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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天的行程里,映入姬冰玉眼帘的只有一望无际的黄沙,单调得没有一丝变化;天际时有鸾影盘旋,起起落落不知在啄食着什么。
她曾听说过,沙漠中有一种鸟能够闻出死亡的气息,所以它只出现在即将有死亡的地方……
姬冰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冷吗?”拓跋扈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十分冰凉。
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沙漠的白天热得可以把人烤焦,可一到夜里就十分寒冷。
“不。”她单薄的衣衫几乎抵不住沙漠傍晚的寒气,可是她认为在他们都无力改善目前处境时,还是不要造成他的困扰的好。
“扎营吧。”这少年的坚韧让他剧目相看,拓跋扈勒住缰绳,说出习惯的命令后,才省悟到他身边已无兵可带。
怕他肩上的伤口裂开,姬冰玉没有要他扶持。好不容易爬下马,不料却饿得腿软。
“饿得没力气了?”他下马正好赶上扶住她。
姬冰玉正想违心地摇头,不料这时她的肚子忽然叫了一声,那么清楚,她相信他一定也听见了。她一时尴尬得不知况什么才好,只有任脸颊染上红晕。
“不饿?”拓跋扈打趣地笑了,发现自己相当喜欢看她红了脸的样子。他伸手拔出腰间的匕首,“我饿了,你过来。”
“干什么?”姬冰玉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他没回答一把将她扯了过去,匕首利落地在马颈上一刺,立刻将她推到马颈的伤处。“张开嘴。”
“不!”那股血腥味让她快吐了!
“喝下去!”拓跋扈单手用力,只一下就捏开了她的嘴。
立刻,一股热呼呼的粘稠液体涌进了她嘴里。
“唔……”姬冰玉挣扎。
“乖乖地。”他铁一般的手硬是不放开她。虽然知道她很难受,可他更知道这点血液对生存的重要,所以直到确定她把马血都咽下去了,才松开对她的钳制。
等拓跋扈替马抹上金创药包扎好伤口后,才发现姬冰玉还跪倒在一边,不住地干呕。
“好了,别像个女人一样。”拓跋扈取下马鞍上叠放着的毡毯,铺在马月复下。
“你在做什么!”抑制住一直在胸口翻腾的那股呕吐感,她好奇地问。
“睡觉。”拓跋扈径自躺入毡毯,并为她掀起一角,“进来,沙漠的夜是会冻死人的!尤其是你这种体弱的江南人。”他压抑不住地笑起来,不料却扯痛了肩上的伤口。
懊死!一定是方才姬玉挣扎时,他用了太大的劲来压制她,结果扯裂了肩上的伤口。
“这样啊。”姬冰玉怯怯地钻进毡毯躺下。
“我就这么可怕吗?”拓跋扈看见她躺离他远远地,相当不悦,“居然让你宁愿冻死,也不愿挨近我?”
“我不是……”姬冰玉小声道。
可拓跋扈已不耐烦,霸道地径自将她扯了过去。
“你……”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姬冰玉不敢再动弹。
“乖乖睡吧。”拓跋扈先闭上了眼。
姬冰玉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可不一会儿,疲倦就征服了她。
拓跋扈命令自己睡觉,可她的幽香不断窜入他鼻间,扰得他无法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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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紧接着黑夜,黑夜过后又是白天……
在姬冰玉的意识里,渐渐没了时间的概念。
拓跋扈的伤口开始发炎,一天比一天厉害,终于在有一天陷入了昏迷。
而紧接着,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水……”她昵喃着,“水……”
“阿娘,他醒了……一个声音似乎由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而后姬冰玉呛着了,意识第一次回到了脑海里。“我……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女孩子的脸。
“是我大哥救了你,你现在在慕容律大人的部落。”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用鲜卑为说。
“我……我的同伴呢?”因为长时间缺水,她的声音仍然沙哑。
“他伤得好厉害,阿娘正在话他治伤。”少女说。
“还是先喝碗肉汤吧。”又一个少女进来。
姬冰玉一抬头,被吓了一跳。怎么一模一样……
“我们是双胞胎,她叫慕容胭,我是嘉容脂,我们还有一个大哥,他是慕容大人的百夫长。”慕容脂的神色中显出,她极以她的大哥自豪。“你呢?”
“姬玉。”姬冰玉秀气地喝完了碗里的肉汤,又重新道了谢。
“你是从南边来的吧?听说江南可是个好地方。”慕容脂相当羡慕。“你的同伴伤得很重,是遭马贼抢了吗?”
“不用担心,慕容将军已带兵铲除了这伙马贼。”慕容胭插口。
姬冰玉顿时无语。绿云寨毁了,阿那柔呢?她可还活着?
这时,外面传来了人马的嘈杂声。
“快躺下!”慕容脂手快地推下她,“我大哥回来了。”
“为什么?”姬冰玉不解。不是她们的大哥救了他们吗?为什么这对双胞胎姐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们大哥恐怕会拉你们去修城墙。”慕容姐妹着急地道。
可是迟了,一个手臂上仍缠着染血白布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正好对上姬冰玉仍然睁着的眼睛。
“带走。”他挥着手命令手下。
“醒了、醒了。”内室的帘子掀起,走出一个白发的老妪,后面跟着的是脸色依然苍白的拓跋扈。
“太好了,都拉去修城。”高大的男人命令。
“大哥!”慕容姐妹同声阻止道:“他们才刚醒呢。”
“这个嘛……”看看姬冰玉瘦弱的样子,高大的男人皱眉道:“就让他去伙房帮忙;那个——”他用手一指拓跋扈,“带走!”
姬冰玉悄悄打量这个与她同生共死的男人——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她想他会需要她的照顾。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居然挺身而出,“我要和他在一起!”
“你?”高大的男人相当意外。看不出这个少年这么有勇气!虽然在他看来,以他这样瘦弱的身体,在工地上只一天就会垮掉,不过既然他自己都这样说了,那就……
他手一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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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拓跋扈来说,这次的意外提供了实地考察慕容律防御工事与兵力部署的机会。
夯土筑械虽然辛苦,可他很快就适应了,惟一让他担心的是姬玉的身体。
可幸运的是,这个如江南弱柳的少年,居然抵住了漠北风沙的侵袭。只是他仍不习惯塞北的严寒,拓跋扈每每在夜半醒来,皆发现他缩在自己怀里取暖……
两个月后,拓跋扈已积累了大量有关慕容律屯兵与防御的资料,在民夫里也有了相当大的号召力,相信不用多久,就算援兵不到,他也有办法让慕容律的人马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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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熟了。
姬冰玉在第五次确定之后,终于悄悄地离开他的怀抱。
望着他平静的脸庞,她不由得出了一会神。
她已经听说营地里关于他们的流言了,相当不堪。
可她不在乎,毕竟她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而且她心中明白,一直以来,他相当尊重她,给予的只是温暖而已。
离开毡帐,姬冰玉来到平常洗衣的小河,在月色的照耀下,河而映出她的面容。
她相当憔悴,两个多月的苦工,使她不再是那个江南的天真少女了。
月色如此的明媚,可照着平城的父母和妹妹?
她不由得悠然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