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露惊叹母性之神奇。至于孩子的父亲究为何人,梅嘉自始自终坚不吐露。惟刚暖暖的口气呵在约露额上,他亲她一下,说道:“我饿了,约露──我们走不走?”他似乎好急,约露笑着把他推开,收了包包随他走。一出编辑部,便碰上查房的阎碧风。自从“世代”发生失稿事件,本单位便成了阎组长的巡查重点,每晚必到,钜细靡遗。“阎组长,辛苦了。”惟刚对着比一座城墙还要高大巩固的警卫组长道。阎组长哼也似的应了声,兀自走过。
“壮硕的女人比壮硕的男人更让人感到自尊。”惟刚挽着约露进电梯,一边嘀咕。约露听了只是偷笑。
他按十楼的钮,她“咦”了一声。“上十楼做什么?你不说你饿了?”“我是饿了──我饿死了!”说着,把怀里娇柔的人儿按在壁上,热烈吻将起来,一只温郁的手,不知何时穿入她珊瑚红的短衣里,在那片酥腻饱满的胸脯间轻捻慢挑。约露的小肮像琴弦一样绷紧起来。
她贴着惟刚的身躯,趁喘息间娇叱,“你不安好心,方惟刚!”
“我是不安好心。”一语未罢,他又低头封住她的双唇。
两人出了电梯,一路拥吻到套房,藉窗外疏淡的月光,倒卧在床上。约露感觉惟刚一边吻她,一边抓住她的手,然后,一只凉凉的、坚硬的环状物套入她指间。她扭动了一下,挣扎开来,惊见圈在指上的,竟是一枚光华璀灿的钻戒,霎时间喜上心头,眉目嫣然。“惟刚!”她低呼。
“我等了三个月,惟则好不容易才帮我把它从巴黎空运到台北。”他俯看她,月下的双瞳好深好深。“约露,”他温柔地唤一声。“妳肯嫁给我吗?妳知道,我想着天天抱妳入睡,想得都快疯了!”
“哦,惟刚──”她原是想笑,眼梢却颤颤然迸出了泪。
心喜之下,也忘了婉转,抱紧他迭声便回答:“我肯,我肯──我这辈子嫁你,下辈子也要嫁你,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他大笑,吻去约露睫上的泪珠。
“先告诉我这辈子的婚期订在什么时候?”
“嗯……”她爱娇地把头一偏,作苦思状。“明天不行,明天我得交篇稿子,后天也不行,后天妈妈的中国结展要开幕,大后天……”
“很好,妳慢慢想,只要别超过两个月,我没意见,至于现在──先把我喂饱!”他果然就像饿了,拉下约露的上衫,细细咬噬起那片香肩。约露抱着他的头,眼睛是闭着的,双唇却微启开来,嘤着声轻喘。
床几上的电话陡然扰人情梦地响作起来,惟刚申吟着,伸手抄过话筒,听了半晌,然后挂回去,开始大叹其气。
“怎么了?”约露抬起鬓乱的头,疑问道。
“是梅嘉──她拜托我立刻到医院,她说她是产后忧郁症发作了,需要有人陪陪她。”两人怔仲相对了半晌,然后一阵疑似笑声的咕哝,在两人喉间滚动,终于一起放声笑了出来。
“怎么样,约露?妳觉得梅嘉会不会得到了什么感应,又要居心来破坏咱们的好事?”惟刚问得正经八百。
“有可能哟。”约露转动一双灵艳的眸子应道。
“我们该怎么办?”他假装很无助。
“我说我们一起到医院去,把我们要结婚的消息告诉她,用实际行动表白──往后的人生,我们是厮守到底了,任何挑战、破坏和磨难都影响不了我们的爱!”“嗯,这真是好主意,亲爱的。”惟刚幸福地莞尔,再度低头恋恋吻住她。月色穿过了窗口,在一对交缠的影儿上,投下一帘美梦似的柔光。哦,是的,他们会赶到医院去陪梅嘉的,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两双热唇,要悱恻缠绵到何时才分开。──《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