大笑不已。
“我真的是江景涛的女儿?你被强暴后生下的孩子?”关瑾之气急败坏地大喊。
“不……我没有被强暴,那是为了要让你同情我的借口。”她的笑声嘎然停住,冷眸盯着他们。
“那我……”
“哼!当年江景涛夺走了我的地位,他在科技方面的才能阻断了我的发展,我本想色诱他让他闹出丑闻,谁知道他根本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我想尽办法要整他,但后来……我却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他,那种萌生的爱情让我想拥有他、独占他,尽避知道他已有妻子,但我还是不想放开他。我告诉他,以我们两人的才智,共同孕育的孩子必定是个天才儿童,我想要生下他的孩子,结果……结果江景涛竟不识抬举,不仅说我疯了,还要叫我父亲把我调离研究所。”关丽陷入了回忆之中,侧头沉思了半晌又继续道:“我知道他很爱他的妻子,那个长相和资质都普通的女人,我嫉妒死她了。最后我绑架了他心爱的女人,让他自动来找我。然后我用迷药迷昏他,取走了他的精子……”
江澄愈听愈是心惊,这个女人早就疯了!
“他救回妻子后,担心她在美国的安危,立刻将她和儿子送回香港,我则利用他精子受孕成功。当我告诉他我怀孕时,他的表情多么吃惊啊,实在好玩极了。他被吓坏了,不顾即将研究成功的马幽里神经毒素解药,像逃难一样地逃离美国,回到香港当他的水麒麟,从此不再踏入美国,也将我隔绝在他的生命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