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礼。”夏翎羽向前扶起丑奴儿。“你……你没事吧?”
丑奴儿茫然的望著夏翎羽,不知她所谓何事。
“昨天姊姊唤了你去,没为难你吧?”夏翎羽斟酌著字句问道。
丑奴儿摇摇头。
“那她先前的那一鞭,可伤著你了?!”
丑奴儿再次摇摇头。
“你别害怕,更别防著我,我是真的关心你才问你的。楚大哥昨夜辗转难眠,心里直惦记著你,就怕你出了什么事,所以这会儿才要我过来看看。如果你有哪儿不舒服,一定要老实告诉我,我才好帮你呀。”
丑奴儿对她微微一笑,还是摇了头。
“你听得懂我的话吗?”她曾听人说过,一般聋哑是并存的,所以她有些担心丑奴儿根本不了解她在说什么才猛摇头。
丑奴儿点点头,让夏翎羽明白她听得懂。
“你介意让我看看你的身子吗?”所谓眼见为凭,她不得不担心丑奴儿是骇於杜凌儿的威势才不敢吐实。
丑奴儿神色略显慌张,想都没想的直摇头。
先前楚家二老造成的鞭伤至今尚未痊愈,说什么也不能教人瞧见。
“瞧你慌张的样子,你一定是受伤了,对不对?”
丑奴儿虽然坚决地摇著头,却完全不敢迎视夏翎羽的目光,怯懦地回避她的视线。
“我已经说过了,我对你并无恶意,所以你就让我帮你好吗?”夏翎羽捉住丑奴儿的手,不让她继续回避。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丑奴儿逼不得已,只得随手捡了颗石子在地上写著。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决,我也不好再继续为难你。”夏翎羽叹了口气,“那你继续忙吧,我先走了。”转身之前,她忍不住再瞄了眼看似柔顺、实则固执的丑奴儿。
看来只有请楚大哥亲自出马了。
累了一整天的丑奴儿直到月上树梢才得以回房休息。
经过天井时,她顺手打了一盆水,准备回房擦澡净身。
楚家二老这些天来好似为了严惩她先前霸著夫君不放,所以让她天天有做不完的差事,不到月上树梢绝不允许她休息,是以累到虚月兑的她只能勉强打水擦澡,无力烧水洗澡。
丑奴儿无力的推开房门,习惯性的先将水盆搁在桌缘,然后才转身关上房门。
再回身时,她的视线却不期然地迎上昏暗中的一双晶亮瞳眸,骇得她猛地撞上水盆。
受到碰撞的水盆一倾,眼见就要淋得她一身,但昏暗中的人影倏地一闪,原该倾覆的水盆竟在转瞬间重回了桌上,角度精准得就像从未被移动过一样。
“别慌,是我。”
熟悉的嗓音由暗夜中响起,丑奴儿当下松了口气,差些绷断的神经这才得以松弛下来。
她拿起火摺子点燃桌上的腊烛一瞧,果然是久未出现的楚殷扬。
由暗柜中取出许久没用的纸墨笔砚,她研了研墨后写著:有事吗?
“有事的是你,不是我。”楚殷扬一双眼直直的瞪著她的身子瞧。
他燃火的眼神像是穿透她层层的衣物在审视底下的绝美春光,羞得她脸红耳赤的低垂下头。
天知道他等了多久,忍了多久!
打从一早自翎羽那儿得知她可能受伤,而且是伤在看不见的地方后,他的一颗心就再也没平静过。
好不容易终於熬到天色暗下,她却迟迟不回房,简直是急煞他了。
奴儿驽钝,不知夫君所谓何事。她回避他灼热的眼,不敢正视他,唯恐被他瞧出什么端倪来。
殊不知她那心虚的模样,更加深了楚殷扬的疑宝。
“那个女人伤了你?”楚家的生意在他力图振作下已逐渐回稳,相信不用再多久,他定能彻底摆月兑杜家的箝制。
届时,他定让杜凌儿后悔惹上他!
