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寓意十足的话语挑动了他的心,好似有个人影逐渐浮现心头,可却又被一层层的雾气给掩住了模样,教他怎么也厘不清混乱的心绪。
自从与丑奴儿分房以后,夜夜都有个如烟似雾的身影闯进他的梦中,对他招手呼唤,诱他往更深的梦里行去,可越靠近梦中的身影,属於奴儿身上的淡淡幽香就越浓郁,以致到头来他总将奴儿的相貌与梦中的女子相结合。
虽然他始终想不起来梦中的女人是谁,长什么模样,可是夜夜的春梦却教他知道那梦中的女人对他而言是相当重要的,因为他总在梦中搂著她后才能安然人睡。
“我想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听清楚自己心里的话,以免误人误己。”夜夜听著楚殷扬在梦中唤著奴儿的名,杜凌儿知道他迷失的心已经陆续觉醒,只是尚未找到出口罢了。“算了,与其和你白费唇舌,我宁可多花一些时间在这丑丫头身上。”眼儿一转,她执起奴儿的手,“走,到我房里去,我……”
“奴儿,到厨房去把人参鸡汤端到书房给我。”楚殷扬眉峰一拢,直接岔断杜凌儿的话。
“喂,你有没有搞错呀,是我先……”
“一进书房,我就要见到鸡汤。”楚殷扬完全不理会杜凌儿的鼓颊瞪视,转身之际下著令,因此当汤字一落,人已离开三尺之外,徒留杜凌儿一人在那儿猛跳脚,因为丑奴儿也早在他吩咐之时就开始朝厨房走去了。
可当楚殷扬的身影一离开视线之外,杜凌儿就立刻静了下来,嘴里不住嘀咕著:“就知道!你果然见不得除了你以外的人去沾惹丑奴儿。”
看来他的脑子昏了,心倒清醒得很嘛!
丑奴儿将鸡汤搁在案上就准备离开,可才一转头就被身后的人墙阻了去路,一时反应不及地撞了上去,撞得头昏眼花,差点滑落地面,幸而一只铁臂及时搂住她的纤腰,才使她避过亲吻地板的厄运。
“小心。”软腻的身子贴在身上,带著熟悉幽香的发丝轻轻拂过鼻眼,霎时一把火烧上楚殷扬的心,继而蔓延至全身,险些连他的理智都一块烧掉。
一稳住了身子,丑奴儿便守分的想退离他的身,可惜圈在腰际的一双铁臂非但不允许,还锁得更牢,让她无从挣月兑,羞怯的她只能默默地垂著脸,任他将自己困在怀中。
“嘴巴张开。”他空出一只手,端起案上的鸡汤。
“啊?”她疑惑的微放双唇,他乘机将手边的人参鸡汤煨进她的嘴里。
“喝下去。”他弯子,以唇封住她没合拢的嘴。
惊疑的眼瞳望进他坚持的眼里,她知道他是非逼她喝下汤汁不可了。
顺著他的意,她咽下了温热的汤汁,本以为他会就此放了她,不料他是移开了唇,却只是为了再喂她另一口鸡汤,随即又封住了她的口,直到一口一口的喂完所有鸡汤为止。
望著她晶莹流转的眼瞳,他将她放平在书桌上,轻轻解开她的衣裳。
她羞怯的移开了视线,任桃红的粉彩染遍了她的脸、她的身。
忽地,他翻转她的身子,羞人的趴卧姿势骇得她转头,眨动惊疑的眼睫怯怯的迎向他火热的眼。
“别动。”压住她蠢动的身子,他屏息地揭开她最后一层的遮蔽。
尽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那一条条丑陋的鞭痕一闯人眼帘,他仍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痛!好痛!
