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抱你,你先把手缩回被窝里。”生怕她受寒的左弋急忙坐上床缘,紧张的把她的双手重新放回暖被中。
“抱。”尽避对他没有感觉,可她却深深依恋著他的体温。
“可怜的雪儿,今天你一定被吓坏了。”左弋月兑下鞋子,连人带被的将雪儿紧紧抱在怀中。
平日的雪儿不会如此腻人,所以她定是被吓坏了,才会变得特别腻人。左弋心疼的摇哄怀中的佳人。
将头舒服的倚著左弋宽厚的肩,雪儿瞠大眼,想看清楚他的侧脸,可不论她如何认真的看,却总摆月兑不了眼前遮蔽她视线的白雾……最后,双眼疲累的她不再为难自己,闭起眼全心感受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气息。
“雪儿别怕,弋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左弋不停地在雪儿耳边轻喃蜜语,意图让她放松心情早些安眠。
“永远?”雪儿疑惑的仰起头。
他们有永远吗?如果她必须学会照顾自己,又哪来的永远呢?想起护国师的警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对,永远,永远。”她的轻颤让左弋以为自己抱得不够紧,连忙将她抱得更紧,紧到不留一丝缝隙。
“不要,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她将双手探出被外,怯怯地环住他的颈,整张脸更加埋入他厚实的肩。
“不离开,不离开,我永永远远都不会离开你。”听著她的呢喃,左弋整颗心甜腻腻的,就差没融了。
这样就够了!
不论她眼中有没有他,这样就够了!左弋温柔地环抱怀中佳人,心满意足的笑了。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是雪儿由他身上散发出的柔和气息知道他在笑,还笑得很开心。
“小心著凉了。”他温柔的将她双手再次放进被中,只是这一回,他的大掌没离开,而是密密实实地包覆著她的柔荑。
“盖被被。”她眨著朦胧的双眼,满是无辜的邀请著。
“好。”见她一脸的期盼,他顺从的掀被入内。
轻柔的抱起她的身子,让她整个人趴卧在他的身上,既可汲取他的体温,也可让暖被将她团团包裹住。
“呵呵呵呵……”忽然,一连串的轻笑声逸出她的小嘴。
“笑什么?”他一手环著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精致的小脸,轻轻为她拨开不守规矩的发丝。
“痒痒。”她伸手拨弄著他下巴上的胡碴。
“刮伤你了?”他眯起眼,在黑暗中担忧的望著她的脸。
“痒痒。”她用食指指指自己的右脸颊。
“对不起。”他自责的轻吻她所指的部位。“对不起……”
※※※
凄冷的夜,凄冷的月光。
月光下,左弋取出长年摆放在怀中的银面半月星。
半月星在月光的照映下,发出冷冷的银光,迷眩人的眼。
“爷,祝您寿辰快乐。”李嬷嬷手端寿桃朝左弋缓步而来。
“我不过是栖俍圣宫的总管,怎能称是爷呢?”痴望著手中的半月星,左弋没有回头。
“不论称呼如何改变,您依旧是爷呀。”
“李嬷嬷,云左弋早在五年前就被皇上赐死,收回爵位了。”
“雪爧那丫头何德何能,竟能让爷为她牺牲至此……”
“雪爧死了,所以云左弋也死了,留在世上的,唯有左弋与雪儿。所以,别再叫我爷了,以免……云左弋的精神不死,雪爧的魂魄便永难凝聚。”
为了求回他的雪爧,他可以放弃自己的灵魂,只愿上苍怜他,让他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他的雪爧一面。
“不论如何,这寿桃……”
“你端下去吧。”
“可……”
“我的寿辰何庆之有?对你我而言,那不过是个不祥之日。”他的寿辰便是雪爧死祭之日,所以他老早就不过寿辰了,但每年的今日,他总会拿出半月星,悼念雪爧,祈求她的魂魄早日回归。
“都五年了,雪儿的情况也好多了,您何苦还这样折磨自己呢?”李嬷嬷心疼的说。
雪爧的死,她们这群抚养她长大的嬷嬷们比谁都痛心,但重生的雪儿终究抚平了她们的伤痛,可爷却始终陷在悲痛中挣月兑不出,教她们这群嬷嬷看了,都替没了知觉的雪儿感到心疼。
“我常常在想,在我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雪儿能不能记得我的样子,能不能想起我也曾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能不能……能不能亲口告诉我,她愿意原谅我。”左弋望著半月星的眼中满是悲凉。
“您知道……”雪儿想起了一切,除了他以外?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须耐心等,悉心盼,真心求,全心……爱她。”
“您这是何苦呀?”说没为雪爧的死怨过他,是骗人的,可是他待雪儿的好,却是她们这群嬷嬷们有目共睹的,所以所有的怨早就都被心疼给取代了。“雪爧若有知,定会很心疼的。”
“可惜她不知,临死都不知……不知我爱她。”天真如她,只知他宠她,却从不知他是真心爱她。“就连现在……她恐怕也不知吧。”或者该说,她不愿知道?
“现在不知,但总有一天她会领悟的。”
“是啊,总有一天。”左弋无奈的苦笑道。
“夜深了,您早点休息吧。”
“不用理我,你先进屋休息吧。”这一夜,是他手染血腥的夜,也是他痛彻心扉的夜,所以每年的这夜,他注定无眠。
“是。”自知多说无用的李嬷嬷回过身,缓缓地朝来时路行去,嘴巴里喃喃地嘀咕著:“天这么冷,雪儿不知道会不会踢被?要是半夜醒来,不见有人陪,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唉……她分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左弋叹了一口气,将半月星放回怀里,然后认命的跟在李嬷嬷后头进屋。
※※※
“你怎么醒了?”左弋一进屋子便见雪儿拥著被子缩坐在床头,一脸呆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冷。”雪儿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
她是被冷醒的,一醒来便直觉的想往左弋偎过去,却怎么也寻不到热源,她只好坐起身找,这才发觉他不见了。
打心底发寒的她缺了热源,便再也睡不著了,所以乾脆拥被坐在床头,猜想著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儿?
一听她喊冷,左弋直觉的往火炉望去,果然发现炉火小了些,他连忙添加柴火让它重新旺起来。
“这样可有好些了?”左弋走回床边,忧心的望著雪儿苍白的脸色。
“没有。”雪儿老实的摇摇头。“抱。”打心底冒出的寒意,唯有他温热的体温能被寒。
左弋月兑了鞋,依言抱住她。
“这样可有好些了?”他忧心忡忡地再次询问。
“嗯。”她点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暖暖。”
“下回再被冷醒,记得放声喊人,别再问声不吭了,知道吗?”左弋不放心的在她耳边嘱咐著。
“知道。”
“知道就好。快把眼睛闭上,乖乖睡觉了。”左弋轻吻了雪儿的颊一下,脸上尽是柔情。
“骗人。”喃喃的抗议声由闭著眼的雪儿口中迸出。
“什么?”原以为趴在身上的可人儿已睡著的左弋双眼一睁,略抬身子,不解的望著她依旧闭著眼的小脸蛋。
“你骗人。”随著话声出口,她像只八爪章鱼般,双手双脚紧紧缠住他的身子。
“你……你这是做什么?”左弋脸红心跳的摊平身子,不敢胡乱挣动,以免引火自焚。
“你骗人。”雪儿嘟起嘴,说著一百零一句的台词。
“我骗了你什么?!”他双眼直视天花板,尽量不去感觉和她肢体上的亲密接触。
“不见了,你不见了。”她控诉的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