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某个黑暗混乱而辉煌的时代里,中国因为战乱与纷争而形成了群雄割据,东南西北中各有强国雄霸一方的局面。这五国分别是——东杞,西铬,南恒,北圭,中潆东杞,属木,苍龙坐镇,以木德王。
西铬,属金,白虎坐镇,以金德主。
南恒,属人,朱雀坐镇,以人德王。
北圭,属土,玄武坐镇,以土德王。
中潆,属水,黄猿坐镇,以水德王。
笔事,就由东杞徇帝嫁女开始说起……
东杞,都济阳,苍龙坐镇,以木德王。皇室复姓慕容,乃鲜卑人慕容氏后代子孙。逐鹿中原,五分天下之后虽然汉化颇深,但国内依旧保存着胡人习俗,民风豪迈而热情。
元月十五,正逢元宵夜实之时,宫内举行了盛大的蹴鞠游戏,许多年轻的王孙贵族、诸候公卿都下场踢球竞赛。辉煌灯火之中,只见一个个年轻公子们奋力踢球,嘻笑喧哗,连撞落宫灯也不管了。
徇帝坐在高台之上,看着许多王孙公子在灯火缤纷之中奔跑抢球,互不相让,拼赛得甚是激烈。不由得龙心大悦,向端坐身旁的沐仪皇后笑道:“你瞧,这些孩子们玩得多开心?比起汉人文诌诌的赏花灯、猜灯谜,咱们的蹴鞠游戏可不是好玩多了?”
“是啊,就可惜了艺事房太监们的一番心血。”沐仪皇后啜着杯中的琥珀酒,笑道。“这些花灯可耗费了他们三个月的功夫才做出来的,也不知过了今夜之后,还能留得几盏呢?”
徇帝看着被踢毁而散落一地的宫灯,哈哈大笑起来。“这些孩子们玩起来真是没个节制,看来朕得想个法子救救这些可怜的花灯才成。”
他拍了拍手掌,原先奔逐追球的贵族王孙们都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徇帝所在的苍龙台。
“众爱卿,你们争赛了两个时辰,至今未分胜败。依朕看,就算你们踢到明日清晨,依然不会有输赢。”徇帝笑道。“这场球呢,到此为止,就算和局——”
台下众人大哗。太子慕容恺挺身而出,不服地道:“父皇,这场球不能算和局。儿臣有把握,由儿臣率领的青龙队定能打败由安豫小王爷所率领的朱凤队,夺得元宵头采。”
徇帝拈髯笑道:“你当真如此有把握?”眼光一瞄,瞥向静立一旁的华贵公子,笑道:“安豫小王爷,你又怎么说?”
那年轻公子头戴束发紫金冠,只见他面目俊雅,顾盼神飞,实是极俊俏的华贵人儿。“臣和恺太子自幼一起长大,蹴鞠之争,从来不曾输过。如果太子今夜执意要分胜负,臣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徇帝呵呵笑道:“是啊,你自幼进宫当太子伴读,和朕的皇子皇女们一起长大,感情索来深厚,朕向来也拿你当亲身儿子般看待。若是今夜恺儿和你定要一争高下,倒是教朕为难了。”
他伸手一指,指向苍龙殿的朝天双阙。只见阙上各悬挂着一盏官灯,龙凤相对。
“这样吧,咱们来个新鲜的游戏。”徇帝笑道。“谁要是能把球踢过龙凤双灯之间的缝隙而不毁坏双灯,便可以得到朕的赏赐——”
台下众人大噪,只因双阙直插中天,离地有数丈高,别说将球踢过双灯了,就是要将灯踢到阙顶都是绝无可能之事;更别提龙凤双灯高悬阙端,要想将球踢过双灯而不毁坏双灯,简直是难如登天。
“臣斗胆,冒昧请问皇上,若臣真能办到皇上所求,可以得到什么样的赏赐呢?”安豫小王爷楚逸安双眸生光,熠熠灿灿地望着徇帝。
徇帝豪放地笑了。“若卿真能依朕所言,将球踢过双灯而不毁坏双灯——赏赐,任卿所求。”
楚逸安心中一凛,眸中闪出异光。“圣上一言九鼎,莫要忘记自己亲口所说的话。”
双足一蹬,飞身跃上高台,在众人惊呼声中,扑向殿檐,如只大鹰般地掠上了殿椽。
恺太子见他跃上了殿顶,登时恍然大悟,跺脚道:“哎呀,这小子使诈!怎么我就没想到这一招?”
