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距离。”楚御俊薄的唇一启一阖,眉宇间净是专注与精明,此刻,他运筹帷幄的机智谋略与雷厉风行的处事手腕已尽现眼底。
“我估算过,来回约莫需要两个半月的时间。”
楚御的眉头聚拢,两个半月,他已经好久不曾出道这么长时间的远门了。
“小王去山西还没回来吗?”小王是镖局里的统帅,能力只在他之下,倘若时间可以调配得宜,他希望改由他出镖。
不是他犯懒病,他也说不出这几天笼罩在心头的异样情绪,他只觉得很烦躁!
“尚未。”
沉吟了半刻,楚御再度开口:“通知委托人一声,这趟我送。”
“我也要去!”兴冲冲的圆润女音一窜出来,镖局议事厅的众人都愣住了,纷纷转头望向那个自布缦后头跑出来的女孩。
“芷馡小姐!”
“你们大家好啊!”芷馡扬了扬手,绕了一圈,对着众人微笑打招呼。
“好什么好!”楚御自惊讶中恢复过来,结实不客气的赏了她一记爆栗子。
“喔!”芷馡吃痛的拚命楺着自己的头,“你怎么打人哪?”
“那你为什么又偷听我们谈话?”
“什么叫又?根本不一样!”芷馡双手搁在腰前握紧,抗议的直跳脚。
“哪儿不一样了?”楚御倒想知道她这次又会掰出哪些烂借口。
“上次你是和那个娇艳的女人说话,这次是和镖局里的弟兄,对象不一样!”
楚御险些当场暴毙!“不要和我玩文字游戏,你根本是强词夺理!”
“我不管,我一定耍跟!”芷馡耍赖的往椅子上一坐,毫不退让的环胸撇头。
两个半月耶,好久哦,要她一个人无聊两个半月,说什么她也不肯。
没有楚御的日子多乏味啊,只能陪着爹娘说话,每天又说着同样的话……害她不禁想叹气……哎!
山庄里的那些佣仆大哥大姊们,已经让她作弄得灰头土脸了,夫子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她打算放他们一马,追随楚御去见识杭州城外的山光水色。
她刚刚就计画好了,趁着这趟出去,她还可以叫楚御教她轻功。
初初被他拎着在半空中飞,她真的吓飞了三魂七魄,不过所谓“熟能生巧”
嘛,她现在是玩上瘾了,爱死了和他一起飞的感觉,反正她就是相信他,他绝不可能失手让她跌下去的……“我们不是去玩,会有危险的!这位委托人有很多仇家,中途可能会被拦截……”楚御纯粹只是想吓唬她,藉此逼胆小如鼠的她打消念头。
芷馡倏地跳下座椅,紧张又惊惧的嚷嚷:“危险你还去?”
他不能有任何意外,否则她会哭死的……咦,不对啊,为什么她要哭啊?
他也算她的死对头呢,三不五时就凶她,他不在家她该最高兴了……哦,她知道了,因为他还没教她轻功,所以她不要他出事。
“镖局是山庄的产业,而我是楚家的独子,对镖局里的大小事情得全权负责,不能因为有危险就躲着不出门。”
“那我是楚家未来的媳妇,多少也得负一点责任吧?”芷馡的理由编得挺蹩脚的,一点也不怕闪了舌头。
她环视着厅内的众人,寻求大家的支持,谁知他们每个人一接收到她的眼神,全像被烫着似的,有的赶紧垂头假装没听到,有的则干脆玩起手指来,就是没人以实际言行投赞成票。
这真是……窝里反了!
她知道庄里每个人都怕楚御,将他的话奉为纶音,但也用不着为了他不发一言而揣测他的情绪进而退缩吧,这实在太可笑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楚御强硬的驳回,完全不考虑接纳她的提议。
有时候他真的想不透她如何能这般直言不讳,将一些姑娘家难以启口的话成日挂在嘴边?不过,天真烂漫正是她的优点,直接不矫情也是她吸引人的地方。
“你就只会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楚御截断她的话,不打算与她讨价还价。“我还会打人!”
芷馡登时顿了一下,但好胜心不容许她吃败仗,于是她立刻抬头挺胸,双手叉腰挑衅地说道!“你不敢的!爹娘不会准你打我!”
楚御注意到她因挻胸而突出的浑圆,匆匆的箭步至她面前挡着,“女孩子摆这什么姿势,活像母夜叉!”
他不悦的指正她大而化之的动作。
“骂人……就骂人,你干麻靠我那么近……”芷馡一个吸气,他的味道竟全纳进了肺里,怪异地惹得她没有理由的全身发热。
他身上的味道和庄内那些男佣仆的汗水酸味截然不同,当然不是像女人那么香,但就是很好闻就对了。
“而且这个姿势有哪儿不对吗,娘说女孩子不能弯腰驼背,否则会长不大!”
她故意避开他一双利如枭鹰的黑眸,有些慌乱的转移话题。
“你长得够大了!”梵御嘀咕了声,要不是他及时遮挡,岂不便宜了身后那些如豺狼似豹虎的男人?
“什么?”芷馡颦眉,听不懂他接的这句话是啥意思。
“我说你再不下去,我真的会打人!”楚御眯起眼,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审量,仿似要将她的神韵一笔一画描绘在心底。
“你不可以!”
“好,我就不打你,但处罚总可以了吧?”楚御两颗眼珠子像燃烧的黑石般凝住她,里头盛满了暗喻。
芷馡背脊一凛,“不行!”揪着自己的胸襟,她像只蚱蜢,迅速地往后跳了好几步。
想起那天在温泉边的事情,她突觉自己的四肢都软了。
这几天每每想起发出那种声音的自己,她很直接地就联想到城里那个女人失魂软骨的表情……说不出缘由,她就是很怕那样的自己。
她讨厌他的嘴巴和手,害怕他的惩罚,因为他弄得她完全不像自己了。
“瞧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好像在心里偷骂我?”了然她的脑海正闪过怎样的画面,楚御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没……有,我怎敢?”
“那就好。以后的规矩是这样的,从现在开始,你得看某个人的脸色过活__而那个人就是我。如果我很快活,你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万一我觉得不快,那你最好赶快开始向老天爷求救。”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居然用这种惩罚方式来威胁压迫她!
“喔,对了,像现在我就很不快……”他危险的一步步逼近她。
“不要__”拉起裙摆,芷馡再也不敢久待,没命似地逃了出去。
楚御这才逸出憋在胸口的笑声。握有她弱点的感觉,真是太畅快人心了!
“少庄主,你是用什么办法吓退芷馡小姐的?”打从那丫头住进云河山庄后,镖局管事没见过少主子在她面前那么风光威武的神气样,所以这会儿全惊讶得不得了。
“是啊,少庄主,你就将你的妙策教给各位弟兄吧,否则每当芷馡小姐玩兴一来,可没人逃得过她的恶作剧!”一个身强体壮的壮汉有些不好意思的抱怨。
“有理,少庄主的这个办法肯定很行,要不怎能吓得天不怕地不怕的芷馡小姐花容失色,飞也似的跑走?”又一个被刁蛮的芷馡捉弄得苦不堪言的昴挻猛男发言。
楚御听得愈多,脸色愈沉,“想都别想!你们谁也不能学,这个办法除了我能用,我谁也不教!”
他们地想一亲芳泽!?门都没有!
议事厅内几名大汉面面相觑,然后有志一同的望向那抹撂下一句话就走人的背影,不知道少主子何时变得那么小家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