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说过今天要搬出去,就绝对不会食言。不过……”他倾身逼近她,双瞳跳跃著勾魂摄魄的光芒,坏坏地微笑道:“关於昨晚发生的事,亲爱的,我觉得我们应该顺其自然,因为我早就说过我要尽全力追求你,挽回你的心。”
被他精灿的眼神一勾,安婕的心湖又掀起不寻常的波动,她赶紧收敛心思,沉下脸,很严肃地道:“够了,不要再乱开玩笑!”顺其自然个鬼啦!
“我没有开玩笑。”他也收起笑容,表情非常认真。“婕,你了解我,我不会拿感情的事开玩笑,我是发自内心想再度追求你。”
安婕冷笑。“这个问题昨晚不是讨论过了吗?你要追求我,然后再跟我结婚?然后呢?再离婚,重演两年前的戏码吗?杜维臣,这种烂戏你演不累,我倒是看腻了。”他还要再度割碎她的心吗?还要再把她推到深不见底的地狱吗?他可真狠!
他叹息,卓绝出众的脸庞更加严肃。“我知道两年前的事伤你太深,我错了。那些全部是我的错,是我不够成熟、不够包容,我们才会走上离婚那条路。但,婕,失去你之后,我的心好痛好痛,我的人生彷佛也失去了意义,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让我快乐。”
他眼神一黯,俊脸满是落寞。“离婚后,我原本一直逃避思考这个问题,从小到大都一帆风顺的我,一开始真的很难接受自己的婚姻会失败,也不认为完全是我的错。我把自己放逐到异国,藉著忙碌的工作拚命麻痹自己,好让自己不会感到那么孤独,不会觉得心底那么苦。可是,时间愈久,却愈让我看清一个事实——失去你,我的身躯好像也被剖成了两半,我的灵魂是破碎的,不完整的。午夜梦回时,我总是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种种画面,不管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都一直盘踞在我的脑海中。”
他更加坚定地道:“所以,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不该放弃你。失去你,我的人生一点光芒都没有。现在,我只希望自己还有机会挽回最心爱的人。”
安婕听著,脸上毫无表情,可一颗心却小鹿乱撞。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吗?离婚后,他也很痛苦?他真的感到后悔吗?她……真的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吗?
她的眼眶酸酸的、水水的,却倨傲地咬著下唇,不允许泪雾继续弥漫。她怕了,好怕好怕,怕到再也不敢把心交出去,就怕又会被伤得千疮百孔。
她冷冷地啜了一口咖啡。“你的意思是,你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弄清楚这些?”话一出口,她就感到后悔。喔,笨蛋!她在说些什么啊?听起来好像在跟他抱怨“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找我?”、“为何要分离整整两年?”似的!不是不是,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没错。”杜维臣点头。“很抱歉,你可以骂我冥顽不灵,也可以骂我笨,因为我真的很愚蠢,一直逃避问题,躲了好久才正视自己内心最渴望的是什么,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又是谁?而现在,我回来了。”
第4章(2)
安婕一口气把咖啡喝完,拒绝承认自己被他的话所撼动了,心防正寸寸崩落。
她更加冷峻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会以为我们还可以破镜重圆?总之,我的答案很简单——绝不可能。我们已经以实际行动证实过,你跟我无法当夫妻,也无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不是这样的!”他急切地道:“婕,我已经说过了,会离婚都是我的错,因为当年我不懂得该如何经营婚姻,但这两年的自我放逐让我看清了很多自身的缺点,也明白我必须改进什么。所以,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听到他这么恳切地求她,安婕的心更酸楚了。记忆中,她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哀求别人。他一直是天子骄子,从小到大的表现都出类拔萃,也一帆风顺,倘若不是很在乎一个人,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挽回。可是,她怎么还敢相信他,怎么还敢把心交出去呢?而且,她还有自己的难题要解决……
她重重地摇头。“存在你我之间的问题太多太多了,撇开我们两人的相处,你应该不会忘记我家人的经济问题吧?”
她无奈地道:“一直到今天,我哥哥还是会三不五时地找我要钱。我的母亲和哥哥永远是我必须背负的责任,这个重担,我相信你没兴趣,更没义务继续沾惹。”
听到他说要重新追求她,安婕的内心并非无动於衷。事实上,她好开心,胸膛有一股欢喜的情绪在沸腾著,她感动到想落泪。但,杜维臣表现得越是热切,她的眼神却越是哀伤,只因她深刻地明了一件事——他们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永远摆月兑不了自己的家人。
最重要的是,她舍不得再度让他卷入自己娘家的风暴中。
娘家的重担她一个人辛苦支撑就好了,她不希望把他也拉下水。像他条件这么优秀的男人,不愁找不到心仪的伴侣,何必又陪著她卷入复杂的风暴中呢?
杜维臣表情非常笃定地说:“你家人的经济不是问题。婕,这两年,我独自在纽约那种国际性大都会打拚,遇过各式各样的人,千奇百怪的都有,我学会该怎么跟他们打交道,也知道面对不同的人,就应该要有不同的对策才能取得胜算。我可以为你大哥安排一个工作,那个工作绝对是他可以胜任的,也会给他适当的压力,让他明白自己要独立,至少,不能再继续依附你,影响你的人生。他已经过了三十岁,不是三岁,早就该自立了。”
他更沉稳地道:“相信我,现在的我有能力处理这些问题。比起两地分离的痛苦,这些障碍对我而言都不算什么,重点是——我还有机会吗?你愿意再度接受我吗?”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黑眸溢满更浓烈的真情。
无法承受他那么炽热强悍的眼神,她仓促地别开眼,许多滚烫的情愫却迅速弥漫心坎。他说的话全是真心的吗?喔,他不应该以那么执著坚定的眼神望著她,语气也不该那么温柔,他会害她……害她变得好脆弱,甚至有股想扑入他怀里尽情痛哭的冲动,想以泪水完全释放积压了整整两年的痛苦和悲伤……
不行!她绝不能这么做,不能一错再错!
深吸一口气,她冷若冰霜地道:“你话说完了吧?那么,就麻烦你离开。关於这些问题,我的答案永远不会改变——不可能。我不想再跟你这个人有任何牵扯,事实上,我更不希望再看到你。”
每说出一个字,她的胸口就传来剧烈的抽痛。这并非她的真心话,但她还能怎样?饱受创伤的心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冒险了,她只能苦苦压抑体内沸腾的情绪,只能严厉管束越来越骚动的心。
杜维臣一瞬也不瞬地凝视她,她拒绝的话语让他的黑眸瞬间失去光亮,可仅仅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俊逸的脸庞随即又扬起最温和的笑容,嗓音醇厚地道:“没关系,我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接受我,但我可以等。我会拿出最大的耐心和诚意,以实际行动来证明给你看的。”就算要缠斗一辈子,他也要把心爱的女人追回来!
安婕恼怒地看著他,活像他的头顶长出了两只椅角。“我不需要你证明什么!杜维臣,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只求你离我越远越好,如果可以,最好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