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走吧!别再罗唆。”老先生下逐客令。
晓净心惶惶地放下一块港币,踱出这间小鼻董店,又在门口流连了几分钟才离去。
她不知道,那个店主老先生对着她的背影正露出奇特而诡谲的微笑。
晓净一路往前,还是想不通,这难道是老天补偿她前天晚上的虚惊一场?没道理嘛?低头再仔细端详胸前的金麒麟印石,映着夕阳闪闪生辉,她没来由地想起在酒吧里看见的那个带头男人的面孔,不禁心中一紧,连忙摇摇头将脑中的画面摇散。
都是这几天有关“麒麟”的事听得太多了,才会思绪全乱。
不行,振作起来,她是出国散心,可不能白白糟蹋了两万元的散心费用。
自我调整好心态,她整个人也快乐多了,决定找间有情调的餐厅大快朵颐一番。
踩在黄昏的香港街头,夕阳余晖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洒下金光,像是入夜前不舍的轻抚,景致绚丽动人。晓净的心头对香港这个地方终于有了比较好的印象。
只可惜,这个好印象立刻被随之而来的事打成碎片。
她在一个街口竟被一群混混模样的男人堵住,其中一个大胡子的还粗声粗气地用广东话对她嚷嚷!案乖乖跟我们走,否则要你好看!惫这……这是干什么?抢劫?晓净慌得心脏差点停摆,左右看着往来的人群,居然没有理她!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台湾来的观光客……”她刻意用中文回应,这时候也只有硬着头皮装傻了。
“少装蒜了!走!”另一个说的可是道地的北京话。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全身发抖,对这个突发的状况束手无策。
“等见了我们刘大爷就知道了。”“刘大爷?”这是哪一号人物?会不会是认错人痢惫“别罗唆,走!”那群人形成一道人墙,逼迫她往一条窄街转进去,晓净一看这条街上行人稀少,商家也不多,怕真的进去后人才两失,届时,就算呼天抢地也没有用了。
于是,她悄悄吸了一口气,倏地迈开大步往道中冲去,嘴里还不停地大喊:“救命啊!有人要抢劫!”那群人见她说跑就跑,呆了半秒,立刻追去。
晓净这时深深庆幸自己的甲等体能,人已经够不漂亮了,如果连体育差都那未免太对不起自己。她卖力地跑,在车辆中穿梭,只听得“叭啊案的汽车喇叭声频催,以及街旁观望的人潮。
这些香港人怎么都无动于衷啊?她喘着气,不能理解为何到现在没有半个人愿意出面帮她?难不成大家还以为是在演戏吗!这个结论在脑中转了几圈,她只有着急得欲哭无泪。
电影中每当这种紧要关头不都有人出来“英雄救美”吗?好吧!就算她长得平凡了点,但老天爷不至于偏心到连个善心人士来替她解危都不肯吧?中环地区是个斜坡,她跑了几百公尺已开始乏力了,眼有就要被那群莫名其妙的混混追上,蓦地,一辆高级辆车档在她身前约五公尺处,后座车门打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慢慢下啦,双手闲逸地插在他裤袋里,正盯着差点喘不过气来的她冷笑。
这个人有点眼熟……不!谤本就是见过!晓净在心中拉起警报。眼前这个不难看的男人不就是在酒吧里的那个什么麒麟虫的?糟糕!两面夹攻,她这下真的死路一条了!
晓净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后头猛追她的那票混混,岂知那群人一见到她面前的男人,全都吓得做鸟兽散,竟然跑了。
怎么?难道他们不是同一夥人?她再度转回头,那个男人点上一根烟,朝她走来。
“我们又见面了,俞小姐。”他笑着说。
纯正的中文,好听的嗓音,翩翩的风度,照个人如果在台北街头对她这么说话,她一定会芳心窃喜,但此刻,时机不对,场合更是糟透了。晓净终于明白,自已一定有了大麻烦。
“你想干什么?”她警戒地问,“放心,我对丑女没兴趣。”丁翊把烟弹开,露出不屑的表情。
这个女人要是和他们被偷的麒麟玉玺没有关系,为何会被人盯梢追踪?两天来他们早就查出张马文背后的指使者就是香港大亨刘伯伟,那个老家伙始终想将五大家族的势力赶出香港。不过,据他的调查,张马文并没将麒麟玉玺交给刘老头,如此一来,眼前的女人似乎更有问题了。
晓净听他直言不讳的批评,一颗原本就没自信的心硬生生被摧残瓦解。今天她如果长得美些,这些人还会如此损她吗?“既然没兴趣,就不要再来烦我。”她说着转身想走。
“你哪里也去不成了。俞小姐,我看,你得跟我回去一趟。”丁翊伸手一挥,车上又走下两名穿西装的男人,分别架起晓净,硬是将她塞进车内。
“喂!你们干什么?这是自由国家,难道你们不怕触犯法律?”晓净跌进车后座,还拚命大喊嚷嚷。
丁翊随即坐进车内,冷笑泊:“不怕!”“放我出去!”这个男人虽然看有之下温和儒雅,但不经意流露的气势却相当慑人。
还说什么不是黑道,根本与流氓是一丘之貉!晓净觉得小吴的资料大大有误。
“恐怕不行,俞小姐,你得向你的旅行团说再见了。”丁翊跷起二郎腿,吩咐司机开车,悠哉地睨着晓净那张惨白的脸。
“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老是找我的麻烦?”不能回台北?这下好了,公司和家里一定以为她遭了什么不测了。
“我叫丁翊,是祥和会馆的人。”丁翊靠斜靠在座位上,仍是一派潇洒。
“我不知道什么祥和会馆……”晓净皱着眉头。
“但是你认识张马文。”丁翊眼睛半眯,仔细搜寻她的反应。
“我不认识他!他是个神经病!莫名其妙地在酒吧跑来找我说话,我根本连他是干什么的都不清楚,你们有问题就去找他解决啊!何苦老是缠着我?”晓净双手一摊,大声地抱怨着。
“他死了。”丁翊淡淡地道,晓净惊骇地瞪着丁翊。“你们杀了他?”他们真的在酒吧就将他杀了?下一个不会就是她吧?老天爷!她下凡了二十八年,可不希望到最后因为胡里胡涂地死在异乡而大大出名:“不,我们带他走出酒吧,他企图逃走时,被人用枪射穿脑袋,当场死亡。”丁翊的声音像铁槌般敲进她的大脑。晓净只觉得她的脑细胞在瞬间全都死光,思绪完全中断,再也连不起来。
到目前为止,她在香港的遭遇就像港剧惯有的动作写实电影一样,高潮迭起,而她,或许撑不到剧终便已经被毁尸灭迹了。
妈呀!谁来把剧本改一改啊?????如果这时候有人拿一台相机将她和身边这五个帅哥拍下来寄给她爸妈,相信他们一定会以为她正走着超级大桃花运!
晓净坐在祥和会馆正厅的圆桌前,疲倦地瞪着在她身边走来走去的五个男人,觉得一下子看见这么多俊男,对眼晴来说实在是件奢侈的事。
丁翊将她带回祥和会馆之后,陆续进来的四个男人正是在酒吧看见的那些帅哥,他们见她被带回来都不断地提出问题,问的无非都是有关张马文的事情。
“我、真、的、不、认、识、他!”这是她唯一的回答。折腾了一个晚上,她又饿又累又渴,原有的恐惧已被厌烦取代,她有点佩服自己在这时候脑中居然还想着小笼包,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