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若有憾焉地道:“可惜我没有金丝软甲护身,只怕这一支夺命舞我是没有眼福可以观赏了!”
他取笑她!君昭阳咬牙强忍住窜上心头的怒气,绽开颊边清浅的梨涡,灿笑如梦。
“六皇爷既然不要昭阳跳舞,那要昭阳做些什么好呢?”她侧头,故作苦恼道,“六皇爷给昭阳的三日期限已到,可是昭阳不想死呀!不如六皇爷教教昭阳,要如何才能讨六皇爷欢心呢?”
凤翔皇子扬眼瞧着她,眸中闪着变幻莫测的光芒,似在评估她的真心。那眼中幽邃闪烁的深沉戾气,让君昭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直到现在她才省悟到在凤翔皇子那邪美狂佻的纨挎外表底下,隐藏着多么深沉狠绝的心机及绝顶精明。
他绝不如他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浮荒婬,庸昧——她真地斗得过这个男人吗?
凤翔皇子蓦地展颜一笑,摇着手中的酒杯,狡狯道:“要讨我欢心,那很容易啊,就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了?昭阳,你想如何让我信任你呢?”
君昭阳水眸中闪过一抹决断,走到他身前,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凤翔皇子斜睨着看她,眸光邪魅飞扬。
君昭阳酡红着双颊,俯身倾向斜卧在簟席之上的凤翔皇子。一咬牙,合上眼儿,将含在口中的烈酒喂哺入了他唇中。
浓冽的、醺醉的酒液四溢在两人唇齿之间,顺着两人衔接的唇中流下衣襟,沾了两人一身酒香味儿。
凤翔皇子握住君昭阳的唇瓣,探出舌尖扫过她的贝齿,恣意将自己的气息熨入她青涩馨甜的唇舌之间。
一吻足可燎原呵!他的气息像一股岩流,从她唇齿间的罅隙钻进身体,在血脉里游走、乱窜,带来一股温热焰流。君昭阳只觉有一股狂炙的火潮窜遍全身,她喘息着仰起头,任他将火热的唇沿着她闪烁晶莹的肌肤,从合起的眼睫一路烙吻,印在她雪白光洁的颈间。
一定是酒力发作的缘故,君昭阳昏眩地想——在这心乱神焚的酡醉时刻,她几乎要忘记了自己是个眼睁睁的复仇人。
石榴花火红的花瓣,随着微风,纷纷飘落在难舍难分的两人身上。
“哟,好甜蜜呀!”一个带含讽刺的媚笑声惊动了正激烈狂吻纠缠着的两个人儿,唤回了两人都已动情的神智,“这大庭广众的,也不懂得避讳一下。我说凤翔皇爷啊!你是故意刺激这一伙姐妹们的吗?她们可全是你的姬妾呀,这要是捻酸惹醋起来,只怕你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挺难摆得平了!”
君昭阳的神智渐渐自昏眩中复苏,这一回过神来,登时羞得面红耳赤。
只见不知何时她已被凤翔皇子抱着,跨坐在他的腰上,与他眉眼相对。而她胸前的衣襟已被撩了开来,酥胸半露,一角月白色的兜胸,映着莹白高耸的香肌玉肤,益发显得雪艳诱人。
而四周那群妙龄美女们杀人般地妒恨眼光,全如一枝枝利箭般的射在了她身上。
但真正吸引她注意的,却是站在石榴花下,一个妖艳动人,异样风流的华衣丽人。那一身雍容华贵的媚人丰姿,显示出了她身份非凡。
“原来是皇兄最宠爱的宝妃驾临了啊。”凤翔皇子眉眼含笑,面上神情不变,却暗暗调匀着不稳的气息,方才和君昭阳一番纠缠,竟让他差点失去控制,险点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要了她。
他暗暗提醒自己,看来君昭阳对他的影响力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从去年在瘦西湖相见开始,她就有办法瓦解他向来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让他动情动欲,一心只想着要和她温存缠绵,抵死不休……
美人乡是英雄冢啊——他绝不能毁在君昭阳手里!
