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尹湘琪是走了,这四年来她也刻意留在雷鼎中身边,想尽办法对他投怀送抱,可他却还是以一贯的冷峻态度拒绝她。
在他眼底,她邹怡屏根本没有任何分量!
一嗯……”床上的雷鼎中醉意浓浓地低喊著一连串醉语。“你……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他额上冒著冷汗,像是在忍受著极大的痛苦,声音破碎地吼著。“你为什么……你怎么忍心伤我……湘琪……我的湘琪……”
邹怡屏沈默地听著雷鼎中的醉语,眼神更加冷冽,霎时间,她觉得脚下的世界似乎完全崩陷了。
她跌到深不见底的黑洞中,一直往下坠、往下坠……
这四年来,她也曾经听过雷鼎中在酒醉后喊著尹湘琪的名字,她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听到时,心中的那份绝望。
她算什么?她邹怡屏到底算什么?比不上亲姊姊她认了,但那个尹湘琪凭什么占据雷的心?她对雷的爱有像她这么深吗?她有哪一点匹配得上雷?
没有!没有!狂燃的怒火笼罩著邹怡屏。雷鼎中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抢走他!当年她可以逼尹湘琪离开,四年后,她一样也可以!
那天她故意告诉尹湘琪,说雷鼎中早就跟她姊姊结婚,变成她的姊夫了。她满意地看著尹湘琪骤变的脸色,快乐地践踏她的心来弥补自己心底的恨。
她恨!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形容她到底有多恨!她恨尹湘琪,因为她清楚地明白,雷鼎中已经爱上她了!在姊姊死后,他终於重新敞开心扉去接受一个女人,甚至为她牵肠挂肚,而这个人居然不是她邹怡屏!
这四年来,她发现雷鼎中呆望姊姊相片的时间越来越少。虽然姊姊祭日时,他仍会回墓园去祭拜她,但他的神色不再绝望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她知道,他仍然爱著姊姊,仍会在心底保留一个温暖的位置给她,但,他的心不再受到煎熬。
这一切的改变,全是因为尹湘琪吗?他渴望再见到她?
邹怡屏好恨好恨,怨恨的烈火几乎要把她逼疯了!
如果她得不到雷鼎中,那么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也别想抢走他!
笔意对尹湘琪撒谎后,她很满意地看著事情按照她的计划发展:雷鼎中狂怒地取消与“RAN”的合约,之后,她也听说尹湘琪辞职了。
炳哈哈!这就是她想要的!她深知让尹湘琪说出那些话,会对雷鼎中造成多强的杀伤力。因为爱有多深,怨就有多深!
他可以冷眼面对世人的闲言闲语,但他绝对无法承受尹湘琪的一句无心伤害。
无心伤害?邹怡屏冷笑地点起菸。就算尹湘琪是无心之过,那又怎么样?她还是做了,她还是残忍地伤害一直等待她的男人,狠狠地践踏他心底最大的伤口。
邹怡屏很想狂笑,但。她发现自己竟笑不出来。
烦躁地走进浴室,她疯狂地挝著墙壁。“啊啊啊啊——”她以嘶吼来宣泄心底的怒焰。
她赢了吗?她真的赢了吗?
她不意外忿怒过后的雷鼎中突然又愿意跟“RAN”的代表碰面,并签下合约。因为,他向来就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会让私事误了公司的前途。
但,当她看到雷鼎中冒著大雨冲出去见尹湘琪时……天!如果她手上有枪,她真的会当场射杀这一对男女!她绝对会!
滔天怒焰已经快把她逼疯了,她恨尹湘琪,好恨她!她不该出现,湘琪的出现只会这她看清自己的身分有多可笑。
她更恨雷鼎中!为什么他就是不能爱她?他为何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他可以爱上尹湘琪、可以为尹湘琪牵肠挂肚,却无情地拒绝多年付出的她!
她恨到整个人都快被焚毁了!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毁灭吧!
