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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舞 第8页

作者:安宁

在应该尽力的限度内我已经尽了力,有她们的友谊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我说过的,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对我而言特别重要,得与失之间我从来就不留恋。

我随着人潮去过马路,却被川流的车辆隔断在彼方,寻不得空隙而过。

在人流汹涌的大街上与人摩肩接踵并不是件乐事,尤其是对某种心境下的人,如我,在喧嚣的人群中,真实感受到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一种来也匆匆去也从的生活,看着身边一个个忙碌紧张的过客,自己心头的苍白和恐慌似乎就可以获得某种程度的填补。现代的节奏远不是我跟得上的,属于我的生活仅等同于唯一的一个习惯,就是与母亲相依为命;我一直就活在与现实月兑节的空幻里。

“吱”声尖锐的一响,吓了我一跳,一辆银灰色敞篷的Porsche停在我面前,几乎没引起后面的连环车祸。

冷如风笑看着我:“像无依的孤魂。”

“停下你的瓢泊,亲爱的林潇,上车来。”他说。

大概惟有在他的面前,我无所遁行,心头萌生的又是那种惧怕的情绪,只想逃离,我倒退两步,转身钻进熙攘的人潮。

只可惜上帝并不与我同在,一分钟之后我被人强行掳上车。幸好今晨的纵火案发生在下一条大街,一应记者没有一个在此露脸,否则冷公子的情史将添无谓的一笔。我还不想与他同归于尽,所以在他将车子驶得如离弦的箭时,我安分地端坐在原位。人类是很有弹性的动物,当明白到反抗既无效果又无好处,我便学会了顺从。

我想不到他会将我带至冷氏的办公大楼。

牵着我的手出现在明亮气派的大厦一楼,前台的接待小姐一个个睁圆了妙目,失态的都忘了向她们的总裁问好。我任由他牵着走进专用的电梯,心头对此倍感困惑。

他抬起我的脸:“怎么了?”

我别开头。

他转回我的视线,性感的薄唇往上一翘,说:“这样一副死了丈夫的表情,我确定我并不喜欢,是你自己改变它,还是希望由我来?”

我望进他黑如深潭的眼瞳说:“让你失望了?可这就是我。”

他笑笑,目光晶亮:“是不是只在陌生或哄闹的环境里,你才会卸下面具让自己透透气?”

心头一阵惊悸,我再不作声。

人越多的地方视觉中的内容越丰富,相对的我在其中就越不起眼,不会引人注意。与那些这一生中只有仅此一面的路人擦身而过,自顾还不暇谁人又有多余的闲情去多看谁一眼?身在其中,我安全无虞。

“使一颗飘忽的心为我且只为我停下她的漫游,也许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亲爱的,汝以为然否?”他磁性的嗓音充盈着撩逗,手指也抚上了我的唇,“来,小痹,吻吻我。”

我无声叹气,要说我与这个男人之间一清二白的犹如生葱拌豆腐,又怎么解释每一次见面都会有似乎已成例行的亲密?可若说我与他之间真有什么,我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整个过程也不外乎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不期而遇了几回这么简单。

“听话。”他轻捏我的下巴,另一支手强势圈上我的腰。

我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在他唇上蜻蜓点水。

他失笑:“这是个吻吗?是我的教导方法出了问题,还是你的接受能力有待加强?唔,难得我心情好,让我再明白地给你示范一次,首先,四唇相贴——”

他的声音消失在我的唇间,俄顷再度扬起:“然后辗转吮吸。你棒极了,宝贝。”

他轻吁:“现在,张开你的小嘴让我进去——最后一部曲,伸出你的舌尖来——”

天与地旋转变幻了,我的脑海里瑰丽的色彩璀灿缤纷,而世界就此停止不前。

一阵稀疏的掌声使我们相吻的唇迅速分开,冷如风搁在我腰际的双臂却不曾稍动。

电梯门不知何时一打开,外面一看就知是办公室,空间极其宽敞,格调高雅。组合沙发的单人座上坐着一位男子,双腿十分不雅观地跷着,还左右地晃荡,年轻俊朗的脸上布满夸张戏谑的笑。

“精彩!太精彩了。”他说,端起茶色几案上的酒杯。

“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偏偏出现,殷承烈你存心和我作对?”冷如风解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拉我坐下。

“小的不敢。”名叫殷承烈的男子应诺着,用评判的眼光大量我,灼灼逼人中带着苛刻和兴味,“我数数,你固定的已经有了一只小绵羊,一只野猫和一只丝鹭,啧啧啧,还真是色心不足,这只又该怎么称呼?”

“看来我平时是太纵容你了。”冷如风的星目半敛,却掩不住往外飘出的危险气息,“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潇林小姐,林氏老总林鸣雍先生的掌上明珠。潇,你现在面对的是本公司最得力的战将殷承烈先生。”

殷承烈一口酒全喷在茶几上,诧异万分地瞪着我,意外的神色较一楼的前台小姐更甚,怎么回事?我又不是外星人,怎么一个个那看怪物的眼光看我?奇了怪了。

冷如风微笑:“潇,这位殷先生是我们冷氏最出色最有前途——”

殷承烈猛地跳将起来,象是听到行刑令一般惊恐万分,直冲冷如风鞠躬,“承烈知罪了。”

冷如风懒洋洋地靠着沙发,继续他未完的话:“同时也是公司里最能吃苦耐劳最听话——”

“我的如来佛祖慈悲的耶稣天父好总裁!承烈自己掌嘴还不行吗?”殷承烈哭丧着脸,果真赏给自己几个耳光——抚模式的,边打还边骂:“谁叫你胡说八道!这不是触到豹子爪了?还好总裁大人胸襟开阔如四海,不屑与你小子计较,搭理你小子的无忌童言都有辱他尊贵的风范,是吧,总裁?”

他一脸的巴结相,我在忍不住咭声笑了出来。

冷如风拿出一支香烟点燃,脸上笑容不改:“承烈,你这样子我都不好意思了,别那么客气,公司之所以有今日你功不可没啊,相信下一次的企划会议大家肯定会一致认为,我们在南非的分公司经理一职舍你其谁。”

“南非!”殷承烈惊叫,“我们什么时候在南非有了分公司?!”

“你去了不就有了?”

“总裁!南非正在自家打自家呢!英明的你不是曾经教导我们,在不稳定的政治环境下不适宜作经济投资吗?如果势必得流放非洲,那么摩洛哥吧,”殷承烈跌坐回沙发,半边脸是认命,半边脸是不甘,“摩洛哥怎么样?有金子还有美丽的公主,公司的前途肯定大大的好。”

“承烈,这你就不懂了,没人跟你说过吗?靠战争致富是最迅速有效的敛财手段之一,正是因为现在南非内战,才是我们投资的好时机。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南非局势动荡,你先去做个实地考察;看看我们应该投资在哪些方面,通过何种途径投资风险最小获利最大,顺便也打通一些必要的关卡和渠道,怎么样?半年时间够不够?如果你有兴趣走一趟摩洛哥,半年后我会吩咐下去将在摩洛哥设立分公司的企划案直接寄给你,你也不用再跑回来那么麻烦,意下如何?”

冷如风悠然自得,殷承烈假声呜咽。

而我笑倒在冷如风怀内。他轻抚我的发丝,凝视我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为什么这个人到现在还没有遭天遣?老天爷何其无眼!”殷承烈一经接受事实,立刻翻脸,“你这个该被吊上绞刑架的无良上司,说吧,这次召我回来又为了哪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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