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脸埋人双手里,好希望自己能永远消失。
雹老要他杀了遴风哥,但她怎么下得了手?
遴风哥会不会就是齐哥哥呢?雪蝶空洞的眼神投向远方……齐哥哥离开孤儿院时是九岁,现在的他,应该也是二十八岁的成人了。
她永远忘不了齐哥哥要离开时,曾对她许诺,要她别哭,他一定会尽快回来接她,然后送给她一栋种满白玫瑰的温馨小屋。
但造化弄人,齐哥哥才离开三年,孤儿院就发生了大火。她和勇志在差点饿死之际被耿老收养,而从此,她就再也不是原来的初雪蝶了……
其实就算巩遴风真的是齐哥哥,那又怎么样呢?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资格接受任何一个男人的爱。,
因为她是一个杀手啊……
她不得不完全相信耿老的话,如果她不是一名杀手,为何会跟耿老那种人渣扯上关系?
还有,她记得当她发生车祸醒过来后,巩遴风也曾经说过她是杀手;以及上原晶子……
我该怎么办?她想得头都快炸了,她绝对无法对遴风哥下手的,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干脆一枪毙了自己!
但勇志怎么办?如果她就这样懦弱地寻死丢下勇志不管,她有什么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黄昏时分,雪蝶搭着计程车返回位于山腰
的巩家别墅。
她幽幽地望着窗外不断飞掠而过的景色,慢慢地,她开始觉得眼前的景物很熟悉,似乎以前曾经过这个地方。
奇怪的画面飘人她脑中,她看到自己一身黑衣驾着跑车,满脸全是杀气地加速奔驰着。
那是什么?她努力地回想……那是自己以前做过的事吗?
当计程车经过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后,后座的雪蝶突然大叫:“停车!”
司机被她吓了一大跳,赶紧在路边停下车子:“小姐,你怎么了?你不是要回到山腰的巩家别墅吗?为什么要在这里停车?”
碑氏别墅的前身是摩纳哥的公爵官邸,豪华气派又非常具有历史价值,所以此地的计程车司机都知道它。
“我要下车,你可以走了。”雪蝶打开皮包,胡乱地抽出一张大钞塞给司机后,便推门匆匆下车。
计程车司机虽然一头雾水,但既然客人已经给了钱,便也掉转车头下山。
雪蝶独自站在山路上,身躯慢慢地蹲下来,头好痛、好痛……
她已经想起来了,她全想起来了!
就是在这里!在这条山路上,代号夜蝶的她奉了耿老之命前来追杀巩遴风。
她想起自己像是不要命似的飞车与他追逐在山路上,然后她一再地以自己的座车撞击他的跑车,想把他撞下断崖。
“原来我真的是个杀手……”雪蝶狂笑着,笑出了满脸的泪。原来她不是什么出身书香世家的千金小姐,更不是巩遴风的未婚妻,她只是一名杀手,一名冷血又见不得光的杀手啊!
原来……
她还想起自己开枪射击,打破了他的后车窗,她的车子紧跟着他的车,就在她有机会开枪射穿他后脑勺之际,她突然看到了满车的白玫瑰!
白玫瑰!
那一瞬间她犯下了杀手大忌,她分神了,而且是严重地分神了,完全忘了自己还手持灭音枪,竟一动也不动地呆望着满车的白玫瑰……
所以,她才会中枪,才会发生车祸而失去记忆。
“原来这就是我、这就是我……”她的泪水像是无法停止般地滚滚而下,她颤抖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一双手多么卑贱又可耻!这一双手,沾满了多少血迹和罪孽啊!
她惟一不明白的是——为何巩遴风当时会救了昏迷的她,甚至还宣称自己是他的未婚妻?
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他是齐哥哥!那个曾允诺要守护她一生一世的齐哥哥、曾答应要为她植出那一大片白玫瑰花园的齐哥哥……
他一定是认出她了,他一定是认出她就是当年的初雪蝶了。
否则,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但不论他是齐哥哥还是巩遴风,对她而言都一样啊,她没有资格得到他的爱。
她是一名杀手啊,一名低贱的杀手,她甚至还奉命要杀他!
“为什么——”她再也忍不住地仰天哭喊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老天爷太残忍了!她宁可这一辈子都没有再遇到齐哥哥,就让他的记忆中永远留有她最美的一面就好。
但为什么要让他们在这种情形下相逢?,她已不再是小蝶儿了,只是个要取他性命的杀
手……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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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当管家打开铁门发现站在门口的雪蝶时,松了一大口气:“你再不回来少爷就快疯了!他找了你好久,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都不跟我们联络呢?司机盖瑞说你要他在六点的时候去古城区接你,但他回到那里时根本找不到你啊!”
雪蝶漠然地走人屋内,脸上还有残存的泪痕,完全不回答老管家一连串的问题。
同一时间,门口又响起了尖锐的煞车声,巩遴风还没进门就急促地问着佣人:“她回来没有?”
“回来了、回来了!”佣人连忙回答,“蝶儿小姐已经平安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原本像具行尸走肉的雪蝶才稍稍回神,迅速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
她的手都还没放下,巩遴风已如闪电般地冲人屋内紧紧抱住她。
“蝶儿!”他急迫地审视她的全身上下,“你还好吧?你没事吧?天啊,你差点吓坏我了!”
为了寻找她,他疯狂地开车在附近的山路上,寻找了不下数十回,而那名倒霉的司机盖瑞早就在被他臭骂一顿后,当场开除了。
“我没事。”雪蝶苦涩地为他拭去满脸的汗,“我……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忘了时间而已。”
事实上,她早就回到别墅附近了,却一直没有勇气进来罢了。
“你……”巩遴风紧绷的心神此时因见到她而完全放松了,他更紧密地紧搂住她,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怀中,嗓音低沉嘶哑,“下次别这样了,千万别一出去就好几个小
时,完全不给我一点消息,我真的快疯了!快疯了!”
命令女仆带蝶儿回房间服侍她沐浴后,巩遴风来到她房里,陪她共进晚餐。
晚餐很丰盛,还是她最喜欢的中国料理,但她却毫无食欲。
“你怎么了?”巩遴风放下刀叉,深深地望着她,“蝶儿,你吃得很少,菜色不合胃口吗?”
他考虑撤换特地为她聘请而来的厨师。
“不。”雪蝶摇头,“菜色很好,只是……我可能有点不大舒服,所以没什么胃口。”
碑遴风起身坐到她身边,眸光更加深沉而温柔:“蝶儿,你有心事,你在烦恼些什么?告诉我。”
她差点因他语气中的宠溺而当场掉下泪来。不,不要对她这么好,她只是个杀手啊!
“我真的没有。”雪蝶勉强地挤出笑容,“你对我这么好,给了我这么舒适的生活,我怎么会有烦恼呢?”
“是吗?”他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灼热的视线不曾离开过她的脸,“蝶儿,如果你真的有心事,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承担。别忘了,我们是未婚夫妻。”
最后那四个字,他说得非常温柔而真诚。
雪蝶仰起脸颊,想借以把眼眶中灼热的液体逼回去,幽幽地望着他:“遴风哥,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吗?”
“当然!”他的笑容更加笃定,但眼神如鹰,“为什么这么问?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