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咏眉阻止丫鬟的多嘴。
“有这种事?”冉老夫人听到了,她上前扶起了咏眉,拉她坐在身旁的椅子上。“告诉娘,惎儿是不是真的这么待你?”
“不是的,兰儿只是开玩笑,婚礼那天宴请了好多宾客……”
咏眉的视线四处游离,说谎的眼睛根本心虚的不敢正对着看向她。
兰儿见主子不分对错的袒护,气得跳脚,“二夫人,你为什么要替少爷和夫人说话,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
闻言,冉老爷怒不可遏的拍了案桌,“我就知道,我们两老不在家,他们夫妻俩一定会将纳妾的事情随便办办了事,将我的吩咐当耳边风!”
“爹,您别生气,这种小事不值得您发脾气的……”咏眉试图平抚冉老爷的怒火。
其实她的内心为冉老夫人的那段话而起伏波动。
原来是有婚礼的……夫人告诉她不想张扬,而冉旸惎面对纳妾这件事则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什么也未提,所以她也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期待昭告乡里的这道程序,可是若是她真的没有期待,为什么她现在会不舒服、会因感觉受骗而难过?
“你喊我什么?”冉老爷难以置信,“我们冉家给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还愿意喊我一声爹?”
“只要您和娘愿意承认我,咏眉就是您们的媳妇。”将所有的限制与规定都暂时抛除,咏眉不希望事情愈闹愈大。
“好好,真是乖巧懂事的好女孩,爹给你保证,日后绝对会好好补偿你的。”
日后,这个日后会有多长的时间啊,这又是一种多么脆弱的关系。
咏眉发现自己已不敢再抱着太大的期望了,她怕等离别时候的来到,她的难过会愈深。
冉老夫人也疼惜的轻拍着她的手,却感觉到不应该存在的粗厚与布条,“怎么了,你的手指为什么包扎了这么多处?”
“兰儿,你先出去外面等找。”深怕兰儿还会再提起不该说的话,咏眉先将她打发掉。
“娘,这没什么,只是摔破杯子,不小心割伤罢了。”她避重就轻的说。
“摔破个杯子,怎么会去割到这么多伤口?”冉老夫人心疼的审视着她被布条包裹的一根根手指。“看过大夫了没?”
“不用了,不过是一点小伤,用不着请大夫看的。”
“惎儿呢,我倒要问问看,你伤成这样他怎么能不予理会!”
冉老爷的脸上布满愤怒的线条。
“是啊,惎儿怎么没和你一道过来,又是什么事比他的爹娘更重要了?”
“爹、娘,爷有事情得处理,明天他就会来看您们了。”咏眉四两拨千金的想结束这个话题,她怕再问下去,她会说溜了嘴。
“他对你好吧?”冉老夫人关心的问道。
“当然……好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给爹娘抱孙子,真怕我们两老等不及……”
咏眉没有答案,“这……”
说实话太伤人,而说谎……这件事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谎。且,谎言一旦被揭穿,受到最大伤害的莫过于用家二老啊!
“咏眉,惎儿不会至今还没回过房吧?”冉老夫人看出它的吞吐,质疑的问。
“这个不孝子,他是存心要气死我们吗!?当初一直排斥纳妾,现在人都娶回来了,他却让你独守新房,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的存在?延续冉家香火是他的责任,容不得他逃避的!”冉老爷的龙杖奋力的敲着地面,藉以宣泄出他的怒涛。
“咏眉,娘会替你好好说说他的。”
“爹、娘,您们真的误会了……”咏眉还想挽救,可是冉老爷坚定的眼神却不许她再抗议。
她的心开始不安,隐约能嗅到一股风暴将要来临。
※※※
一阵如雷的脚步声在长廊响起,坐在床沿的咏眉很快的起了警觉心──这个声音自她而言是陌生的。
这些日子曾经在她房外走动的人,不曾出现过如此急促、仿佛还带着愤怒的脚步声……思绪还在打转间,房门霍地就被大力的踢开,她吓得跳了起来。
看着踏入房间后立刻走向她的冉晹惎,咏眉想开口说话却做不到,她的嘴巴太干、心跳太剧烈。
他的眼睛此刻像冰一样的阴寒,那双眉毛漆黑如黑檀木般怒张着,她被他眼中凶狠的神情所震慑,第一个反应就是离开他。
她模向床沿,打算绕过他跑开,但在她能逃掉以前,就让他给抓住了。
“还没给我个满意的解释,你哪儿都不能去!”
冉旸惎将她向上一扯,然后一阵野蛮的猛摇,使得她的一头长发如漩涡地流泻在肩上与背后。
“好痛……”咏眉被他的劲道给抓疼了。
“会痛吗,为了生小孩你不是全豁出去了?”冉旸惎气得目眦尽裂,话从紧咬的齿间迸出。
他让咏眉站回地上,握住她双肩的力量却没有稍减。
“我不知道……”
冉旸惎又用力摇晃她的双肩数下,“你的失忆症好了没,想起来了吗?如果还没有,我不介意替你将答案给摇出来!”他咬牙切齿的说。
“我……”咏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了,冉老爷和老夫人真的找他训话了……“真有你的,告状到我爹娘那儿去了!怎么,去抱怨我没有和你欢爱吗?这种闺房私密你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的说出口!”
“我没有……”咏眉的喉咙因恐惧而紧束。
冉旸惎庞然的身躯在她带有惧意的脸庞投下阴影,“口口声声说没有计划,这不就是你的计划?透过我父母的威严来控制找,好让你的计划完美达成?”
最毒妇人心,她也许生来一副纯真的外表,但却有着黑寡妇的心肠。他的父母什么都不晓得就让她给骗了。
“不是这样的,爹和娘也想抱孙子,他们很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你该当个孝顺的儿子……”
“你这是在指责我吗,你还真有资格呢!”
“我没有那个意思……”
“爹、娘喊得那么顺口,你说我信不信你的鬼话连篇?”冉旸惎阴森森的睨着她,手掌残虐的掐住她的后颈,听到她痛呼出声。
咏眉在无言的恐惧中被迫盯着他,两地也用寒郁的眼神对着她瞪了好一会儿。
“无话可说了,我以为伶牙俐齿的你,还准备了一套特长的理由来解释呢!”
“我的理由很短,可是我知道你不会想听的……”他一开始就定了她的罪,她还能说什么?
“你……”冉旸惎嗤笑,“假面具被拆下了,这会儿改扮可怜?”
咏眉不发一语,她盼了那么久,谁知盼来的竟是火爆的他,他仍旧不分青红皂白的误解了她,根本不听她任何的解释话语。
在他眼中,她的话都是虚伪,都是逃罪的辩解……她怎会让自己变得如此不堪?
冉旸惎的脾气因为她的沉默以对而彻底被激发,他怒红着双眼,“你不会喜欢当我的小妾的,商咏眉。因为我要让你不喜欢!”
在怒火的驱使下,他把她像袋谷物般用到肩上,步出房间。
※※※
“爷,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咏眉抵不住害怕的在冉旸惎的肩膀上扭动着。
“你若想引来奴仆的注意,就尽避叫!”
冉旸惎的恫吓果然产生了作用,咏眉不但不挣扎,也不叫喊了。
走了一小段路后,随着天旋地转的抛物线动作,她的身躯划成圆弧形飞出去,降落在一堆柔软的稻草上。
望了周围,恐惧像只受困的小鸟般在咏眉的胸口振翅挣扎,她很快的了解到自己身处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