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呃……”临时搜索到一个好理由,“我要去图书馆找资料,明天考申论题用的到。”“不行。”一眼即知是谎言,虽然不知道她为了什么说谎,范羿行没有当面拆穿,但却也不给商量余地的说。
“我有驾照耶!”金雀儿瞪大了眼看着他,差点冲回房间拿出证据来。
“还是不行。”“为什么?”什么原因都没有就拒绝,太不给她面子了。
“我不放心。”“不放心什么?”担心她撞人,还是怕人家撞她?
“反正就是不可以。”“你太专制了!”金雀儿气呼呼的站了起来,美味的食物瞬间失去了诱惑力。
若不是那件车祸,她的丰田老爷车不会深锁车库中,获判永不见天日;若不是家里的大人们一个个以她已嫁人、出入有范羿行接送为由阻挡,她早将那辆新车开来了,哪里还要看他的脸色?
我是为了你和别人的安全考量,范羿行在心里解释。
曾是受害者的他,既已知道她驾车“勇往直前”的狂猛,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她上路涉险。
“你又不说话了!”金雀儿气挫,像只战败的母鸡颓然坐下,再次觉得自己唱的是独角戏。
每次不管她气得多么厉害,他一概不予回应,试问一个人的架怎吵得起来?
范羿行只管吃东西,不负责说话,眼底的笑意只有盘子看见了。面对她的怒气,他向来不与之针锋相对,一旦自讨没趣她就会收敛了。
唉!金雀儿叹气在心里,又是她得先低头求和、挽救气氛了。
他的话本来就不多,往往她一动怒,他就保持缄默,好好的气氛总要因此凝滞,而她就是受不了他一声不吭、像尊木头女圭女圭的安静,想尽办法也要引他开口多说话。
“范范,你猜我们今天晚上有什么东西吃?”语调故意说得轻松活泼。
“不知道。”他专心品尝着自己的手艺,答案很简短。
金雀儿大翻白眼,“你可不可以有创意一次?”接着兴味盎然的说:“我猜一定有红烧鱼!”因为她喜欢吃红烧鱼,爷爷一定不会忘记交代厨子做的。
范羿行不置可否的挑挑眉,不懂他干嘛要有创意,他们现在还在用午餐,谁会去想晚餐的菜色?
“如果你觉得有的话,那就有吧。”真是辛苦她了,寡言是他的天性,绝对不是她的缘故,可她却不这么想,为了带动气氛,她总是多花一倍的心力来陪他……
他其实很想告诉她,只要和她在一起,就算仅是静静地看着她,他都觉得满足。
金雀儿失望到了极点,“你为什么不反驳我?”哎哎,真是让她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吃饱的话就去看书吧。”收拾自己的餐具,范羿行玩玩她的头发后,走进厨房清洗餐盘。
“还要看书?”哀嚎一声。
“应该说——终于要看书吧?我相信你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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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到相约的男人,金雀儿二话不说就将他拖入百货公司,直奔六楼的男装部。
“雀儿,你要买衣服送我吗?”李贯中愣在原地,瞳孔惊喜的放大。
“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快挑啊!”金雀儿拿了几件不错的衬衫,“你觉得哪一件比较好?”“只要是你的眼光,我都觉得好看。”李贯中任由她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
“李贯中,说甜言蜜语你的确一流,如果范范有你的一半就好了。”皱着俏鼻,对于范羿行的不解风情,她向来颇有微辞。
她要送礼给他心就已经飘飘飞了,再听到她贬损范羿行转而夸赞自己,李贯中不得不认为他们两人的婚姻已亮起了红灯——他的机会来了!
“李贯中,你干嘛又发呆啊?快啦,你比较喜欢哪款领带?”看他三分钟呆愣一次,金雀儿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找错模特儿与顾问了。
若不是三哥公司女人两头忙,她认识的男人里又属李贯中身材与范羿行最为相近,她才不会找只聒噪的麻雀帮忙呢!
李贯中不能苟同的蹙眉,“雀儿,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连名带姓叫我了?”“除了范范,我叫每个男人都是连名带姓。”“从现在开始改,好不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改?”金雀儿诘问。
“因为……”她这么一问,态度凛然,李贯中竟然说不出理由。
是他一厢情愿吗,为什么她这会儿又对他冷冰冰了?刚才的热络是他眼花吗?
“好啦,别说废话了,以你的眼光来看,事业有成又俊俏有型的男人,应该穿什么衬衫、配什么领带,才能彰显尊贵的气质?”“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李贯中讨好的说。
金雀儿真想拿领带上吊自杀,“光我喜欢有什么用,若要全挑我喜欢的,干嘛还找你来当服装顾问?我们两人的意见得综合起来才行。”
话一说完,立刻拉着李贯中在一个又一个的男性服饰专柜中穿梭来回,根本将身边的男人当成一个任由她打扮的芭比女圭女圭。
范羿行的生日就在下下礼拜,还在准备期中考时,她就已在脑海里构想该送什么礼物才好,最后决定送他几件色彩鲜明的衬衫和样式特别的领带,她已经受够他一成不变的黑与白了。
每回洗衣店送来衣服,看到一边黑一边白的颜色,她的心情总要因此低郁好久。
“总经理,那位不是尊夫人吗?”陪着范羿行做每个月百货公司例行视察工作的经理,不甚确定的问道,毕竟只在婚宴上见过一面的印象而已。
范羿行也看到了,看到了金雀儿幸福的笑容,看到了她像只忙碌的彩蝶,在一层层的展示柜前挑选衬衫。
只是早上的事情,他不可能记错。他送她到学校考试,下车前他抱歉的告诉她今天要巡视台北三家百货,可能没有时间接她下课,那时她回给他一个体谅的笑容,和以往抱怨噘唇的模样截然不同,她立即表示她下午也有活动,说是要和几位死党去听演唱会……
他还记得自己要她好好玩,如果演唱会结束了,打通电话给他,他会去接她,当时她笑著答好……没想到,听演唱会不过是个幌子,她对他说了谎!
她背着他和李贯中来百货公司买衣服!
她拿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催促李贯中进入更衣室试穿,在他换穿出来后,推他站在落地镜前,耐心的帮他整理肩线,时而满意的笑,时而挑剔的噘嘴,那一心一意为某人的幸福神情,她不曾对他展现过……
范羿行发觉自己嫉妒得就要发狂了,他想知道那日的争吵过后,自己的妻子瞒着他与李贯中来往过几回?那天她对李贯中的批评是真抑假,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又或者只是安慰?
他始终不愿承认那日之后,胸臆间仍旧有块阴影存在,那是他怎么建立信心也抹不去的自卑——和李贯中对比之下不如人的难堪。
金雀儿对李贯中展露的笑颜像把带刺的重槌,在他心房留下一个个口子,泊泊流出鲜血。
“万经理,我们到下一个楼层吧。”“总经理不过去和范太太打声招呼吗?”“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希望公私不分的例外在金日出现。”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冲上去质问,范羿行急著离开。
一迳忙着挑衣服的金雀儿,注意力全然放在眼前的男性服饰之上,压根没有察觉在自己身上逗留好一会儿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