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单于掳走了他们的灵女!
“不——”麻礼仰天长啸。他不相信他才离开短短几天,居然就失去了比他生命更重要的灵眸!他气急败坏、跌跌撞撞地冲进兰婆婆的穹庐,顾不得礼数劈头就问:“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把灵眸交给了血族单于?”
“是的。”兰婆婆一脸冷静的点点头。
“您怎能如此冷血……”麻礼青筋凸起,愤怒的控诉。
“作为族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灵族!”她面无表情地冷然到。
“她是您唯一的孙女呀!”他忍不住嘶吼了起来,拳头紧握。
“正因为她体内流着月伦的血,所以我更得这么做。”她毫无内疚之心,“再说,你忘记先知的预言吗?”
迸老的预言说,当灵族武士敲响神面鼓时,他将结束血族单于的血腥统治,而灵眸正是灵族最后的武士,结束血族单于的性命便是她责无旁贷的事。
这一刻,麻礼终于明白,对兰婆婆来说,灵眸只是复兴灵族的工具罢了,她对灵眸根本毫无亲情可言。
他心寒的摇了摇头,“我要去救她!”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灵眸成为牺牲品。
“你发过誓要协助她完成消灭血族的大业,难道你忘了?”她皱着眉提醒他。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即使是您也一样!”他咬牙切齿的说。他今生的忠诚仅属于灵眸一人。
语毕,麻礼冲出穹庐打算去救人,可是却有人拦住他,心急的他当下与对方扭打成一团,一旁的灵族人见状,立即上前欲将他制伏。
“让他去吧!”兰婆婆突然走出来说道。
“是。”
灵族人服从的让出一条路。
“多谢你,兰婆婆。”麻礼转头对她道谢。虽说他们绝对拦不住他,可若和族人大打出手,还是会让他觉得愧疚。
“血族单于不会放手的,要解救灵眸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了血族单于。”兰婆婆眼底闪过一抹光芒。
“我会考虑的。”说完,麻礼跳上马背,头也不回地离开单于陵。
“兰婆婆,现在该怎么办?”有人担心地问。
“等着就行了。”兰婆婆的语气笃定。
她早就看出麻礼对灵眸既不是侍从对主人的忠诚,也不是父亲对女儿的宠溺,而是男人对女人的仰慕,是一股被压抑在心底而无法表达的爱意,这绝望的爱情有可能让他铤而走险。
对于灵族来说,无论麻礼和邪莫尔两人谁杀了谁都无所谓,因为,若麻礼杀了邪莫尔,草原必然会大乱,那就是灵族卷土重来的好机会;若邪莫尔杀了麻礼,灵眸必然会为麻礼报仇,而床榻往往是女人刺杀男人的好地方,到那时,邪莫尔同样会死,草原上也同样会大乱,灵族仍有重新崛起的时机。
不管怎么说,胜算都在她这边。兰婆婆得意地笑了。那没用的异族女人总算在临死前为灵族做了件有意义的事。
◎◎◎◎
灵眸曾读过“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诗句,可此刻当她看着骏马以四蹄丈量这广袤无垠的大草原时,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意境。
前往单于庭的一路上,她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看着新绿的牧草逐渐变得碧绿;看着牛羊一日多过一日;看着放牧的匈奴人带着他们的穹庐,赶着他们的牛羊逐水草而居……这一切暂时填补了她离开灵族人的空虚。
单于庭与她熟悉的中原截然不同,它充满了阳刚之美,当她见到它的第一眼,就被它的粗狂野性所折服。
呼衍黑幕带她来到一个大穹庐前,她张口结舌地怔愣在原地。世上怎会有如此金碧辉煌的穹庐!她在心中赞叹。
穹庐的四壁用金线绣上了匈奴人的作战图,连穹顶也是黄金色的,而门上则用赤红的线绣上了一只狞恶的动物。
“这是什么?”她好奇又有些敬畏地触抚那些赤红的丝线。
“这是血族的图腾——龙。”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呼衍黑幕,“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
“哦!”她没有心机地点头答应。
自此,她在单于庭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这时,在另一头的穹庐里,大阏氏忙着打扮自己,更将一干侍女支使得团团转。
“单于到了吗?”大阏氏一边照着镜子检视脸上的妆,一边询问身旁的侍女。
“单于并没有回来,他正在与呼征王作战呢!”负责打探消息的侍女回答。
“什么?那一大队人马回来是怎么回事?”大阏氏皱眉道。
“是呼衍大人带兵回来了。”
“为何呼衍大人没和单于并肩作战?”大阏氏惊讶地瞪大了细长的褐眸。呼衍黑幕是邪莫尔最得力的助手,没道理单于在打仗,属下却跑回来纳凉啊!
“那……那是……因为……”侍女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回答才不至于触怒暴躁的大阏氏。
“说!”大阏氏将手中的镜子用力拍在几上。
侍女一惊,忙不迭的答道:“呼衍大人是专程替单于护送一个人回来的。”
“什么人?”大阏氏想不出究竟是何等人物必须由呼衍黑幕亲自护送。
“是……一个女人。”侍女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
“女人?”大阏氏提高嗓音,紧皱起修饰过的黛眉。她一直以为在邪莫尔的眼里,女人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他多花心思,可如今他竟为了一个女人而大费周章。
“大家都在传说……传说那女人是单于的新宠。”侍女的头垂得低低的,深怕面对大阏氏的愤怒。
“新宠?!”大阏氏的面容扭曲,咬牙的说:“她在哪里?”
“呼衍大人将她安置在单于的穹庐中。”
“什么?!”大阏氏霍地站起身。邪莫尔从不在他的地方安置女人,即使是她也只在新婚的当夜才得以留宿,可那狐媚的贱人竟然……“知道她的来历吗?”她抚着胸口克制自己的妒意。
“听说是单于从活死人那儿掳来的。”
灵族的活死人?!他竟为了一个女人公然违背他阿爸的禁令?!大阏氏挥手扫掉几上所有的物品,咬牙切齿的问:“她长得很好看吗?””呼衍大人不让任何人接近她,我曾远远地看过一眼,只知道她个子很娇小。”
“娇小!”大阏氏挑了挑眉。哼!她还以为邪莫尔偏好丰腴的女人呢!
血族向来注重血统,一个卑贱的灵族女人自是不至于构成对她的威胁,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仍掠过一抹浓浓的不安。毕竟在这之前,邪莫尔从未把女人带回单于庭,更遑论这般慎重其事的安排。
“去把她叫过来!”大阏氏看了看自己细长的手指,打算待会儿给那女人来个下马威。
“可……呼衍大人吩咐过,谁也不能接近她。”侍女面露难色。
“可恶!他居然……”大阏氏气得银牙几欲咬碎。
邪莫尔是她的,她绝不会拱手让人,她一定要让那女人知道谁才是单于庭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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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呼衍黑幕抽空带灵眸四处走走,她张开双臂深呼吸新鲜的空气,然后兴奋地又跑又跳,她这几天真在被闷坏了。
斑壮的牝牛后跟着蹒跚的小牛犊;马群在头马的带领下在草原上尽情奔驰;羊群似云彩在碧绿的大地上飘来飘去;牧民跨骑在高大的骏马上,远远看去简直就像草原的神祗。
灵眸看着看着,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直到羊只发出“咩”的叫声,她才清醒过来,但人早已被羊群团团包围了。她一筹莫展的站在原地,任熙熙攘攘的羊儿在她身上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