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抓住我!”他嘶吼。
一只温暖的手攫住了她的,那是达锐的手!
林羽的心这才稍定,孰知一种神秘力量自黑暗中伸出触须,缠住她、牵扯她,令她不断的下陷、下陷……
我楼兰的守护神哪……
……帮帮……我呀……
我已等待了两千年……
“……不——救我——”可脚下的虚空竟没有尽头!
她止不住的下坠,而眼前闪烁着好亮好亮的七彩光焰。
达锐努力的抓住她,不让她被那种不知名的力量扯入黑暗里,可她的手掌仍是滑出了他的掌心!
“不——不要!”
他不要失去她!
可他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灯光的照射下消失。
“不——”达锐嘶吼。
为什么会这样?!
“叮”的一声,林羽一直握在手里的玉盘跌落在地上,断成了两半。
谁能告诉他,究竟出什么事了?
达锐心中一片茫然。
甬道里忽然响起凌乱而惶急的脚步声。
“少爷,你在哪里?”飞行技师焦急的冲进陵寝,发现达锐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羽为什么忽然消失在他面前……
达锐的心神仍然恍惚。
“地震了,快走吧!”飞行技师左顾右盼,仍没看见林羽,“小姐呢?快叫她一起走呀!”
外面的情况已经很槽糕了,一不小心他们就要葬身此处,他得赶紧把少爷他们带出去才行。
“小羽……小羽她……她消失了。”达锐失神的说。
他说的是事实,可听在飞行技师耳里却是荒谬至极。
“少爷,别开玩笑了,”飞行技师急得一脸是汗,“还是快让小姐出来吧,这里快塌了!”
整个陵寝都在震动,墙壁已经开始变形,壁画也慢慢剥落,甬道更随时有倒塌的可能……
“小羽,快回来!”达锐开始敲打她消失之处的土地。
他就不信真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事,一定是有什么机关暗道。可他几乎找遍了每一寸土地,仍未发现有什么暗门、机关之类的东西,只有那只古怪的玉盘在嘲弄着他的无措。
她真的这么平空消失了?!
这是多么荒谬的事呀!
达锐拒绝相信这聊斋的现世版,可他想不出任何有关材羽失踪的合理解释。
甬道开始崩塌,黏土块四下掉落,看得出这陵寝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
他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飞行技师做出最后的决定,“少爷,我们快走吧!”
“不,小羽还在里面!”达锐狂乱的说,他怎能弃她于不顾呢?
“没有时间了!”这次的地震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厉害,再不离开他们就得葬身在这里了!
飞行技师强拉着他往外走。
“不——小羽——”达锐激烈挣扎着。
无可奈何,飞行技师只得抡起拳头敲昏他,扛着他冲出即将崩塌的陵寝。
“快!快!快……”
“大家快上外面的飞机……”
“资料怎么办?”
“来不及了,人先走!”
毁灭性的地震突如其来,地面剧烈震动着,营区里一团混乱。
等飞行技师背着被敲昏的达锐赶到简易机场,机长已经发动引擎,做好立即起飞的准备,副机长也正在倒数计时,如果再迟半分钟,他们就赶不上飞机了。
“立即起飞!”他们一冲进机舱,机长就下令。
飞机腾空不久,刚才停机的地面就陷下去了。
如果再晚一步,就……
所有的人都捏了把冷汗,庆幸自己大难不死。
自舷窗望去,他们的营区已成了地陷的牺牲品,而远处——真正的楼兰古城随着地表的开裂,突破了复盖它的盐漠,耸立而起,向世人展现它的风采。
这未遭盗墓者亵渎的楼兰故都呀!粗犷、壮观、古老、神秘……
它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探索古文明之热血,再次在这些考古学家的血管里沸腾。
“快拿摄影机来!”不如谁喊了一句。
然后他们才想起,为了保住生命,他们几乎抛下了一切,帐蓬,照片、摄影机、照相机……甚至是最重要的考古笔记。
此刻,这一切都被卷入了盐漠里。
地动更猛烈了,珍贵的楼兰古城在剧烈的地动中开裂,然后倒塌,再次回归为尘土……
“小……小羽……”达锐在昏迷中申吟。
这提醒了他们:还少了一个人……
C***o***m***p***t***e***r
迸代楼兰
黑夜即将逝去,黎明就要来临。
“不,苏祺莎,不要离开我!”
摩迦大叫着醒来,这才发现自己仍独自睡在大床上。
黎明的曙光射入王宫,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可他的心仍是冰冷的。
失去苏祺莎之后,空虚似是一剂慢性毒药,吞噬着他。
漫长的十年,有好多次他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对她的思念里,可等待似乎总是没有尽头!
答应匈奴单于所提出的联姻,不仅是因为两方联合对于楼兰来说有利无弊,更因为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无尽的等待了。
他再也受不住,日想夜盼,想来的、盼来的却总是一场空。
他以为娶了匈奴公主,就能断了自己的思念,可思念不仅未曾断绝,相反的,随着匈奴公主来到楼兰的日子越近,就越发泛滥!
他忘不了她啊!
“苏祺莎……”摩迦忍不住申吟。
不要再这么折磨他了吧!毕竟他也只是凡人而已,逃不过生老病死,更逃不过爱怨痴狂。
都已经十年了,他不知自己还能承受多久……
“大王,您怎么了?”不请自入的是伊修颂——他最得力的大臣。
这天正逢一年一度祈求神明保佑楼兰丰收富足的大祭,是楼兰的头等大事。
也因此,伊修颂这些天都留在宫中,负责筹备这一切。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吗?”楼兰王岔开话题。
他并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臣属而前,即使是他最信任的伊修颂。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神女主持祭祀了。”伊修颂报告。
他很想装作不曾注意到大王的气色不佳,可他仍忍不住必心,“大王,您还好吧?”
“我没事。”摩迦很快地道,随即命令,“告诉古苏拉不必等我了,我会直接在神殿与她会合。”
“可是……”这不符合规矩呀!大王应该与神女连袂出现,并接受人民的崇敬与膜拜,没道理……
他还没想通其中的关节,摩迦已换上便服,打算出门了。
“大王,您要去哪里?莫非……”伊修颂若有所悟,“您不是决定要忘记苏祺莎王妃吗?为什么还要……”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摩迦没好气的说。
他就像个傻子,无法抗拒想见她的狂热。
“大王,您不是决定要娶匈奴公主了吗?”作为理智的政治家,伊修颂很看好这场联姻,也不希望这桩婚姻临时出什么状况。
如果他能命令自己的心,就像命令军队一样就好了?
可——“该死!”摩迦忍不住诅咒。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下定决心要抛弃过去时,让他再次梦见她呢?
在他终于决定要放手时,为何还要来扰乱他的心绪呢?
这次,出现在他梦里的黑发女子又是谁?
她会是找回苏祺莎的线索吗?
摩迦的心为之烦乱不已,所有的期盼、所有的热望、所有的疑问……都化作了想见她的狂热。
什么祭祀、什么联姻、什么生死,他统统不在意了,他在意的只有——他要见到她,立刻、马上!
摩迦冲出寝宫,跃上战马,策马狂奔。
身后,伊修颂一脸的担忧。
他不了解何谓爱情,却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匈奴公主的到来绝对会是一场灾难!
可他对此毫无办法,唯有默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