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整件事情好像有哪里怪怪的?虽然她没见过褚凯杰本人,但她相信他绝不是那种玩玩之后就闪人的混帐,因为一个心灵污秽的人,绝对不可能设计出那么感人的作品!
皖羚疲惫地叹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算了,反正现在-切都舆我无关,完全无关了……”她整个人已被伤到只剩下一具空壳了,要她如何再相信褚凯杰?一个只剩躯壳的游魂,该如何再度信任爱情?
“皖羚!”吴意琴好著急。“你不能这样,这一封封信都写满了褚凯杰对你的真情,我不相信你一点儿都不感动。更何况……”她精确地指出另一个重点。“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皖羚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这件事吴意琴也知道。
皖羚一愣,随即神情淡然地模模小肮。“这是我的孩子,我会生下他,好好地爱他、养他,与褚凯杰无关。”
“皖羚……”
“我说过,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她语气更坚定地强调。“我一定会生下他,好好地把他抚养长大,给他最多最多的爱、给他我所有的一切!但是--”
“但是,跟褚凯杰无关,对不对?”吴意琴火冒三丈地替她说完。“皖羚,你不能这么偏激、这么自私!你恨褚凯杰是你个人的事,与这孩子何干?孩子有权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楮凯杰也有权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
“当爸爸?”皖羚冷笑,笑容绝望又凄楚。“我想,褚凯杰应该不会乐意听到这个消息吧!”毕竟,是他要蒙妮卡来台湾解决掉她这个“麻烦”的,他既然认为她陶皖羚是个大麻烦了,她又怎敢奢望他会欣喜地迎接她月复中的宝宝?
不,她不想再受辱了!她必须坚强、必须好好地捍卫即将出生的孩子!
“皖羚,你真的太偏激了--”
“好了。”皖羚摇头。“意琴,我知道你真的很关心我。但,很抱歉,此刻的我完全不想再提到有关褚凯杰的任何事。至于这个孩子的身世……等到我将他生下来之后,再仔细想想吧!目前的我,只想好好地静一静。”
“好吧。”意琴无奈地拍拍皖羚的手。虽然她很焦急,但感情的事,旁人一再干涉反而会变成骚扰。“对了,我大嫂的店你照顾得怎么样?会下会太累?”
“不会。”皖羚微笑。“我非常喜欢这个工作。你大嫂的眼光很好,店里的商品全部都是由欧洲进口的,每-盏灯都很神秘独特,像是古老的艺术品般,每天去店里上班,都让我宛如置身于灯具博物馆中,很有趣!’
意琴真的很够意思,两个月前,她突然北上后,意琴不但马上安顿好她的居住问题,而且还帮她找到一份工作--意琴的大嫂尤碧卿要带儿子到英国求学,她会先在那里待两个月后再回台北,这段时间,她所经营的复古灯饰店需要一名门市人员。
意琴马上向她大嫂推荐她,她直接跟尤碧卿碰面后,碧卿姊非常满意她的艺术眼光和专业背景,所以很放心地把店交给她后,就带著儿子出国了。
意琴一脸兴奋地说:“我大嫂对你非常满意呢!她说在英国这两个月的时间,她透过网路通讯,得知店里的生意不但没有因为老板娘出国而受影响,业绩反而还上升了,订单络绎不绝,这证明你真的非常认真地在替她经营呢!她说等她回国后,也不准你跑掉。她打算在天母多开一家分店,届时就交给你打理了。”
皖羚微笑。“我真的很感谢碧卿姊敢那么大胆地录用我,毕竟,我学的虽然是艺术设计,不过之前并没有从事过有关灯饰销售方面的工作,只能说……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吧!能够遇到喜欢的事物,每天去上班都觉得很快乐,因为可以接触到很多的艺术品。”
“只要你不会觉得累就好。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吃完宵夜后早点睡吧,后天晚上要去医院做产检对不对?我陪你去。”
“不用了,妇产科就在附近,我散步过去很安全的。你也去睡吧,晚安!”
“晚安!”
意琴回房后,皖羚呆呆地望著墨黑的窗外。原本想吃个宵夜的,但此刻的她却胃口全失。
这两个月来,她拚命地工作,想以忙碌来麻痹自己的感觉。她以为自己总会淡忘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身影、那个人的一切一切。
但,每当夜深人静时,褚凯杰的身影总是强悍地侵入她的大脑、她的心。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情话、他每一个灿烂飞扬的眼神,都叠满她的心房。
思念是一条狡猾的蛇,牢串地盘踞在她体内,她无力抗拒,无力驱赶,只能任它啃蚀自己的心。
她真的不知还能怎么做?心底有一个声音悄悄地告诉自己:给他一个机会吧!也许,他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他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大麻烦……
但,他为什么始终不肯向她说出他的身分、他的职业?皖羚清清楚楚地记得,两人欢爱过后的那天中午,当他说到自己的职业时,眼底那抹浓浓的犹豫……
那一份犹豫,割伤了她的心。他就这么不信任她吗?在他的眼底,她陶皖羚是个爱慕虚荣、见钱眼开的女孩吗?虽然跟她情话绵绵、彻夜激情,可是,他还是打从心底地提防她、不信任她!
她可以忍受所有的痛苦,也可以忘记蒙妮卡那轻视的眼神。但她始终无法释怀,他居然是因为不信任她,所以才不愿对她说出自己的身分!
算了……
放弃那碗早巳冷掉的面,皖羚改倒了一杯牛女乃。就算她没胃口,还是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补充一些营养。她爱宝宝,从知道孕有这个小生命的第一刻开始,她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个孩子!
她不想分析这份爱是纯粹出自于母性,还是……因为赋予宝宝生命的男人?她不愿再问自己太多问题。
慢慢饮下杯中的液体。牛女乃很新鲜,但,为何触及舌端的味道却如此苦涩,像是刀片般,教人难以下咽呢?
半个月后
深夜的台北又下起雨,皖羚独自在房间里,动也不动地看著被意琴拆放在床上的一张机票和一封信。
自从昨天收到这封信后,她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丢入翻腾的大海中,浮啊沉沈的,再也无法伪装平静了。
除了机票外,褚凯杰还寄来了一张贵宾邀请卡--YSL2004年新春发表会的贵宾证。信封里还有五星级饭店的住宿券,以及他在巴黎的电话。
他持续寄信已经有两个半月了,皖羚仍旧铁了心地不理他,没有回过他半封信。但她万万想不到,这一回褚凯杰居然会把发表会的邀请卡寄给她!
他……希望她到巴黎观赏他的发表会吗?为什么?
巨大的迷雾笼罩著她的心绪。她真的不懂褚凯杰这个男人,不懂他在想什么?当初他不是害怕她这个“麻烦”,所以才不肯对她吐露真实的身分,甚至要经纪人出面逼走她的吗?
他所做的一切,为的就是能在日后跟她彻底划清界线,她陶皖羚,只不过是他度假时的一个小乐子、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罢了,他根本不在乎她,不是吗?
可是,如果他当真不在意她,为何回巴黎后还天天寄信来?甚至还要她以贵宾的身分出席新春发表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就只是为了戏弄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