楚逸安站在苍龙殿顶,此时他和阙顶距离不过十余尺了,要将球踢过去是轻而易举之事。他将球盘在脚下,趁双灯被风吹开了些距离时,起足一踢,鞠球破空而出,弧度完美地从双灯问飞射而过。
苍龙殿下掌声雷动。楚逸安微笑着掠下了殿顶,向徇帝行礼道:“侥幸达得圣上所求,臣献丑了。”
“爱卿虽然使诈取巧,但聪敏机智,轻功卓绝,实是难能之至啊!”徇帝开怀大笑,眼中充满了激赏。“说吧!爱卿,你想要什么赏赐?但教卿有所求,朕无不应允。”
“微臣不要任何赏赐,只是有个心愿,恳乞皇上成全!”楚逸安心口一热,磕下头去,恳切而情挚地道:“臣斗胆,求皇上赐婚,将含情公主许配给臣——若能得含情公主为妻,臣万死无憾!”
他此言一出,众人骚动,纷纷大哗鼓噪起来。
慕容含情——徇帝的九皇女,有月兑俗之姿而琴艺卓绝。她出生时值霜降,枯萎的莲池中却一夜之间盛绽了千百朵的红莲。更奇怪的是,她所居住的莲华殿中自此莲花常开,四季不谢,加上她容貌清雅婉丽,俨然观音,所以东杞国人都深信她是观音转世。每逢含情公主生辰之日,总是蜂拥至宫外奉献莲花,希望能得菩萨保佑,禳灾祈福。
徇帝一怔,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你一句话,便想要了朕最珍贵美丽的红莲公主?”
楚逸安重重磕头道:“臣自幼便深慕含情公主,娶她为妻是臣唯一心愿,恳乞圣上成全——况且君无戏言,圣上既已金口一诺,答应只要臣有所求,无不应允,又岂可失信于臣下?”
徇帝重重一拍椅几,怒道:“你当情儿是元宵赏赐吗?婚姻大事,岂可草率从事?情儿是何等美丽尊贵,朕岂会轻许她的终身?”
“父皇,含情妹妹已到了婚嫁之龄,放眼东杞国中,除了安豫小王爷,又有谁能与她匹配?”恺太子挺身为楚逸安说话,他和楚逸安自幼一起长大,虽然两人事事竞争,互不相让,但早已培养出了比亲兄弟还要深厚的感情。“况且儿臣和安豫小王爷一同长大,深知安豫小王爷自幼便倾心于含情妹妹。正所谓‘易求世间无价宝,难得天下有情郎’,含情妹妹若不嫁给安豫小王爷,又能嫁给哪位更杰出深情的皇族亲贵呢?”
徇帝拈髯沉思,叹道:“放眼东杞国中,确是没有比逸安更适合情儿的人选了,可朕真的舍不得将情儿远嫁豫州,这山遥路远的,往后朕要再见情儿一面,可就难了。”他望向楚逸安,正色道:“这样吧,你回去和豫王商量,若他许你婚后长住爆中,朕便允了你和情儿的婚事。”
楚逸安面露难色,垂头不语。
沐仪皇后微笑道:“皇上,您这说的可不是孩子话吗?女孩儿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求得良婿是第一要紧之事,岂有管路途远近的?逸安是豫王的独生爱子,您要他长住爆中,豫王是断然不会肯的,您就别刁难他了吧!”
徇帝呵呵笑了起来,向楚逸安道:“看来朕是无话可说了!皇后、太子都为你说话,再加上君无戏言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朕不将情儿许给你都不成了!”
楚逸安欣喜若狂,热血如沸地磕下头去。“谢圣上和皇后成全!”
徇帝哈哈大笑。举起手中酒杯,朗声道:“今宵朕为爱女许得了佳婿,实是人生一大乐事,联实在是太开心了。众爱卿,干了你们杯中的酒。今夜,不醉不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