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也想要黄金鼎?"韦端吓了好大一跳,惊疑不定的眼光直望着任翔。
"没错,只要是武林中人,最想得到的就是这个无价之宝黄金鼎。你别怕,我只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宝物究竟长得什么模样,马上就会还给你,不会据为己有。"任翔露出迷死人的笑容,尽力说服眼前快昏倒的韦端。
韦端笑得尴尬,抬起手来,满头都是冷汗。他八成没想到才逃出虎口,又落人另一头猛龙手中。奇怪,江湖中人不是救人危难、施恩忘报的吗?怎么眼前这位侠士一副想分杯羹的馋样呢?
"你真的是任翔吗?"他不禁问起。
"如假包换。"任翔洒月兑地一笑。
韦端这下可有话说了:"既然你是闻名天下的任翔,就该礼貌地接受我的道谢,然后很君子地离去,不该过问什么。"
"请问,这是谁规定的?"他有礼地笑问。
"只要是大侠,都该是这样。"韦端说得理直气壮。
任翔放肆地笑了起来:"那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任翔正好是施恩必求有所报的信徒,一句道谢作什么用哪!倒不如看看黄金鼎来得实在。老兄,反正黄金鼎已经在你手里,借看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借来玩玩嘛!"
韦端如临大敌地护着皮囊:"不行,黄金鼎绝对不能给你。"
他的态度愈坚决,任翔的好奇心就愈大:"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你不给我看,我非要看。"
说着,他双掌翻飞,朝皮囊抓去,眼看韦端的皮囊就要落入任翔手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扬起。
"不要脸,强取豪夺还敢自称是侠。"
任翔的呼吸蓦地一窒,是那个小魔女的声音,他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的:"纳兰,你果然在这里,快现身好让我把你送回高昌国去。"
把她当傻子啊!躲在屋檐上的纳兰悄悄探头一望,高挺的任翔揪着韦端的后领,精光四射的双眸正四处张望着,想必是在搜寻她的身影。
她吐吐舌头,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心生一计,悄悄挪动身子,往檐边走去。
"纳兰,别闹了,这个楚家坡龙蛇混杂,不是你该停留之地,还是出来跟我一起回洛阳吧!你表哥很想你哟!"任翔极力保持耳清目明,一丝一毫的风声都不放过,可惜的是,纳兰的轻功也不是盖的。
纳兰悄然一笑。以为这样激她就行了吗?她偏不肯上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韦端救出来。
她站在屋檐边上,脚步一站定,就被任翔发现了。任翔放下韦端,住屋檐上蹿,而纳兰正好相反,她往屋下跳去,趁着身子相错之际,她塞给任翔一包东西,然后飞快地拉着韦端逃走。
"纳兰……"任翔啼笑皆非地望着她的身影,几日不见,她似乎更淘气了。
低下头拆开那包东西,数千只萤火虫突然飞出,吓了他好大一跳!他定下心来,才想到这女孩子身上带着这么多昆虫做什么?现在又不是晚上。
侧着头想了一会儿,始终猜不到答案,或许这又是她淘气的游戏吧!嘴角微扬,他跃下屋顶,在显眼处做了暗号,要恋儿他们径自往鄱阳湖去,而他则要看看纳兰到底在忙什么。
***
一间破草屋里,一位长得清灵甜美,眼角眉梢漾着淘气神色的姑娘支着下颔,非常有耐心地等着那位坐在她面前的中年人开口。
"韦叔叔,你有什么困难你就说嘛!般不好我可以帮你啊便她的声音带着较软的童音,令人听来只觉得舒服。
韦端叹了口气:"兰儿,韦叔叔没帮到你的忙,你不必老把这事挂在嘴上。"
纳兰嘟起小嘴:"谁说没帮到忙?你跟我到过回春堂,也把臭任翔吓得一愣一愣的,这就算帮到忙啦!"
"可是,他没相信啊!而且,他还追到楚家坡,证明他根本不相信舒小兰的事。兰儿,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行不通的,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
纳兰可不这么想,她在参加完表哥原随云的婚礼后,四下游玩时,结识了这位忘年之交,两人相谈甚欢,所以,她就定下这个不甚高明的骗术,由纳兰化妆成貌不惊人,又其胖无比的舒小兰,上回春堂看任翔出丑;而韦端本来就是威远镖局里的人,扮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想到那天,纳兰着实得意。任翔平常那副吊儿郎当、万事不关心的模样全变了,一听到婚约,差点没昏倒,看了舒小兰最佳的扮相,他摆明了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也是纳兰易容术的不二法门,愈是丑陋,一般人的心理就愈不想再瞧第二眼,所以,她才能安然地在他面前,放心地斥责他的无情薄幸。
多过瘾啊!这种情景,再多来几次她也不会厌倦,所以,韦端怎么能算是没帮到忙呢?
"韦叔叔,只要看到任翔有苦说不出的糗样,我就很高兴啦!反正是跟他玩玩,又不是当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韦端担忧地望了她一眼:"那任翔不是好惹的,刚才我跟他过了几招,到现在双手虎口都还在痛呢!总之,江湖风波险恶,不是小孩子说玩玩就行的。"
"风波险恶?为什么表哥也这么说?到底江湖是属于哪个江、哪个湖?为什么没有风浪要叫风波呢?"纳兰一派天真地问,初来乍到的她,有着太多的好奇与不解。
韦端含在口中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你到底是从哪来的?怎么不知道什么是江湖呢?"
纳兰委屈地绞着手指:"我从西域来的,那里只有漫天风沙和数不尽的骆驼,到了中原也没看过江湖,小水沟倒是见了不少。"
韦端怔了好一会儿,第一次开怀大笑起来,使脸上优苦的线条放松不少。"你这孩子真有意思,不过,什么都不懂也好,才不会陷入是非对错之中。"
"韦叔叔,你还没说江湖到底是什么呢!"看他又皱起眉头,纳兰忙拉拉他的衣袖,提醒他身旁还有一个好奇儿童呢!
韦端回过神来,叹了一口长气:"江湖是一个人心险诈的聚集之地,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踏进江湖,一旦沾染上,就别想逃了,一辈子都得在江湖中打滚,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他颇有感触地说。
接着,他说了江湖上近几年的传闻,其中,原随云和任翔就是两位传奇中的人物。
"任翔你见过了,别看他一副公子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他是玉面罗刹官巧茵的关门弟子。武功更不用说了,光是那些个整人的手法,恐怕也是从他师父那儿学来的。"韦端喝了一口水,接着说,"而原随云是武林世家王剑山庄第二代弟子中最出类拔苹的,文质彬彬、武功高强,更重要的是,他很有大将之风。前一阵子,还听说他娶了公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这人的胆识不凡,与任翔的放纵豪迈正好成了对比。"
纳兰听了与有荣焉,差点就要说出原随云和她的关系,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万一他不信怎么办?还是等见到表哥再介绍他们认识吧!
想着想着,没听到韦端在跟她说话,直到他问了第二遍,她才不好意地笑笑。
"对不起啦!我没听到你的话,你再说一遍好了。"
"我是问,你怎么会跟任翔扯上关系?"
纳兰蹶着双眉,支支吾吾了半天:"如果我说是不小心认识的,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