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玮的心又剧烈的跳了起来,长久被她压抑的情丝如今被挑了起来,她竟突然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或许他是来看她的。她的脸蓦然然染上了一片红晕,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摆明了是追守容,他的内心根本没有其它人驻足的余地呵!
她强按捺自己的胡思乱想,即使是最后一天上台,她也希望自己能有始有终,她荒谬的念头已使她漏唱了一拍,她实在不该如此分心了,也许他只是偶尔进来坐坐,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必玮强自收摄心神,继续一首首的唱下去,她已不像初见到他时那么惊慌了,但宗翔毫无遮拦的眼光直视在她身上,依然引起她的不安与困惑。好不容易必玮的最后一首歌唱完,她匆匆的一鞠躬便逃难他的快速下台,把麦克风交给下一对合唱男女了。
宗翔仍是一杯按着一杯,喝到微醺。这一点酒,尚不足以将他醉倒,他仍在试着厘清自己的思绪,却发现是愈理愈乱,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他应该坚持的。当他又再次举起酒杯的时候,突然间有一只纤细柔白的手伸了过来,从他手上取走酒杯,那只手还是那么冰凉,依然引起他内心深处沉伏的悸动。
“岳先生,妳不能再喝下去了,你今晚喝得已经够多了。”必玮几经犹豫,还是不忍让他继续坐在这裹喝着闷酒。
宗翔抬起了头,望了她一眼,只简短的说了一句:“这一点酒醉不倒我的,拿来。”
必玮坚决的摇了摇头,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酒是醉不倒人的,强要借酒浇愁也不是那么容易,你还是别喝了吧!”
宗翔微笑了一下,“妳怎么知道我在借酒浇愁呢?我根本是无愁可浇。”微讽的语气中竟带有些许的无奈。
必玮暗叹了一口气,直望进他苦恼的眼神里,柔柔的说:“你可愿意谈一谈?”
宗翔过了一会儿,直到必玮认为他不可能对她说什么的时候,才开了口:“我和我案亲起了冲突,从小,他就希望我如他所愿,在商场上做他的左右手,可是我却想走我自己选择的路,所以,我跟他闹翻了。”
必玮眨着她那双美丽柔和的大眼,“有多严重呢?”
“他要我别再回岳氏了,简单的说,他把我踢出家门了。”宗翔燃起根烟,缓慢的吸着,神情似轻松又痛苦。
必玮的直觉告诉她,这其中绝没有他所说的那么简单,她大胆的问:“我觉得你真正的因扰似乎不是这个。”
宗翔为她的敏锐而感到吃惊,但也不否认,“是的,妳猜对了。我虽然热爱建筑,但我是可以为了我父亲而放弃建筑的。我痛心的是我父亲从小的教育方式,我和我哥两人,为了赢取他的宠爱与信赖必须不断的进步,永远要把另一个人踩在脚底下,才能博得我父亲的欢心,这样的生活太累了,我宁可选择退出也不愿伤害到我和我哥的感情,只可惜自小我和他就形同水火,成了无法弥补的缺憾了。”他说完后,只觉得一阵轻松舒服的情绪直从四肢百骸上窜起了来,从没有过如此的感觉,他觉得不可思议,但却很高兴。
“原来如此,但你父亲也是对你们兄弟有着很高的期望,才会导致这样的行为,你或许可以试着获得他的谅解。”必玮就事论事的分析着,希望能解开他心中的结。
宗翔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很难,非常难,我每次试着让他了解,但总是在咆哮的情形下不了了之,最后,仍然是他过他的,我做我的,从来没有交集的时候。
加上每次我哥都在一旁做些恰到好处的煽风点火,使得我爸对我越来越不谅解。这次,是我爸最不能忍受的一次了,因为他安排我去岳氏上班,而我却瞒着他到一间建筑师事务所去首个小职员,结果我就被轰出家门了。”
必玮见他神情故做潇洒,但其实内心还是挺在意的,她沉吟了一下,“那你何不做傍他看呢?用实际的成果告诉他,其实你不一定要照着他的路走,也能创造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的。每一位为人父母者,谁不是望子成龙的呢?只要你的确有了成就,我想你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宗翔听了内心真是感动,心头涌起一阵温暖,他从未想到这世间竟有人那么了解他,在她面前,他竟也说了那么多心底深处从不被人了解的秘密,他眩惑之余,只能用他迷人黝深的黑瞬凝视着她。
必玮望着他无言的注规,一阵心慌神乱,脸颊上也泛起了两抹可爱的红晕,“是我多嘴了,我无意探视他人的隐私,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冒犯之处,还请原谅。岳先生,你……”
“我没有怪罪妳的意思,相反的,我是太感动了,我没想到妳竟是那么了解我,而且把心中的烦闷全说出来以后,我感觉是又舒服又快乐,从没有过那么轻松的感觉。”宗翔笑着止住她的自责,一方面欣赏她的温柔可人,觉得他今晚真是来对地方了。
“真的,你真的那么认为吗?我的话竟能带给你那么大的帮助!?”必玮无法置信的张大双眸,心想这时放松心情的他看来是多么英俊迷人,而这些全是因为她,而不是任何其它的原因吗?
宗翔笑着点点头,“所以我要感谢妳,我在踏进这家西餐膊时是有满月复的牢骚和不满,而现在全没了。”
必玮也为他感到欣慰,能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快乐,对她来说是莫大的满足,她浅笑盈盈的望着他,“那现在呢?现在你身上还带有着什么呢?”
“现在啊,我好饿哦,本来我的晚餐就是一肚子的不满加酒精,现在不满没了,只剩酒精,真是饿啊。”宗翔忙叫了一份炒面,大口大口的吃着,吃相虽不算优雅却自然流露一股帅气的模样,使在一旁的心玮看着看着都快要痴了。
她不禁问起她最想要知道的问题:“你现在还爱着守容吗?”
宗翔连头也没有抬起,愉悦的说:“那是当然的,从我一见到她,我就不由自主的爱上她了,一时一刻也忘不了她的一颦一笑,简直不可自拔。”
必玮在心中暗叹着,为自己没有开始就已结束了的爱情,“你知道她也和你哥在交往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守容爱玩,我也不能每天陪着她,所以她偶尔和其它人出去,也算不得什么,我只要知道她爱着我就行了。”
他的口气是那么痴,使得必玮心中又是一阵难受,她无法将守容真正的心意告诉他,又不忍见他日后受伤,她的心情直跌入凄风苦雨之中。
宗翔吃完面后,见到的就是那么一副若有所思的心玮,他笑问着:“怎么,妳有心事?”
“哦,没有,既然你吃完了,那我们就走吧,已经很晚了。”必玮虚弱的笑了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也好,我迭妳回家吧!”
宗翔站起身来,便要去柜台付帐,但见必玮已抢先一步,和柜台的小弟攀谈着,他只好站在一旁。
那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说:“严姊,明天妳就不用来上班了吧!”
“是啊,所以不能再记帐啰。小李,你把我以前在这里吃的一起算算吧!”必玮把账单递了过去。
“算了啦,严姊,妳吃得又不多,这点钱我小李还请得起,用不着妳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