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曼踏进了与昂贵法式餐厅相对而立的蛋糕坊里,准备好好享受她的晚餐——蛋糕。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很难得桑子神今天不在家,利用他去面试的时间,她溜出来享受垂涎好久的蛋糕;没办法,在她既有的观念中,成熟的女设计师是不该如此迷恋甜食的。
不过、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她还是可以好好恣意品尝一下。
呵,这家饭店的蛋糕最好吃了,她每次总将叉子舌忝得光滑如新,才愿意让服务生收走。
柳橙塔,以桑堪与黑紫米慕斯为基础,配上烤得香脆的派皮,最上面再放上一层新鲜柳橙,就成了一道香甜可口的柳橙塔,有口感、有嚼劲,还有健康。
意大利女乃酪,以鲜女乃油、鲜女乃与糖为基底,铺上一层桑椹果冻衬托女乃酪酸甜滋味,再放上满满的草莓,视觉上就让人垂涎三尺。
法式水果慕斯,以原味慕斯为主,外层包覆虎皮蛋糕,上层摆饰水蜜桃、奇异果、草莓等当季水果,不仅能作为点缀,更能中和慕斯味道,最后再淋上一层特制果酱,呼,甜而不腻。
当服务生送来三块小蛋糕,她用力吸嗅一口蛋糕的甜香,满足的笑着,正欲开动的瞬时,眸光陡然穿过蛋糕坊的门面、透过法式餐厅的玻璃,她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桑子神,他的面前坐了一个长发女人——
温如芸!
脑海中不断充斥着应变的指令,庄曼的四肢却和大脑断了连线,神色惨白地愣在椅子上,双手强烈颤抖,完全动弹不得。
桑子神说了谎,什么去面试,根本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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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庄曼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镜子前,清清楚楚地看见镜里的自己咬着下后,还有凝结在黑色瞳眸中的妒意。
“我看到了……看到他们相约吃饭,我承认自己心很痛……可这应该不是喜欢吧?”
颓坐地上,面前一只毛茸茸的大玩偶靠墙而坐,它是两人一起去百货公司观察敌情那天,回家前桑子神刷卡买下来送她的礼物。
她原本不接受的,因为一旦接受就代表她像小孩子,可他很坚持买了不能退货的说词,一定要她收下……她收下了,内心兴奋不已。
他好像一直很清楚的知道她的嗜好与兴趣,他们只是……朋友,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或者因为我们只是朋友,所以他没有义务诚实告诉我去处?”搂着泰迪熊,她无精打采的自言自语,“他有和朋友吃饭的自由,可是为什么要是温如芸?”忍抑的眼泪悄悄滚落。
“他明明否认了和她熟识,却和她一起相约出去……为什么要编借口说谎骗我?”
棕熊黝亮的眼眸似有生命地望着她,她在玻璃珠似的眸子里看到了眼泪。
那是她的泪吧?玩偶熊是不会哭的,它只能听她说心事,无法把她的心声转达给他知道……
她细心调了调系在它脖子上的红色领结,任由眼泪奔泄,“我已经不敢再爱人了……应该也不会有男人敢爱我吧?”
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刺激了她以为固若金汤的心房.粉碎了她所有自欺欺人的谎言……她也说了谎,对自己说了谎,说她不爱他是骗人的,她只是不要自己再受伤了。
如果没有看到他背着自己的行径,心也许不会那么痛,也许她还不会正视自己荒谬的心思。
她对温如芸的嫉妒在心口最纤细敏感的角落发酵,剖开昔日的痛楚,难受因而加倍。
“是我不够好吧,像他那么出色的男人,合该适合更好的女人……”自惭形秽的感觉再度窜出头来,她嫌弃自己的一无是处。
他是一本神秘的书,有着寻常的封面,却有着最让人迷惑的内容,一旦开始阅读,就难以自拔。
她爱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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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时候,沐浴饼后的庄曼,中长发随意用夹子夹着,鼻梁上架着近视眼镜,整个呈现出放松的姿态;可今天不一样,坐在设计桌前的女人背脊挺得直而不屈,似是时刻注意防备着身后可能的一举一动,又似刻意隔离起两人的距离,害怕任何言语交谈。
桑子神已经模清她的习性,要不是吱吱喳喳一直说话,就是在想事情,今天的她,静得不像是她。
“你在想什么?”走到身后,发现心思神游四海的她,坐在桌前两个多小时了.却一个笔划都未勾勒。
她一想起事情来呀,就像玩线团的猫,不快点为她解套,很快的她就会被线团缠得月兑不了身。
“没有……”庄曼不自在的扭扭身子,不过说了两个字,颊畔已飞上两朵配红。
从来没有男人用这么柔软的口气对她说话,这竟比职场对垒更令人难以招架。
“真的没有?”他看到她笔筒里放的最多的是各种造型的唐老鸭原子笔、自动铅笔和铅笔,她昨天肯定出门去了,他印象中没有这么多的。
“没有。”
“你今天晚餐吃的不多。”
“我不饿……”
“通常不会这样。”
庄曼霍地抬首,怒道:“偶尔一次不行吗?”她讨厌他柔性的咄咄逼人,不要他一直关心着她。
他晓不晓得,一个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不能对她那么好,她可能会误会他的心意,他会害了她……
桑子神对她的火气匪夷所思,“绝对有事,你怎么了?”
低沉的嗓音流泄温柔,惹得她心摇意动,“你不要理我,我心情不好。”
她在心里吁了口气;还好,声音没有背叛她。
“你一整天都不敢看我。”
“哪有……”
“不能坦白告诉我吗?”桑子神替她冲了一杯茉莉绿茶,递给她,臀部靠抵在设计桌旁,执意问到答案。
这个小女人,不管跟谁在一起,都是一副神经紧绷的模样,好像随时要跳起来厮杀似的,唯有和他独处时是自由自在,从不避讳神游太虚的姿态。
他知道,是因为他给了她充分的安全感,也是因为她将他视如知己,所以在他面前才会无所矫饰。
能让她放宽心怀的人.仅只他一个,这意味着对她而言,他是特别的,他喜欢在她心中占有如此独特的地位,光是想起就满足极了,在他们关系仍暧昧不明的现下,这是一种莫大的鼓励。
但她今天的保留他不喜欢,她的心里有鬼,他只是不在她身边一天而已,她的态度却有了十万八千里的转变……发生什么事了?
“我都说没事了!”庄曼好沮丧。望着他即使面对一个无理如她的女人,表现仍是成熟的耐心举止,突然觉得自己很孩子气。
昨天她便告诉自己,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吧,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如往常与他嬉闹,她不要他们之间存在一丝丝的嫌隙,惧畏每一句质问,都可能影响了他们目前的融洽。
她依恋他的体贴温柔,努力想维持现状,因为一分一秒的分开都会令她心惶难安。
她好怕,怕他离她而去,更怕揭穿某些她刻意忽略漠视的秘密。
“我……只是遇到创作瓶颈了。”他瞬间露出的怔愕之色教她满怀歉意,语拙的解释。
桑子神知道这非主因,但现在逼她怕只会引起反弹而已,暂且按兵不动吧。
庄曼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赶忙东拉西扯的提出有力证明,“我自告奋勇要帮Amy家的忙,可是最近画的设计图没有一张是我满意的,我怕到月中会交不出来,我不想开芭乐票。”
“正好,让你学个教训,凡事量力而为。”桑子神一直认为她太过逞强冲动,想要悲天悯人,至少要先衡量一下自己有没有本钱、够不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