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活像是从迪士尼乐园里走出来似的,简直幼稚到了极点。依他看,她大脑里面装的不是脑浆,而是卡通漫画。
他那是什么眼神?晓舟敏锐地察觉出对方眼底的轻蔑,愤怒地反讥道:“对,我的确不知民间疾苦!敖震邦先生,全世界就你最重要,少了你,地球就会停止运转,你不去上班,太阳就会打西边出来,台湾股市就会立刻崩盘!你最了不起,你最伟大!”
敖震邦脸色一变,缓缓地眯起寒眸,危险气息蔓延。“我警告你,最好立刻离开这里!”从来没有女人胆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看来,他真是小看她了。原本他以为她只是个愚蠢幼稚的笨丫头,没想到她居然还满嘴毒牙,脾气呛得像根四川辣椒。
“不用你的警告,你以为我很喜欢待在这里吗?”孟晓舟毫不畏惧地吼回去。“哼,要不是为了帮苹苹做花卉布署,我根本不会出现在你眼前!我真想不到美好善良的苹苹居然会有你这种哥哥,如此市侩现实,开口闭口都是钱,真是俗气、俗不可耐!”
居然敢骂他市侩现实?敖震邦气到脸色发白,吼声如雷。“Shit!是谁害我荨麻疹发作?又是谁害我不能上班的?倘若我被公司开除了,后果由谁负责?你吗?你赔得起吗?”
他也不想跟一个女人如此计较,可她真的把他惹毛了,他气到头顶快冒烟了,有一股想当场掐死她的冲动!
晓舟伶牙俐齿地骂着。“对,我是赔不起!你的时间是黄金,我的时间是粪土!也许你觉得自己是社会菁英,可是在我眼底,你不过是一个只有工作,不知生活情趣的可怜虫罢了!你根本是个连花朵的芳香都无福消受的工作机器!”
“你——”敖震邦戾气乍涌,脸色肃杀地逼近她。天杀的,他一定要当场掐死她,顺便撕烂她那张伶牙利嘴。
眼看情况完全失控了,敖苹苹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一手按住一个,慎防他们大打出手。“大哥、晓舟姊,你们别吵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计划不周,我不该把花带回家,害大哥发病,我更不该连累晓舟姊,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
MyGOd!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看到大哥如此失控,他失去了惯有的冷静,狂怒的表情像是要扭断晓舟姊的脖子似的。
而晓舟姊的表情也好恐怖,在苹苹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个甜蜜娇美的小女人,像是童话世界中的公主般,她没想过她居然会有如此泼辣强悍的一面,而且还声势惊人地和大哥对吼,
呜呜呜——苹苹好想哭。看来她真是做错了,她不该把花带回家,更不该让大哥和晓舟姊碰面的。他们两人好象宿世冤家似的,一见面就吵得惊天动地,一副巴不得互砍对方八十刀的模样。
“苹苹,你不用道歉,这根本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你有一个冷血无情的大哥,他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不出你的真心!我要走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铁青着一张脸的敖震邦,愤怒地夺门而出。
“晓舟姊——大哥……”苹苹害怕极了。呜呜,毁了啦,晓舟姊把大哥臭骂成这样,他一定气死了,她完了……
“哥,对不起……”
“别说了,你没有错。”敖震邦疲倦地抹把脸,叹气道:“只不过,我真的很累了,你先回家吧。”
“好好,我回去……”看得出大哥已经濒临崩溃边缘,苹苹很识相地赶紧退出。
唉,累死了。好不容易恢复一室清静,敖震邦颓丧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瘫成一个“大”字形。累、累、累,他简直累毙了!
突然,他想到今天是他的二十六岁生日。
“生日?”孟晓舟那张充满怒气的脸蛋浮上脑海,他无奈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红疹。哈,真是见鬼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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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幸运草花坊”
“哇,好漂亮啊!”一名男性客人捧着一束粉紫色的花卉,表情满是惊喜。
“真是太漂亮了,完全就是我想象中的求婚花束!全都是紫色系的,由粉紫、深紫、浅紫、暗紫所构成。我女朋友最喜欢紫色了,我相信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晓舟笑咪咪地说:“因为你说你的女朋友最喜欢紫玫瑰,所以我就以玫瑰为主角,再搭配上桔梗,还有一点白色和粉紫色的绣球花,强调出罗曼蒂克的感觉。深紫象征你们两人的爱情,雪白的绣球花则代表坚贞不二,在此先预祝你求婚成功喔!”
男人乐得眉开眼笑。“真是太棒了!蕙娟一定会喜欢,她一定会答应嫁给我的!我的朋友说你们这间花坊的包装最漂亮也最浪漫,果然名不虚传,我真的好满意!”他掏出现金结帐。
客人出门后,章如茜笑望晓舟。“晓舟,你真的很厉害、很有包装的天分耶!那束以紫色为主调的花卉真的好漂亮,美得像是一首古典缱绻的诗,我相信他一定能求婚成功的!”
晓舟也笑得好开心。“能让每一位进来买花的客人满意,让他们发自内心地微笑,我就觉得好高兴、好有成就感。我觉得花朵是全世界最浪漫的信物,无须言语,只要借着花就可以传情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一辈子都生活在花卉中。
“是啊,花朵的确是情人的最爱……”章如茜的笑容很落寞。“很抱歉,都怪我经营无方,好好的一家花店,最后却因为敌不过激烈的竞争而倒闭了。晓舟,对不起,是我害你梦想破灭的。”
晓舟眼眶发红,紧紧地抱住章如茜。“不要这么说,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你是我遇过最好的老板,温柔又体贴,能跟你工作,我觉得好幸运。如茜姊,我们来做个约定,有一天当我们有能力时,一定要让『幸运草花坊』重新开张。到时,我们还要一起工作、一起为客人包花、一起灌溉花木……”
如茜也热泪盈睫地回应道:“好,我们打勾勾约定好!不论多久,只要双方其中一人有能力,一定要重开花坊,我们要再当同事,再度为花卉打拚!”
抱着章如茜,晓舟环视室内五颜六色的花卉,感慨万千。唉,花坊只营业到今天晚上,明天就要取下外头那块典雅的招牌了。可是,一直到现在,她还是很难相信这么残酷的事实。
“幸运草花坊”要倒闭了,她最喜欢的工作没了。最惨的是,她又失业了,又要变成无业游民了。
晓舟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特别衰还是怎么样,自大学毕业后,她的工作就一直很不顺利,遇到的老板不是恶性倒闭,就是因为周转不灵而关门大吉。这份花店的工作是她最喜欢,也最有成就感的,可惜只撑了半年就玩完了。
唉,又失业了……
回想过去的这两个礼拜,真是发生了好多事,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让她措手不及。
两周前,她跟苹苹回敖家帮她做花卉布置,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史上脾气最恶劣的臭男人——敖震邦。
那个恶棍因为荨麻疹发作就乱发脾气,狠狠地跟她大吵了一架。他骂她不知民间疾苦,她也毫不客气地反唇相稽,骂他是个工作机器,丝毫不知生活情趣。
当时他们骂得惊天动地,而后她就忿忿地拂袖离去。结果隔天她到花坊上班时,居然接到敖震邦打来的电话,他以极为冷酷的声音说:“苹苹要辞职,她不会再到花店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