原以为不去理会,她身上的伤痕便会随著时间的流转淡化,当他再见时,也定能坦然面对。
可是天知道,她身上的伤疤是月兑落了,可那一条条盘据在她背上的粉色纹路却缠上他的心,一寸一寸的收拢,直缩到他痛得喘不过气为止。
“啊?”丑奴儿发出疑惑的声音,想转头看他,却被一把压进了他的怀里。
“还痛吗?”颤抖著手,楚殷扬轻轻抚上她凹凸不平的背。
丑奴儿摇著头,双手搭上他的胸,安抚他自责的心。
“说谎!”他将她的双手包进他的大掌里,目光凌厉的对上她,“你尽会苛待你自己,难怪身子越来越单薄。”看著她像随便一阵风都可以轻易吹跑的纤弱身子,他的心不免越揪越紧。
她伸长手,试图拿取被扫到一旁去的纸笔,可惜霸道的双臂将她困锁胸怀,让她连碰也碰不著。
“教我吧。用你的双手跟我说话,让我了解你的语言。”每每见她和杜凌儿“谈”得愉快,他就满心不是味道。
起先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味道,居然能让他那般难受,直到刚刚杜凌儿那句他嫉妒她,他才恍然明白,原来一直盘据在胸口的那股味道就是醋味。
莫怪他近来对杜凌儿说话总是酸到了极点!
“啊?”丑奴儿再次错愕的呆望著他,心里怀疑著他是不是发烧了,要不怎会如此的反常?
当晚,楚殷扬以学习“用手说话”为由,光明正大的重回丑奴儿的房间。
对於楚殷扬重新住进丑奴儿的房间,最高兴的人莫过於杜凌儿了,因为她终於得以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了。
相对於杜凌儿的开心,丑奴儿却显得难过极了。
只是难过的不是心灵,而是日子。
在他理所当然的抱她人怀,与她同床之时,她不但得面对他若有似无的挑情,突如其来的热情,还得小心翼翼的守著难言的秘密,并巧妙的遮掩越来越明显的肚子。
这日,难得摆月兑楚殷扬监管的丑奴儿再次来到了玉池畔。
凉风徐徐的吹送,轻轻地拂上丑奴儿的面容,让她舒服得忍不住想闭上眼睡上一觉。
正当她神智处於浑沌之际,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缓缓地朝她行来。
“这个给你。”一身风尘仆仆的崔晓升伸出的手中有著一朵形状罕见的雪白花朵。
受到惊扰的丑奴儿仰起昏沉的头,微蹙著眉头望向他。
“这就是传闻中的天山雪莲,该怎么处理,相信身为医者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他会知道她是个医者,全是因为她曾经舍命解救只剩下一口气的夏翎羽。
当时为了救回夏翎羽,她不顾危险的划破自己的脉搏,将血液源源不绝的喂入翎儿的口中,等到翎儿醒来,她自已却也倒下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才知道她曾拜在鬼医门下,而且她的血在长期服用特制的药汁后,成了奇特的解毒之血。
当然,知道她的血能解毒的人并不多,否则她早成了人人亟欲抢夺的珍宝了。
由於她不愿接受任何馈赠,师父便将家传的纯银虎豹赠与她,允诺只要她携此信物登门寻助,夏家堡定舍命相助。
而打小就迷恋楚殷扬的夏翎羽更因此敞开心胸接纳她,不再处处刁难她,甚至还把对楚殷扬的迷恋移转到他这个大师兄身上,进而与他相恋,与他海誓山盟。
只可惜……
那句句刻画在他心里的海誓山盟……今后仅能在梦中重温了。
想到这儿,崔晓升不由得黯然了。
瞥了眼他手中的雪莲,丑奴儿张了张嘴,却是无言,双手抬了抬,似乎想比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放弃了,唯有望著他的眼,传递著浓浓的无奈。
“我知道你没哑,我也知道自己不该隐瞒一切真相,可是为了翎儿,我不得不这么做,请你原谅。不过我保证,我一定竭尽所能的帮你恢复原来的样貌,绝不会让你背负别人的讪笑过一生。”
他该揭露一切真相,还她楚大夫人的身分,可是为了已经成了楚家人的翎儿著想,他不得不自私的隐瞒一切,以免想起一切的殷扬将让翎儿独守空闺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