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回答呢?”他不答,反盯着她直问。
“累,累毙了,怎么?你要替我捉龙吗?”她是不累,但依常理判断,他这种大男人会如是问,九成九没啥好事,所以她才不会笨笨的答没事哩!
“是吗?”
“是的。”白痴才摇头哩!她又不是真白痴。为了证明她很累,她干脆不雅的摊软在水蓝色的床上。
“算了,你只要告诉我清洁用具放哪儿就行了。”见她疲累的模样,他说什么也不忍心逼她一起动手。
“干嘛呀?”夏鲁心有气无力的问着。
“帮你大扫除。”
“大扫除?”夏鲁心转了下眼珠,满脸怀疑的扫视四周,确定还颇为干净后,才指着盥洗室。“入口处旁有一个隐藏式橱柜,按一下左下角的圆形按钮就可以打开了。”她依照房东当初对她说的转述一遍。“里头应该会有你要的东西吧。”
她自上学期为了家教晚归方便,租了这间套房后,顶多就是用吸尘纸擦一下地板和书柜,压根就没动过里头的东西,自然也就不知道房东究竟在里头摆了些什么。
应该?薛璇扫了她一眼,已经懒得再骂她白痴了,决定直接一探究竟。
“需要帮忙吗?”夏鲁心象征性的问着。
“不。”他无意见识她愈帮愈忙的本事。
“这是什么?”薛璇扬了扬手上一大叠的纸张。
“奖状呀!”夏鲁心趴躺在床上,双手支着下巴,仰视怒焰高张的薛璇,答得理所当然。
她揉揉眼睛,企图让自己清醒些。其是败给他了!生平第一次见到有人“爱干净”到这种程度的!不到三坪的小小空间竟然能让他擦了个把钟头,还擦到满头是汗,可想而知,若地板有皮,绝对不只月兑了一层皮。若非他不允许任何一丝灰尘逃月兑的再三移动床垫,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她早就到周公家作客去了。
“你就是那个县鲁心?!”薛璇难以置信的瞪着手边刚由书架上掉落的“证据”。媲美智障的她居然就是闻名理学院的天才夏鲁心!这表示什么呢?她根本是在装笨?!而他竟被足足耍了大半年!
“对啊,当初自我介绍时我不就说了吗?”她还记得自己当初的介绍词是夏鲁心的鲁,夏鲁心的心。沉重的眼皮被他一吼,终于定住了,不再像电动铁门似的直往下降。
“别再装出那副白痴样!”平日看在眼中的娇俏模样,现今都成了装模作样。“你既是天资聪颖的夏鲁心,那就该放聪明点。”
“我本来就很聪明,是你自己觉得我像白痴的嘛!”夏鲁心不依的噘着嘴。
“是啊,你的确很聪明,聪明到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你做牛做马,而你却坐享其成。”他展视一室的洁净明亮。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呢?”夏鲁心一脸茫然,昏昏欲睡的脑子让她陷入浑饨之中。
“就字面上的意思!”
“这是在夸我吗?”她眨眨限,企图让自己清醒些,以便消化他的话中话。
“我受够了!你可不可以放聪明点,别再装傻了?难道你不知道你愚笨的模样令人不耐外加作呕吗?”他嫌恶的盯着她的眼,想让她无所遁形。
“我愚笨的模样真那么令你赚恶吗?难道这些日子来,你都只是强迫自己忍受笨笨的我?”她坐起身来。
“对。”
“那为什么现在你不能再继续忍受下去呢?”她站起身来,仰望着他。
薛璇撇开脸,不再见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就因为我是夏鲁心吗?”她幽幽的问着。
薛璇的回答就是拿起搁在床垫上的外套,无情的向门口走去。
“难道天资聪颖的人就必须凡事精明,样样精通吗?”在他握上门把的刹那,她喃喃自语着,“难道因为我是夏鲁心,就必须失去被呵护的资格吗?我还以为我终于找到了避风港,原来我错了……”
薛璇的身影明显的顿了一下,可最后他还是没有回头,直直的跨出门口,并随手关上房门,将两人隔绝。
夏鲁心双掌贴着紧闭的门板,缓缓凝聚的水气模糊了视线,但却未能凝聚成晶莹的水珠滑出眼眶。她沉静的透过迷蒙的镜片望着隔绝里外的门板,心里哥然有了深深的领悟——
靠人人倒,靠山山倒,唯有靠自己最好!是啊,诚如他所言,她是该放聪明点!活在现实的生活里,为了求生存,她这个孤儿是没有笨的权利。
第六章
新学期新气象。
夏鲁心站在一台轻型的中古摩托车旁,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后,才由背包中取出钥匙圈,取下后轮上的大锁,然后连同背包一起放进置物箱中。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瞄到后视镜中的自已。
开学不过一个星期,她略圆的脸庞已经明显的瘦了一圈,成了道地的鹅蛋脸,而这全是拜她在开学前两天将这学期的行事历大做调整所赐。她先是退掉校外的套房,搬回学校宿舍,然后打电话到家教中心,补齐八个家教时段,并重返补习班兼差,填补家教以外的其余空间时段,把时间排得比当初造未认识薛璇的更为密集。为此她还趁暑假最后一天到数理所考取轻型机车驾照,再到车行买了辆中古机车以便赶场。就这么赶场一星期以来,她虽然忙到无暇哀悼夭折的感情,却也让自己的脸色日渐苍白,体态日益轻盈。
看了下腕表,夏鲁心发觉家教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连忙发动机车,但却没急着上路,习惯性的先让车暖一下。可一向习惯暖车三分钟的她今天却只暖了一分钟就坐了上去,戴上安全帽。
“心心!”呼唤声隐约由风中传来。
夏鲁心催动油门,黑色的JOG50飘了出去,徒留一缕轻烟给猛冲向前的男子猜臆她是真没听见他的呼唤,抑或是无意停留?
“心心!”伴随着懊恼的呼唤声是一双饱含思念的眼眸。
咚!咚!咚!
“唉……”夏鲁心气喘吁吁地叹着气。
咚!咚!
她又向前跳了两步。望着前方似乎绵延不绝的道路,她真想直接一坐下去,不再像只袋鼠般一崩一跳的缓慢前进。
“唉……”夏鲁心用力的将卡在心口处的那股郁闷之气吐出来。真是衰毙了!就为了一星期前那声若有似无的呼唤声,让她心神不宁的狂飙不到十分钟就惨遭“犁田”,连人带车飞了出去,摔得好不凄惨,左大腿还因此骨折,左小腿和整只左手臂更因与柏油地面做亲密接触,产生剧烈的摩擦,活活月兑去一层皮。而这件祸事中,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没殃及脸部吧!
“夏鲁心。”
“啊。”夏鲁心定住身形,望向发声处。“学长,有事吗?”
“需要帮忙吗?”季坷既好笑又同情的看着她狼狈至极的模样。
“需要,可是我不想被小鹃嫉妒的口水淹死。”小鹃是她目前的室友,而季坷是她的直属学长,也是小鹃的亲亲男友。
“不会的。”
“不会才怪哩!”夏鲁心不客气的当场吐槽,重新往前跳跃。
伍鹃平日为人和善、度量很大,可一牵扯到她的亲亲男友,她就成了心胸最狭窄的女人。当然啦,这全都得归咎于季坷实在是太出类拔萃了,累得伍鹃不得不盯牢点。
见她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季坷缓下步伐跟在她右后方。
“要不要来打个赌?”小鹃虽然醋劲大,可心地却善良得紧,这也就是他为何在她的紧追盯人下仍甘之如饴的原因。“我赌她待会儿会怪我没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