奴儿没事,请夫君切勿担忧。
“把你的衣服月兑了。”不论她的表情多从容,没亲眼见她没事他就难以安心。
奴儿近日不方便,无法服侍夫君,请夫君见谅。
“又不方便?!”他不信。
是。
“你说是就是吧。我今天来,不是想让你服侍,而是想看看你的身子,所以是与不是都无所谓。”
奴儿的身子跟以往一样,没什么好看的。丑奴儿咬咬唇,神色闪烁不定。
“你是要自已来,还是让我动手?”
“啊。”丑奴儿惊喘一声,戒慎的捉紧自己的领口。
“看来你是想要我动手了。”他站起身,一个跨步立到她身前捉住她阻碍的手,不顾她的意愿准备月兑她的衣服。
丑奴儿惊慌的猛摇著头,另一手赶忙加入反抗的行列。
可惜她才刚出手,就立刻被制住了。
“别再白费力气了。”他一把扯开她的外衣,省得她多做无谓的挣扎。
深色的外衣一褪,雪白的内衬霎时映入他的眼帘。
为了证实心中的疑惑,他让丑奴儿在自己面前转一圈。
倏地,他目光发直地直瞪著她身上的某一处。
回身看著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丑奴儿不禁向后缩了缩。
不料却被他一把捉住,固定在身前。
“我要杀了那个女人!”映入眼中的一大片红渍染红了他的眼,并在他的心中瞬间晕开,化为一团团的怒焰。
“啊。”丑奴儿急忙反握楚殷扬的手,猛摇著头,不让他往外冲去。
“该死的,她竟敢如此对你!”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她雪白的内衬,倏地窜进眼帘的交织鞭痕看得他更是惊心动魄,心痛难忍。“天啊,她怎么那么的残忍!”
她背后那一条条的鞭伤不断地鞭笞著他的心,教他看不清那些鞭伤根本不是新伤,而是旧伤。
丑奴儿激动的摇摇手,想为杜凌儿澄清,可惜心痛的楚殷扬除了她背后的鞭痕以外,什么也看不进眼里了。
他要杀了那个女人,他一定要杀了她!楚殷扬双眼赤红,双拳紧握,激动得直想往外冲去,可惜丑奴儿紧捉著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人。
怵目惊心的鞭痕刺激著他的视觉,让他极想甩开她去找杜凌儿发泄心头的那团火,可是碍於对她的怜惜,他终究还是压下了冲动,以免过度的粗鲁将对她造成二度伤害。
“你一定根痛吧!”心疼的他飞快地扫视了她简陋的屋子一眼,却没见著任何伤药,不禁皱拢著眉问:“你的伤药放在哪儿?”
见她垂下头,他的心霎时更像遭火焚肆了。
“天啊,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一直没上药吧!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借自己呢?”要是他今晚不来,那地岂不是就放任著伤口发炎吗?
才这么想著,他忽然发觉她的背似乎早已发了炎,脓泡也早因衣物的摩擦而破了。
看来她的背伤就算是好了,也无法回复到先前的雪白无瑕了。他惋惜地瞅著她的背,心中满溢怜惜。
天啊,他昨天的一时之快究竟是罚到了她,还是罚到了自己呀?!
气归气,他仍是以桌上的清水为她清理伤口。
彻底清洗过后,他抑下满腔的心疼交代著:“你在这儿等著,我去拿个伤药就回来。”走到门口,他不放心地再次回头警告:“对了,不许你把衣服穿回去,免得再次摩擦伤口。”
羞怯的丑奴儿有些迟疑,因为她实在难以接受如此赤果著身体。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迟迟不见她有所回应,他怎么也跨不出脚去。
“嗯。”知道自己再不给回应,他一定会冲回来,所以她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在夏翎羽的殷殷期盼下,崔晓升终於来到了楚家。
“殷扬,你在看些什么?”崔晓升观察了楚殷扬好一会儿,发现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啊?没什么。”楚殷扬稳了稳心神,扯了扯嘴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