在浴室狠狠地狂叫后,心情似乎平静多了,邹怡屏走了出来。
冷冷地看著昏睡中的雷鼎中,她的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
“我很爱你,也很恨你!看到你跟那个贱女人都饱受折磨,带给了我很大的乐趣!炳哈哈哈!很大很大的乐趣,也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乐趣!你懂不懂?”
她笑得狰狞,继续道:“不过,恨你的同时,我还是同情你的。四年前,你就发现自己爱上那个女人了,却没有勇气承认。哈哈!像你这样的男人,注定得不到幸福的!雷鼎中,我诅咒你!你、永、远、得、不、到、幸、福!”
声嘶力竭地狂吼后,她冲了出去。
邹怡屏冲出去没多久,郑谚巽便来到了饭店。他按了很久的门铃,终於,门被打开了,醉眼惺忪的雷鼎中茫然地看著他。
“你来做什?”他的口气很差。“合约都签好了,有什么事去找我的秘书!”一说完,他便打算甩上房门。他现在心情非常恶劣,谁都不想见,尤其是他。
“等一下!”郑谚巽挡住门扉,硬闯进去,一脸认真地盯著他。“我今天不是来谈公事的,我想跟你谈谈湘琪。”
湘琪!这两个字让雷鼎中眼中迅速闪过一缕奇异的光芒,虽然很快就被他掩饰住了,但郑谚巽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
很好!郑谚巽在心底微笑,更加确定自己来对了。这两人之间一定横亘著巨大的误会,他今天非将它解开不可。
雷鼎中不想理会他,迳自转身走到酒柜前拿了瓶酒。尽避他此刻饱受宿醉之苦、头痛欲裂,但他没有办法不喝酒。
这几天,他像是最最没用的男人一样,拚命地灌自己烈酒。他想麻痹自己,他更想要阻止自己的双脚,阻止自己去看不该看的人。
是他要饭店的服务生打电话给郑谚巽的,他当然也知道尹湘琪住的医院,但,他不能去……
“你不准再喝了!”郑谚巽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威士忌,对他大吼。“你知不知道湘琪住院了?她发高烧差点转成肺炎,你知不知道?还有,她离职了,你知不知道?”
雷鼎中又转身,像是逃避瘟神般地逃离这个男人。“关我屁事?你是专程跑来告诉我,你有一个办事不力又愚笨的下属吗?”
“别再口是心非了!我知道这根本不是你想说的话!”郑谚巽紧跟著他,火气更炽地吼著。“雷鼎中,承认爱一个人很难吗?承认爱尹湘琪会要你的命吗?你明明爱她、关心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冷淡?为什么在她住院期间不肯去看她?你知道她有多么渴望见到你吗?”
他投来严厉的一瞥,杀气腾腾地警告。“郑谚巽,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私事!”他像是骄傲的狮子,不愿被人当面戳穿心事。
是的,他爱湘琪!经过四年的苦苦相思,思念发酵成一股难以逃避的浓烈情感,他怎能说这不是爱?
但……
郑谚巽严肃地道:“我是不想管,可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跟尹湘琪是天底下最笨的两个大笨蛋,我真搞不懂,你们两人为何要折磨彼此?这算什么?一个躺在医院里变成病猫,另外一个则躲在饭店里喝闷酒,打算来个酒精中毒?雷鼎中,这就是你爱一个女人的方武吗?”
“够了!”雷鼎中火大地一举敲在桌上,怒焰狂喷。“姓郑的,我警告你最好快点滚出去!”他狠煞地卷起袖子。他的心情非常恶劣,现在正好有个人陪他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要打架是吧?我奉陪!”郑谚巽毫不畏惧。“不过,该说的话我要先说完。我不知道你跟湘琪之间到底存在著什么误会?但,当湘琪听到赫丽,也就是我的助理对她说,你以前的女朋友邹歆屏早就意外身亡时,她惊骇得无以复加,像是面临了世界末日,这几天她躺在病床上,也是不断地流泪。所以我猜想,有关邹歆屏的事,应该就是你们误会的症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