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别扯开话题。”薛璇咪着眼,咬牙切齿的迸出话来。
“没有就好,我是担心你会爆血管,我又不会开车,更是拖不动你,到时你暴毙在车上就不好了。”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呀?”薛璇连脸部的青筋都陆续浮现了。要不是太了解她的没脑子,他早被她的出口没好话气爆了。
“人家才不是胡思乱想呢……好啦,好啦,就当是人家胡思乱想好了。”被他虎眼一瞪,她就算有再多的辩驳都不得不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
“算了,难得你还有心,还懂得替我担心。”瞧她那仿佛受虐的小媳妇模样,薛璇也不好太责难她。
“我?”夏鲁心莫名的指着自己惊呼一声,然后颇为难的偷瞄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去,讷讷地说:“你要这样想也成。”可嘴巴仍是喃喃地嘟囔着:“其实我才没那么伟大的情操呢,要不是怕自已会被误认为谋杀犯,毁了大好前程,谁管你会不会爆血管呀!”
听力极佳的薛璇一字不漏地将夏鲁心的嘟嚷悉数听过耳里,登时虎服暴睁,怒极反笑地说:“你在嘀咕什么?我没听清楚,可否麻烦你重复一遍?”
“我说你怎么说怎么是。”她才没那么笨呢!瞧他咧嘴露出的那一口白牙十足十的闪亮阴森,仿佛她要是敢说句不如他意的话,他就大有咬她一口的可能。
其实她早就怀疑他的听力异于常人,经过几天有意无意的测试下来,她已经可以肯定即使再微小的声音都逃不过他敏锐的耳力,所以若想自言自语就必须异常的小心,以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话虽如此,她却偏偏养成在他面前自言自语的习惯,因为这是她发泄对他不满的一种方式,既不会和他产生正面冲突,又可以让他清楚的知道她的不满。当然,前提是他不知她已经知晓他的听力绝佳。想当然耳,她绝不会拿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告诉他,她知道他的听力不凡。
“是吗?”
“当然,要不你说,我刚刚说了什么?”哼!要装傻,谁不会呀!我还比你入木三分哩!
“算了。”薛璇也无意让她知晓她的自言自语早一字不漏的进了他的耳里,“你当真去赚取那种工作轻松、月入十数万的工作?”原先猛爆的火气遭她一揽已经缓和多了。
“对呀!羡慕我吧?”
“羡慕?”
“对呀,一般人很难找到这么轻松又高薪的工作呢!”
“是不屑吧!”薛璇轻蔑的嗤道。
“你瞧不起我的工作?夏鲁心仰高的小脸瞬间满布着疑惑与自卑,看起来分外的惹人怜惜。“难道就因为我的出身不好,连带着工作也遭人鄙夷?”
“这无关你的出身,是你的职业引人诟病。”她眼角的蒙蒙泪雾勾起他从未有过的怜悯情绪,是以语气缓和了些。
“我的职业有什么不好?别人想求还求不按理,想做还未必做得好。”她眨动惹人怜惜的黑长眼睫,宛如挥动的双扇振动他从未被拨动过的心弦。“就因为我做得好,在这行里颇有名气,所以不用我求,别人就想要我,高薪诱我,可我还是很有原则的,从不是来者不拒,这样还有什么好引人诟病的呢?”
“你不懂得羞耻吗?”
“羞耻?就因为我工作轻松,还领人家高薪吗?可我也付出相当的精力呀!”
“你居然不懂得反省,还如此理直气壮,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薛璇痛心疾首的望着夏鲁心不知悔改的娟丽容颜。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他动心!“你给我下车,让你坐我的车,简直严重污辱了它!”
“你赶我下车?”夏鲁心没料到他居然没风度到这种程度。
“对。马上、立刻给我下车。”若非唯恐再让她多诗一分钟,他会克制不住心中的不忍,让她有机可乘的继续撩拨他的心弦,他也不至于如此恶劣。“明天我会托人将你的眼镜送去给你,有问题你再自己找时间去眼镜公司调整。”他早就可以如此做,可他不知有意或是无心,就是彻底的回了这个可行性,宁可陪她耗上这许多时间,等她一同去取回眼镜,但现在,她既如此不自爱,他也不愿再委屈自己配合她。
“可我看不见呀!”她委屈的说着。
“那是你的事,废话少说,立刻给我滚下车去。”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因为怕多看一眼,他就会忍不住心软。
“下车就下车。”夏鲁心打开车门,一脚跨出车外,“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赖着你,是你自己硬要赔我的!”她喃喃的说着,语气充满了从命与自怜。她双脚着地,不愠不恼的轻轻关上车门,但就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她喃喃地说了句“家教这工作真有那么不堪吗?”
她充满幽怨的声音钻进车内,清清楚楚地传送薛璇的耳里。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针已然走至十的位置,夏鲁心皱了皱眉,惊觉时间已晚,当下冲向路口,拦下正好经过的计程车,坐了上去。她明天有一科重要的报告要交,今晚势必得熬夜方能完成,所以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了。
“等……”薛璇听见夏鲁心的呢喃,立刻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准备唤回她,她却已经坐上计程车,等他下了车想要制止,计程车却已经狂飙而去。望着离去的计程车,薛璇心中无限懊恼,却也无计可施,只得随后跟上,以便确定夏鲁心是否有安全抵达住处。
翌日,星期六晚间十点半。
“学长,今天实在太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回程自己骑车小心喔。”身着T恤、牛仔裤的夏鲁心轻巧的跳下机车,笑容可掬的朝机车骑士叮咛,并挥手道别。
“夏鲁心!”突来的呼叫唤住夏鲁心往租赁公寓踏入的脚步。
“咦?你怎么会在这儿?喔,我知道了,你是专程送眼镜来给我的是吧!”夏鲁心一脸恍然大悟的朝他伸出手,“拿来吧!”
“今天为什么没等我?”薛璇宛如没瞧见她伸长的手似的,径自质问着她。
“等你?你有叫我等你吗?”夏鲁心一脸茫然。
“我没叫你等,难道你就不晓得要多等一会儿吗?”薛璇为之气结。若非他自己理亏在先,他早就朝她大吼了。
“等你做什么呀?”夏鲁心本一脸的茫然,忽然两眼一亮,了然的道:“喔,对了,眼镜,你是要拿眼镜给我,结果没见着我,所以不得不来这儿等我是吧?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是我的疏忽,害你还要多跑一趟,真的很抱歉。”她又是弯腰又是鞠躬的猛道歉。
“说完了没?”薛璇没好气的睨她,语气颇为不耐。“说完了。”夏鲁心被他略大的音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来就是送眼镜来给你吗?还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眼镜来给你?”见她似乎是吓到了,所以薛璇不得不压低声音,缓口气,以免又吓着了她。
“都没有。”
“那还不问答我为什么没等我?”
“我以为……”夏鲁心一脸为难。
“说,以为什么?”
“人家以为……以为……”
“你口吃呀?”薛璇不耐的打断她的话。
“才没有呢!人家只是在想该怎么回答罢了。”夏鲁心偷偷瞪他一眼。
“照实回答就行了。你到底以为什么?”
“人家以为……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其实她早料定他一定会到校门口等她,可她却已经不想再把心放在他身上,因为他赶她下车的举动寒了她的心,是以打从下午两点半,她瞧见他将车停在第一个家教学生门口等着送她到第二个教学生家时,她就选择视而不见的坐上学长的摩托车,谁知他竟不死心的跟了她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