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她喃喃着。
谋杀!
林汐捧住自己忽然间涨痛不已的脑袋,手里的水粉颜料尽都沾在了她的脸颊上,而内心的惊恐则使她想尖叫出来。
(“我是不得已的!”)
“谁?谁在说话?”她迷茫地自问。
(“他妨碍了我们……”)
“是谁?”
是谁在她耳边说话?
心神混乱中,林汐撞翻了画架,不顾心爱的画具散落了一地,她凄厉地大叫出声。
虽然火炎不是专业的精神科大夫,可他一直以为凭借他的聪明才智,当一个精神科大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一场……一场嘉年华舞会……!”林汐喃喃的。
记忆的黑潮忽然撕开了一个小角,她似乎正置身于一场盛大的嘉年华舞会。拉起了想象中的宽大裙摆,林汐和着想象中的音乐翩翩起舞。
火炎目瞪口呆地怔在一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黑昊推门进来。看清了屋里的情景之后,他不假思索地走向正独自翩翩起舞的林汐。
“你做了什么?”随后进来的白夜好奇地问,“居然能把人给治成这样,你可真是赛过蒙古大夫了。”
难得见火炎出丑,不乘机报“与鸡同车”之仇,又怎甘心?!
“闭嘴!”火炎火大地揍他一拳,谁让他是动手不动口的大名医呢?这在大名医门下卖弄嘴皮子的律师活该欠揍!
恍然间,林汐又置身于16岁那场豪华的嘉年华舞会里:
舞池上悬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大厅里鬟鬓香影,乐队奏着华尔兹的舞曲,俊男美女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她提着蓬蓬裙宽大的裙摆,站在人群中,她的兄弟姐妹们都找到了自己的舞伴,而她的舞伴又在哪里呢?
华尔兹的旋律轻松而流畅,她的目光迷茫:
谁来与她共舞?
这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林汐面前,这个黑衣的男人有着深邃得有如两眼深潭的黑眸。
她受鼓惑地抬头,怯怯地伸出手臂放在黑衣男人邀舞的掌间。
在华尔兹悠扬的舞曲里,林汐和这个黑衣男人步入舞池。
不知过了多久,舞曲忽然从耳边消失了,林汐清醒过来,才发现她仍在伯爵府那间阳光灿烂的画室里,而与她共舞的正是她的丈夫黑昊。
怎会这样?
难道真如他们所说:她疯了?
可谁曾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她记不得了?
林汐痛苦地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没事,”黑昊轻拥她入怀,“已经没事了。”
“我一定是疯了!”在他宽阔的怀抱里,林汐终于忍不住哽咽。
“别怕,只是过去的记忆在作祟罢了。”黑昊环住她,给她安慰。
“你保证?”林汐的眼里仍有泪水滢滢。
虽说他已是她的合法丈夫了,可实际上他仍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可——林汐发现自己居然信任他。
“我保证。”黑昊从不以为自己是英雄,他只是一个杀手而已,可这一刻他以为自己能为她赤手屠龙!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她了。
“我保证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黑昊喃喃的,以自己的方式向她献上了杀手黑天使的真爱。
12月的阳光暖暖地射入窗棂,投射到两人相拥的身影上。
而那厢,白夜与火炎真的傻眼了。
第5章(1)
伯爵府的书房里,华莱奉上了茶。
“火,如果你的来意正如我所料,就免谈了。”黑昊开口,他不允许他的女人成为火炎的试验对象。
“可我们是兄弟……”火炎腆着脸,实在是这次机会太难得了,舍不得放弃的缘故。
“兄弟也没得谈。”