“这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驾临了凤凰苑,倒教我是接待好呢,还是不接待好呢?”凤翔皇子撩起一束君昭阳乌黑灿亮的青丝,放到鼻端前深深嗅闻着那清冽如兰的香息,魅眼中全是轻佻放荡的神色,“这要是让皇兄知道我在凤凰殿内苑招待了他最心爱的宝贵妃,只怕我凤凰儿的脑袋随时都要保不住了!”
宝妃妖媚一笑:“我们向来胆大包天的凤翔皇爷也会怕这等小事吗?你都敢窝藏刺杀皇上的女刺客了,还怕招待皇上的嫔妃?”
君昭阳浑身一僵,变了脸色地对上凤翔皇子的眼,因跨坐在他腰上的缘故,两人气息相交,她眼中只看到他,也只能有他!
只见他神色自若,眉眼弯弯含笑,脸上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轻狂模样。
不知为了什么,此刻看着他那往常总能让她又怒又恼,没一丝正经的邪魅模样,她那惊恐的心竟莫名地安定了下来,将螓首斜倚在他肩窝,她安心地叹了口长气。
望着君昭阳不自觉地流露出对他全然信赖和依赖的模样,凤翔皇子心中一暖,升起了一股想要疼惜她、呵护她,莫名得连自己都感到心惊的柔情。
“宝贵妃,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凤翔皇子轻柔地抚着君昭阳柔顺的长发,就像正安抚着一只温驯的美丽猫儿。尽避知道这猫儿有着可以撕裂肌肤的利爪,随时都可能凶性大发地将他抓得鲜血淋漓,可此刻他想宠她,也只愿意宠她,“你说我窝藏了刺杀皇上的女刺客,这可是砍头的罪名呢,叫我凤凰儿如何担待得起啊!而且你瞧,昭阳是如此老弱,如此楚楚可怜,怎么可能是女刺客?你真是爱说笑呀!”
宝妃掩唇一笑,满怀妒恨的阴狠眼光却瞥向了那柔若无骨地倚在他怀中,只能看到背影的君昭阳。
“我不过唬唬你罢了,瞧你怀中女子吓的,这么没胆不可能是冒充秀女,刺杀皇上的刺客吧?”宝妃不怀好意地挑衅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啊,这宫中刚出了一个女刺客,你就在此时新纳了一名姬妾,也未免巧合得实在是太令人心生疑窦了。我只怕你又犯了怜香惜玉的老毛病,随随便便窝藏了来路不明的女子,当心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呀!”
“哎啊,宝贵妃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凤翔皇子击掌,故作懊恼地瞥着君昭阳埋怨道,“我早说要你缓几日再进宫,你偏与我闹别扭,非要吵着在此时进宫不可!而世事偏又这么巧,迟不迟早不早,宫中又在此时出了一个女刺客。你瞧,这下子不让人误会也很难呢!”
他含住君昭阳的耳垂,将温润的气息吹进了她耳里,轻笑道:“你就这么想我,这么难耐深闺寂寞,连几天也等不得吗?”
君昭阳浑身一软,投给他一记杀人般的眼光,都什么时候了,他竟还有兴致调戏她,占她口头上的便宜?
可为了消除宝妃的疑心,她再不甘不愿,也只能配合着他做戏。
“六皇爷,不来了,您明知人家想您,还非要这般取笑人家!”她故作娇羞地将脸埋在他怀中乱磨乱蹭,娇言媚语,绵绵深意地道,“人家可不依!”
说着,她自己浑身都起了阵鸡皮疙瘩,想不到自己也能这般狐言媚态地做戏——听说妓院里的女子也是这般勾引男人的,想来她也很有做勾栏女子的天分与本事。
凤翔皇子见她如此悖离本性地佯娇装痴,眼中闪过好笑的幽光,禁不住要再逗弄逗弄她,调情道:“既然这般想我,又怎么忍心与我闹三天的别扭,让我辜负香衾?这三天来你独守空闺,岂不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