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预约,可以上去吗?”女郎一头飘逸的黑色直长发,背影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
“当然可以,范先生特别交代过,于虹小姐是他的客人,不论何时来访都欢迎。”乍醒的金雀儿听到这话,精神瞬间回笼,一下子便冲到柜台前质问——
“为什么她没有预约可以上去,我却不能?”指着自己,一副不平。
见过于虹几次来找,范羿行对待的态度,黄芯直觉认为两人交情非比寻常,她忙着巴结于虹都来不及了,这个女的介入撒泼,分明要让她在于虹心中留有不好的评语。
只要她在上级的面前说个两句,她就别混了!
“因为你什么也不是!”黄芯狗眼看人低,睥睨着她,“于小姐是范先生特别交代的例外。”
“朋友有什么了不起,我可是范范的……”顿然惊觉对方鄙夷的眼神,她连忙收住声音。
不行,她刚才太激动了,现在宣布身分只会闹事。“没事。”“小姐,你也找范羿行吗?”于虹打量着眼前女孩的穿着,猜测她的年纪不过二十,然打扮却过度成熟。
她和范羿行是什么关系?就她所知,除了自己,他几乎没有其他女性友人了。
“嗯。”“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或许等会儿见到羿,我可以帮你通知他一声。”羿?她叫她的老公羿?
霎时,金雀儿神态不再轻松,如临大敌的回视她,“麻烦你告诉他,就说金雀儿在楼下等他。”摆出自信得意的姿态,相信范范知道她来了的消息后,一定会马上下楼的。她和范羿行以前有什么交情都没关系,反正现在她才是范太太,范范是她一个人的!
掩下内心的惊讶,于虹绽出笑容装作不知情,即使她已明白女孩的身分。
“我会转告他的。”原来她就是范羿行的妻子,金喾集团的娇娇女,出身富贵的她该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吧,独立孤僻的范羿行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女孩。
依眼前的情景看来确是这样,她和范羿行的夫妻感情想必不是很好,否则为何她未享有可以自由进出金日百货办公室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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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范羿行的无聊时间,金雀儿接了通电话,不到十分钟,来电者便已出现在她面前。
“雀儿!”“李贯中,你怎么真的来了?”金雀儿很意外,虽然刚才在电话中他说过要来,但她没有当真。
李贯中只是左转右看,纳闷的问:“范羿行人呢?”李贯中是新元银行的少东,因为金喾集团与新元往来密切已多年,再加上家中长辈和金百瑞关系友好,所以去年金家宝贝金雀儿十八岁生日舞会,他亦受邀成为宾客。
也是那一天,一举一动毫不造作的金雀儿吸引了他,掳获他成为她的爱慕者,但令人泄气的是,他们一直是郎有情而妹无意。
“他在楼上。”不提不气,一说心里就是满满的气。
那个姓于的女人已经上去一个多小时了,老早过了下班时间,却仍不见范羿行下楼,不晓得她到底有没有告知他她来了……
五点三十七分,按照过去几天的时间,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到家了。可是现在他还在楼上,若要晚归,至少该打通电话通知她……他打了没?
如果家里电话没有人接,他记得她的手机号码吧?
“那你坐在这里等谁?”“等他。”“他上去拿东西吗?”李贯中又问。
“没有,我在等他下班。”金雀儿突然觉得心情糟透了。
“为什么不上去等?”依金家老头重用范羿行的程度,办公室不可能缺个总经理专用的小套房吧?
“我没有预约,不可以上去。”“你说什么?”李贯中宛如听到什么荒谬的说辞,五官登时同步放大。
不知怎么了,他的问题愈问愈多,金雀儿就觉得自己的情绪随之低落起来。
“你不要问我了啦,我的心情不好,不想和你说话!”转过身去,她不想理他。
都是他,害她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走,我带你上去找他!”李贯中拉起她欲往十四楼去。
如果不是前阵子到纽约出差,没人通知他金雀儿嫁为人妻的消息,他怎可能坐视这桩婚姻成真?
金家大老太过分了,孙女婿的候选人名单里,居然没有他的名字,唯独只有一个范羿行!
这样独裁的专断,他一点竞争的权利也没有,金雀儿注定只能嫁给范羿行,注定得不到幸福!
“我不去!”金雀儿用力甩开他的抓握,“我在这里等他就好了,两个小时都等了,不差这几分钟。”说到最后,她已经有点赌气了。
她在等,等他何时才愿意下楼……
“什么?!你等他两个小时了?”李贯中惊叫,替她怒火狂烧,“我帮你出气去!”“放开我,我不要去——”两人一拉一推、决定不下时,专用电梯打开了。
“李贯中,你对我的妻子拉拉扯扯做什么?”一见到接待大厅的情况,范羿行稍嫌粗鲁地推开了原本让予先行的于虹,冲出电梯拉开两人的接触。
金末日曾以玩笑话的语气谈起宝贝妹妹征服银行界之草的风光,好不骄傲的描述李贯中对她的恋慕之情……直到此刻,他才记起这件事,同时也感受到了压力与惊惧。
“你好意思问我做什么?”李贯中口吻一样欠佳,优越的男性自尊教他死也不相信自己竟输给不懂怜香惜玉、和个工作机器无异的范羿行。
“雀儿已经在这里等你两个小时了!”瞥见他身后的女人,又刻薄的嗤声:“而你却和别的女人关在办公室里!”范羿行很震惊,低头望着小妻子,“雀儿,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来两个小时了?”金雀儿只是点头,心没来由地直往下沉。
“为什么不上楼?”“好笑,不知是谁订下那些大牌规矩害的!一李贯中啐了一句。
“柜台小姐说我没有预约不能上去。”李贯中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了?今天以前,他说的话她向来听不进一字一句,然而今天那些字字句句却纠扯着她的心,破坏她原本的好心情。
“她说的是真的?”范羿行质问的目光已经射向站在柜台后方的女人。
黄芯早吓得魂飞魄散,“范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就是范太太……
不,是金小姐……”视线哪儿也不敢乱瞟,额头就快抵住瘪台桌面了。
总经理和金喾集团总裁孙女结婚的大事,她是知道的,然凭她一个小小的柜台兼总机,是没有资格参与婚礼,理所当然不知道金雀儿长什么样子……
“范先生有交代,除了公司总部的主管外,另外一位毋须预约即可上楼的例外,即是于虹小姐,所以……”别怪她,不知者无罪呀!
“范羿行,这种事你居然做得出来!”李贯中深为金雀儿不值。
“对现在的你而言,这世界上不该还有个女人比雀儿来得重要!为什么享有特权的人是她,而不是雀儿?”他又指向了范羿行身后的女人,似要金雀儿注意那女人存在的意义。
几年来金日百货负责人过的生活就像古代僧侣般,除了公事上必须的交际应酬之外,不曾听说他的花边新闻。他一直在想,是否因范羿行自律甚严的缘故,才会雀屏中选教金百瑞看上……倘若原因如此,今天这件事将抹煞掉众人对他的好印象。
李贯中发现自己有些幸灾乐祸。
“李贯中,你不要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金雀儿不自觉恳求,有些害怕与于虹争夺在范羿行心中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