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哇……呜……”毫无预警的,她的泪水一时间如泉水般涌出,抱着他猛哭。“哇咧!谁欺负你?我叫翎去教训他,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哭爸叫妈,喊祖宗十八代。”拍拍她的背,他很有义气的道。伊集院翎冷冷白了他一眼,“白痴。”
“要不要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伊集院翎说道,从小到大他的教育里没有安慰人这一项,只有解决事情为第一,泪水再多都无济于事。
“阿谦他……啊呜……”接着又是一阵号啕大哭。
“他怎么了你要说清楚,我们才好帮你报仇,没有人可以躲过翎的无敌回旋踢!”说伊集院翎像武侠小说里所描述的武林高手一点也不为过,他身手矫健,行动快速,就只差无法飞檐走壁、点水渡江而已。
“阿谦他不要我了……呜……”翡翠抽抽噎噎的挤出这句话。“等等,是你不要他吧?上演逃婚记的人是你,想解除婚约的人也是你,口口声声说不嫁他的也是你,怎么这会儿变成他不要你了?”这样的逻辑怎么推都不太对。
“是阿谦先不要我的。”这才是她会逃婚的根本理由。
“啊?”他们两人面面相觑,头上飞满问号。
“那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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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川澈身穿一袭传统日式改良的新郎服,更显现出他的帅气,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胜利笑容,另一头,娇美如花的新娘子琉璃则是老大不情愿地噘着嘴,仿佛天下人都倒了她的会,怨恨地用眼神想打落津川澈一口白牙,她就像一个准备上刑场执刑却又不甘心的犯人。
没人“同情”这位美丽新嫁娘的遭遇,所有人一致略过那张控诉他们“见死不救”的怨怼表情,左一句恭喜、右一句祝福的向新人道贺,祝他们百年好合、凤凰于飞、琴瑟合鸣……
接着一道道日式佳肴一一上桌,丰富的菜色必然少不了陈年好酒来陪衬,也不管这中文、日文通不通的,反正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亲,喝就对了。
卫家姐妹酒量都差,一沾酒就易醉,可若只是单纯的醉还好,最教人担心的是“酒后乱性”,只见新娘子几杯黄汤下肚之后,竟然抱着新郎官猛亲个不停,惹得有人又是揶揄又是笑闹。隔着一道门,屋内热闹滚滚的欢乐声被隔绝了,翡翠站在日式庭院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她的衣服上沾了不少酱汁,若非刚才慕容谦及时伸手搭救,恐怕整个人早已跌入酒席间,当场成了人肉“沙西米”。
“小心感冒!”低柔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跟着一件浅褐色的外套落在她的肩头,那是好久不见的温柔。
“阿谦!”直觉地,翡翠偎人他的胸怀,一如小时候,而这片胸膛在她与他分离的时间里,变宽也变厚实了,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有好几年没看到他,他们的外貌都变了。
“我的小翡翠长大了!”慕容谦如兄长般溺爱地模模她的头,那个小时候一直黏着他的小翡翠长大了,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呜……哇……”翡翠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声之大,可与门内的欢乐声相比拟。
“爱哭鬼!”他轻笑着,为她拭去串串泪珠。他知道她平时一副活泼好动、乐观天真的模样,但是感情丰富得很,泪水一来就像水龙头,说开就开,但来得快,去得也快,印象中她哭得最惨的一次就是他要移民时,在机场送行哭到他差点走不了。
“我好想你哦……”相思之情溢于言表。
“小傻瓜,我也很想你。”翡翠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对她有着如父如兄的深厚情感,离别那么人哪有不想的道理。
他只是抱着她,像抱个小娃儿,一如往昔,待她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才又开口,“琉璃嫁了一个好男人。”
他对琉璃满怀祝福,津川澈不同于一般的明星,不耍大牌没有贵气,也不恃宠而骄,既不凭借他的名气,也不倚仗他有钱,当他专程飞到巴黎去拜托他,为琉璃缝制一套美丽的嫁衣时,他那坚定的态度以及诚恳的眼神,深深让他感受到他的诚意,不像一般有钱人,以为有钱就可以想要什么有什么,这是他欣赏他的地方。
另一方面,珊瑚已事先告诉他这件事,对于也把琉璃当成妹妹来看待的他,当然二话不说,马上答应缝制他所想要的新娘礼服,至于费用,就当作是送他们的贺礼,使得津川澈铭感五内,他允诺,若是日后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一定会义不容辞,因而结交到一个不错的朋友。
“是她前辈子烧好香积阴德,这辈子老天爷怕她饿死,特地派了一个手艺绝佳的大厨给她。”翡翠仍不改和琉璃耍嘴皮的习惯,非要稍稍吐槽一下不可。
“你不祝福她?”慕容谦一笑,心想,这小丫头又在嘴硬了。
“刚刚不是说了那么多祝福的话吗?祝福他们可以顺利地变成老阿公、老阿嬷(白头偕老),并且两个人一辈子都要在一起,不要作鸟兽散(凤凰于飞),瞧!不都是祝福的话吗?”
“你们依旧爱斗嘴。”即使他离开那么久,好像一点也没变。“和我斗嘴是她的荣幸,古有云:一日三斗嘴,可保长命百岁。”
“哪个古人?”他故意问道。
“反正就是死掉的人了,干嘛计较那么多嘛!”挣月兑他的胸怀,她跑到水池边去看鱼,月光下池子里跳来跳去的鱼吸引了她的注意,一条鱼因为跳太高而不小心跳出池子,躺在陆地上等待救援。“小心点!”翡翠总容易让一堆奇奇怪怪的事发生在她身上,这些年他虽不在她身边,但他知道这情况一直没变,幸好有珊瑚在。
“你真可怜,不过放心啦!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瞧,我不是救了你吗?”这句可是翡翠奉为座右铭的话,她捧起鱼将它放入池子里,鱼儿尾一摆便游走了。
没来由地预感驱使慕容谦急忙一个箭步向前,稳稳捞住莫名其妙滑了一跤的翡翠,幸好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他“高抬贵手”,否则她必定当场成了“美人鱼”,他有些讶异,移民法国七、八年,对于预知她有危险的第六感竟还是一样灵。
分外明亮的月光下,两人四目交会,喝了点小酒的翡翠,双颊绯红地惹人爱怜,那张稚气的脸庞几时成了动人的娇颜,一双水亮大眼毫无防备地瞅着他,鲜红欲滴的饱满红唇,如魔魅般引诱着他品尝一口……
不!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曾经以为这一切都不会改变,然而现在就像日本神话浦岛太郎从海龙宫回到人世间,猛然察觉一切都变了。“阿谦……”她轻唤着。
如着了魔般,慕容谦感觉到自己不由自主地俯下脸靠近她的唇,然后失神了,接着脑中一片空白,任由身体将他们的距离化为零……待他恢复理智,才发现她的娇躯深埋在他的双臂之间,她的玉臂紧紧攀住他的颈子,他们的唇则交叠在一起。
这样的情况如一道响雷直敲击他的脑门,瞬间他跳了开。老天!他在做什么?居然亲吻自己视如亲妹妹的翡翠,他是疯了吗?
“进去吧!”他踉跄地催促她进屋,一句道歉的话哽在喉头,不晓得该怎么开口,对于自己的冲动他实在太震惊了。
翡翠犹恍若置身于云端,感觉飘飘然的,她忍不住模模自己的唇,刚才……阿谦是不是吻了她?还是她喝了酒在做白日梦?“爷爷说,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就让我们结婚。”进屋前,她腼腆地说,从小她就立志要当他的新娘,她喜欢阿谦,想和他携手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