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呵呵地笑着:"哎呀!他不会介意的,我叫过他好几次了,他也没生气过、倒是你,别老板着一张俏脸,否则再美的人,看起来也如同无盐女。"
"你……"恋儿咬咬牙,转头离去了,背后仍传来老人可恶的笑声。
这就是回春堂,玉剑山庄旗下最有钱的产业。唉!真不知道这奇迹是怎么发生的!
忠心而拘谨的恋儿取出算盘,打算好好计划,包括任翔到鄱阳湖的旅费,全记在账上。
而摊在桌上那张散发出淡淡香味的纸张,映照着日光,正好露出布满绢秀手迹的正面。那是一幅山水画,一望无际的水面有个月亮的倒影,两把交错的剑和两杯酒。
咦,敢情这千里传书,传来的就是这教人模不着头脑的谜?
可是,任翔好像胸有成竹地确定答案了,莫非这就是他们相处的方式?那个谜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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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倒霉、倒霉,一连三个倒霉出现在任翔的脑中。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惹到这种倒霉事的,跟这位威远镖局的人说了老半天了,他就是不肯带着任翔"肯定的答复"离开,难道他真的得娶那个女人不成?
悄悄瞥了眼坐在那儿,双眼老向他放电的胖妞,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好个可怕的女人哪!
"任公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们的话啊?"这位颇有威严的男子不悦的嗓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半个月前,你在楚家坡救了我们家小姐,我们无以为报,只盼望这桩婚姻能给你带来幸福美满的生活。"
炳,这张不苟言笑的脸实在无法让他联想到幸福。抿唇一笑,任翔突然僵住了身子:"慢着,你说什么?我救了她?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那女人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倒也悦耳:"恩公难道忘记了?在楚家坡,奴家被三名大汉追杀,好几次就要命丧刀下,全靠思公大发神威,将他们赶跑,事后恩公还向奴家要了百两银子作为报酬。恩公难道忘了?"
这倒像是他的作风,任翔嘿嘿笑着:"可是,我好像真的没到过楚家坡,也没救过你,如果有,我一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毕竟如姑娘这般的'花容月貌',任谁见了,都会印象深刻的。"
他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这位威远镖局的大小姐,有肥胖臃肿的身材,五官也是肿大难看,脸上布满痘疤;看来,只有那双晶莹的眼睛比较特别,而且,似曾相识的感觉逐渐抓住他的思绪,可是,他肯定他不曾见过她,如果有,他一定会记得的……
"莫非恩公不记得奴家了?"那女子抽出手绢,装模作样地哭了起来……
"别……别这样,有话慢慢说嘛!"唉!任翔在心底暗叹一口长气,他生平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她这一哭,教他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恩公——"她一声娇喊,身旁的男子忿忿地出声。
"小姐,别在这里惹人反了,我们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他,他都不为所动,以为我们威远镖局好欺负!哼!我们走,任翔,我们的梁子是结下了。"
任翔离开了他的座位,匆忙来到他们面前:"慢着!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确实没有到过楚家坡,也没救过这位小姐,请你们弄清楚,不要冤枉我。"
他不需要解释的,不是吗?最好让这一男一女彻底离开他的视线,如此一来,岂不天下太平,他也不用为此头痛了。"'
"可是,我看到的人明明是你啊!你的长相、你的身材,甚至连这身绿色长衫都很像。分明是你救了我,为何不肯承认呢?"这女子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莫非恩公是嫌我丑才不肯娶我?"
"不……不是,长得很像不一定就是我啊!你有听到他自称任翔吗?"他眉头打了好几十个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啊!天下第一游侠,大名鼎鼎,谁敢冒充呢?何况,这地方还是你告诉我的,否则,我怎么会知道回春堂的后院别有洞天,是个能让人忘忧解愁的世外桃源呢?"她肯定地说着,肥胖的身材一摇一摆的,直挪到任翔的面前。
这话说得倒有几番道理,回春堂位于洛阳城中心,外表看来只是一户不起眼的小药铺,但走进院后,可是花柳扶疏、清幽迷人的回春阁。这几年来,世人只知有回春堂,而不知回春阁正是他居住休憩之所,就因为如此,他的隐私才得以完整地保留。
一回神,就看到硕大无比的身材挡在他面前,忙退后了几步:"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肯定没见过你,更不会把自己的住所随便告诉一个陌生人。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我必须好好查查……"
"说到底,你就是看不起我。荣伯,我们走!"她说着,就要往大门走去。
任翔正在庆幸摆月兑了一个大麻烦时,那个女人临出门却回头说道:"我们的梁子结大了,我拼着名声不要,也要告诉江湖中人,你任翔是个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小人!"
"喂!我对谁始乱终弃了?你可别乱造谣啊!"
"你,对我始乱终弃,我叫舒小兰,你记住了!"这回,她话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舒小兰?任翔很努力地在脑中搜寻这个名字,可惜,没啥印象!但叫小兰的女子他倒是想起了几个,唉!这种ㄊㄥㄣㄧㄚㄣㄧ的名字和她的人倒是挺配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捧着茶盘的何老伯走了进来,对空荡荡的大厅感到茫然不解:"怎么人都走啦?你们的动作还真快,我茶才泡好,你们事情就谈完了。"
任翔苦笑:"根本没在谈,他们说他的,我说我的,最后不欢而散。不晓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还得到楚家坡看看。"
"好耶,好耶,我这把老骨头又可以好好动动了。"
"别高兴得这么早,这次的楚家坡之行,我不打算带你或恋儿一起去。"
任翔的话宛如一桶冷水狠狠浇在何老伯头上,他睁大了眼问:"为什么?你又要像上回到西域那样,放下我和恋儿不管了?"
"不是,何老伯,这件事大有问题。你瞧,莫名其妙地有人假冒我在江湖上行走,还替我订了一门亲事,欲陷我于不义,这不是很奇怪吗?"更倒霉的是,他还得罪了一个女人,天知道他最怕跟女人相处了。
"是,是很奇怪,所以,你更需要经验老到的我,和足智多谋的恋儿跟你一起去,咱们好久没在江湖上大显神威了,你忍心剥夺我的乐趣吗?"何老伯笑咪咪地望着他,清矍脸上俊秀的五官仍留有痕迹,只是多了几分沧桑,"何况,你还得去鄱阳湖参加月下论剑,没有我们,你能保证你完全无后顾之忧吗?"
一定是恋儿这个大嘴巴,什么不好说,偏偏把这个说了。唉!任翔轻叹口气:"随便你们吧!反正不许闹事。何老伯,这几天还得向你讨教几招追魂夺命剑不传之秘呢!就算你不提要去鄱阳湖,我也会想办法绑架你。"
何老伯呵呵笑着:"我哪懂什么追魂夺命的,现在已经是个老头,只会切菜沏茶了。"
"少来了,何老伯,论辈分,我还得尊称你一声师伯呢!我师父对你赞不绝口,老说如果你肯在江湖上多露几次脸,天下第一人非你莫属。"任翔饱含深意地笑笑,瞧着这位何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