“黑……”
“闭嘴,火!”火炎才刚谄媚地喊出第一个字,白夜就幸灾乐祸地打岔,“你的事已免谈了,还是看我的吧。”
“白,废话就免谈了。”黑昊还未从心灵的震颤中清醒,目光仍忍不住绕着替他们倒茶的林汐打转。
吃了黑昊警告的一瞥后,白夜咽下已到了嘴边的调侃,“洛克上校要见见林汐。”
“洛克·李齐斯?”黑昊蹙眉,洛克是纽约警局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专门负责凶杀案件。
“就是他,现在由他负责这件凶杀案,他要求林汐在今天到案。”白夜道。
当黑昊抬头时,发现林汐正在哭泣。
“怎么了?”他温柔地拭去林汐眼角的泪水。
“我……我好害怕!”林汐哭得像个孩子,一个惧怕被关在黑屋子里的八岁孩子。
“白?”听黑昊的口气,似乎林汐的哭泣全是他的错。
“我想我们有点误会,洛克只是想谈谈……”白夜莫可奈何地试图解释,看到火炎一脸的嘲讽,实在是糗毙了。
“信任我。”
林汐听见丈夫要求,多么疯狂呀,当初就因为她过于信任而……
可现在她居然又升起了全然信任的念头……
而未知的过去、凶险的而今与不知名的未来让林汐颤抖了。
黑昊以为她冷了,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我会一直保护你。”
“宾果!”白夜与火炎以魔鬼般的默契怪叫出声。
对于一个杀手来说,选择合适的阻击地点是任务成功的关键。
纽约的阳光洒在繁华的大街上,也照着枪械发出邪恶的金属光泽。
瞄准器里,杀手锁定了目标,惯以杀人的手扣住了扳机。
“爵爷、夫人请。”华莱恭敬地打开华宅的正门,以对待国王的礼节恭送他的主人出门。至于就在他们身边的白夜,他就以英国式的冷漠与傲慢忽略了。谁让那日白夜留下的一片狼籍收拾得他差点发了疯呢?
“惟管家与小人难养也。”白夜存心欺华莱的中文水平不够,骂人也不带脏字。
华莱不理他,只是当他以标准礼节关门时,沉重的橡木大门好巧不巧地正撞上白夜的脚后跟。
“该死!”白夜痛得呲牙咧嘴的。
“白,这教训你千万不要与管家斗法。”黑昊失笑。
纯粹是杀手的直觉,令黑昊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屋顶——就他专业的眼光来看,那是劫杀他们最好的地点。于是他注意到了那个可疑的亮点,而多年的杀手生涯使得他立刻觉察到他们正处于怎样的危急中。
“小心!”情急之下他合身扑倒林汐,两人一齐滚下了了伯爵府高高的台阶。
杀手的子弹正打在了他们才刚立足的地方!
“没事吧?”火炎的保时捷呼啸着挡在了他们前面。
“该死!”黑昊诅咒,虽然跌下去时他护住了她的头,可他知道她身上一定布满了青紫的淤痕。而林汐那种强忍疼痛不出声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也惹到了他。
“人已经走了。”白夜了望之后,得出判断。
通常杀手在一击不中之后,断不会冒险再发第二枪,毕竟杀手不是敢死队,他们还得要留着命享受挣来的财富。
他差点就失去了她!黑昊更紧地搂住林汐,直到她以一声轻轻的痛呼唤回了他的神志。
“伤哪里了?”他情急地,开始检查她的四肢关节。
“你没看见身边正好有一个大名医吗?”火炎的毛遂自荐只得到了黑昊一个大白眼,聪明如白夜者早就在联系改日去警局报到的事宜了。
“拿来!”黑昊抱着林汐回到伯爵府。
“什么?”火炎坏心眼地问。
“明知故问!”黑昊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天哪,重色轻友的男人。”火炎嘀嘀咕咕地掏出一只翠玉的小盒子。老天保佑吧,这可是他最好的伤药了。
虽然黑昊已尽可能轻柔地把她放在柔软的羽毛床上了,可从她的皱眉里他知道她仍觉得疼痛。而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在他的全身没有一点伤痕,却因为她的忍痛、皱眉,而感觉到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