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她不知道。
“或许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聪明吧。”她说。
接着她起身。抱着点名簿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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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不会给承诺的人。
但是一旦给出了,他就一定会想办法去实践它。
必谊彦站在楼梯转角处的公布栏前,看着一张张的征人公告。有家教的、有工读的、有实验室助理的……什么都有。
当然,不会有“陪女人玩乐”的。
“找新工作?”
一个身影走到他身旁,和他一起看着公布栏里的纸张。
“嗯。”关谊彦瞥了身旁的人一眼,应了一声。
对方是李时敏。
她抱着两本书,应该也是刚上完课。
“你要辞去现在那份工作了?”她有些意外。毕竟那是她苦劝他一年,他却丝毫不曾考虑过的事。
“是有认真在考虑。”他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公布栏上。
“为什么……忽然想辞职?”
李时敏猜想,或许是因为他母亲过世,他少了一个重担。但她更加怀疑,他想换工作的原因,是为了上次在他家里偶过的那个女人。
“不好吗?”关谊彦笑了一声,不想正面回答她。“还是你希望我继续当店里的第一红牌?”
“不,当然不希望。”李时敏干笑,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她真是傻,对付这个人只能用是非题来问他。
“是因为你妈妈去世才想换工作?”
“不是。”他断然否定,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那……是因为承学的导师?”
必谊彦怔了一下,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一丝丝的疑惑,不明白她是从哪里打听来有关璩佑贞的事。
不过他没问,也没兴趣问。
“可能是吧。”耸肩,他回过头,继续盯着征人启示上的字。
李时敏愣住。
他承认是因为她而考虑换工作?那个她死劝活劝他都不愿意换掉的工作。
“为什么我要你换,你无动于衷;她要你换,你二话不说就答应?”她耐着性子,强压着情绪。
“二话不说就答应?”他笑了一声,“我还不至于那么干脆就说好。”
“别想模糊焦点,到底是为什么?”李时敏已经完全忘记他只对是非题有反应这件事。
“没有为什么。”
他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李时敏追上前,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必谊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你爱上那个女人?爱上承学的导师?”她不敢相信。
必谊彦看着她,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紧扣在自己前臂上的五指移开。
然后,扬起浅浅的笑容,转身离去。
如果,爱是那种克制不了自己想吻她的;会因为不想让她失望而决心做一些改变,那么……
他的确是爱上了她。那个承学的导师,那个像鹦鹉转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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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家门,关谊彦怔了一下。
难得这个屋子里同时出现了这么多人。
“这么晚才下课?”
璩佑贞坐在思雪的对面,似乎是在教她写作业。
而关承学则是摊躺在沙发上,两眼直视着电视机。
“嗯,有一点事要忙。”他月兑下鞋,走进客厅,然后看了关承学一眼,“你不用写作业吗?”
“拜托,”关承学白了他一眼,“我的班导在旁边,都没叫我写作业了,你干嘛像欧吉桑一样啰嗦。”
璩佑贞笑出声,摇了摇头,又问:
“这么晚下课,来得及上班吗?”她记得他每天都得帮这两个人煮晚餐。“还是我带他们去外面吃?”
“不用了。”他月兑下外套,走向厨房。“我跟店长说过我今天不去上班。”
因为他想花点时间思考换工作的事。
璩佑贞只是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无故请假,但她也不好开口问他。
“留下来吃饭吗?”他站在流理台前,回头问她。
“不……”她摇摇头,“我还有一点事要先走。”
罢好,她也想花点时间找黄湘琪倾诉被开除的事。
“好吧,”关谊彦别过头去。“省半碗饭。”
唉,他还是一样干脆。
不会强迫,不会挽留。
璩佑贞不自觉地扬起微笑。
“那我先回去了,”她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提包。“我跟人有约。”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不会太远。”她走到门口,向屋里的人摆手道再见。
“你自己路上小心,跌倒了只会有人笑你,不会有人扶你的。”
“好好,我会记住。”
璩佑贞笑了出来,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他说了“路上小心”了……
想到这里,她嘴咧得更大了。
“她跟你说了吗?”
确定里外两扇门都被关上了,关承学望向厨房,问了一句。
“谁说了什么?”关谊彦的注意力仍在青菜和牛肉上面。
“我们班导。”
“她应该要跟我说什么吗?”
“班导她被校长开除的事。”
忽然,青菜和牛肉不重要了。
必谊彦回头,双手动作暂停,他看着承学,问道:
“你刚才说她被学校开除?”
“嗯。她还没跟你说吧?”
岂止是没说,他想如果他不问的话,她大概永远都不会说吧。
“为什么会被开除?”虽然他心里有底,但他还是想确定。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有听说是和你的事有关。”关承学耸耸肩,继续看他的电视。
丙然——
必谊彦放下手边的事,擦干双手,跨步就往大门走去。
“我出去一下。”
扔下一句话,丢下两个人,他追了出去。
幸好她还没走远。
踏出一楼公寓大门,左右张望就看见了她的身影。
“佑贞!”
他提高声量,叫住了她。
璩佑贞闻声,错愕了一下,回头看到他,眼里有一丝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不是叫她“烦人的导师”,就是叫她“欧巴桑”、“笨女人”之类的。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他这么唤出来,心里会如此感动。
必谊彦跑到她面前,喘着气,却只是看着她。
“……怎么了吗?”她有些莫名其妙。
“你真的被学校开除了?”
“啊?”她露出意外的表情。“承学竟然也知道……”
“这不是重点吧?”他才不管承学知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关系?”
璩佑贞沉默了一下,微笑。
“应该是吧,我猜。”
必谊彦听了,倒吸一口气,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都是我的错,”他闭上眼,不难看出他脸上的懊悔。“如果不是我擅自在路上——”
“我一点也没后悔过。”璩佑贞打断了他的话。
“是你擅自主张也好,是不是在马路边也无所谓,”她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你要知道,你吻我让我很高兴,高兴得不得了。所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也没怪过你。”
他怔怔地听着她说话。
忽然,想在此时此刻低头亲吻她的冲动,顿时又涌了上来。
但这一次他克制住了。
他怕如果他再这么放肆的话,或许下一回璩佑贞会被逐出璩家的门也说不定。
然而又转念一想,这样一来,他不就有理由把她收留在自己的屋檐下了?
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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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学期已经接近尾声。
学期的最后一天,也是璩佑贞在这所学校授课的最后一天。
璩佑贞的私人物品早在两个星期前即被她收得一干二净,也就是说,只要结业典礼一结束,她就可以空着双手挥别这个校园了。
从她和关谊彦的事被传开来了之后,学校的老师就没给她好脸色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