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训的那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其中一个更忍不住本哝,“是少主的命令,我们不能不从呀。”
青衫男子眉峰一挑,“明知真弟任性,你们怎么也跟着不懂事起来?”
说着,他踏进柴房,走到被饿得奄奄一息的玉钰儿面前,“姑娘,你没事吧?”
她恶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你也来试试被连着饿上好几顿,看会不会有事?”
男子闻言轻笑,回头对侍卫们吩咐道:“还不快备妥房间和膳食,送她回房休息!”
直到玉钰儿被人搀回房间,备好的饭菜全被她一古脑的吞进月复中,再喝了两壶上等铁观音,又吃了整整一盘糯米糕后,她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轻抚着圆滚滚的肚子,瞟向不远处那个始终对自己以礼相待的男子。
青衫男子名叫鬼谷炎,是鬼谷真的堂兄,也是一个医术高深的大夫。
比起鬼谷真的刁蛮无礼、嚣张傲慢,鬼谷炎不但十分客气,还将掳她来的目的全交代得一清二楚。
原来鬼谷真身患恶疾,无药能医。
传说沐氏王朝皇宫里的龙王宝瓶一旦被开启,就能实现一个愿望,情急之下,他们才把脑筋动到她头上。
“也就是说,你们之所以把我从宫里掳走,其实是想利用我威胁沐湛交出龙王宝瓶?”
“大家都知道,你是当今皇帝最疼宠的妃子,我们知道进宫寻宝瓶不易,用你来威胁沐湛,会比擅闯皇宫偷宝来得简单。”
他们本无心害人,只是想借皇帝的宝瓶一用,但贸然进宫去借,沐湛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才出此下策。
当玉钰儿听到“疼宠”这两个字时,忍不住逸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不知道是你们太幼稚还是真的病急乱投医,如果沐湛手中的龙王宝瓶真如传说中那么神奇,他会不想亲手开启好实现他心底那些卑鄙愿望吗?”
玉钰儿的话令鬼谷炎一怔。从她讥讽的口气,鬼谷炎察觉到,这位传闻中备受宠爱的小玉妃,与皇帝之间似乎有什么仇怨。
他忍不住仔细打量玉钰儿。小玉妃是对她的尊称,但其实在私底下大家都说她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鬼妃。
虽然这个称谓有些夸张,但她的面孔的确生得怪异。
左边与右边就像是阴阳相隔,一半白皙,一半湛青,配在一起,实在是有些可怕。
玉钰儿挑了挑眉,朝他微微一笑,“怎么,被我的模样吓到了?”
表谷炎顿时回神,有些尴尬的笑道:“其实我们对你是没有任何恶意的,至于真弟……他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美,这次你不小心犯了他的忌讳,他才对你做出这种过分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了。”
玉钰儿冷哼一声,“那家伙那么嚣张,横看竖看也不像是个将死之人啊。”
一提到这个,鬼谷炎就万分头痛。“当年婶娘怀真弟时,因身子骨弱,叔父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不停喂她各式珍奇草药,那些药有的药性相冲,因此在婶娘的身体里发生了变化,真弟出生后身子骨始终孱弱,大夫断定那是胎毒所致。
“不犯病的时候,真弟的身子非常强壮硬朗,可是胎毒一发作,他就会不停的咳血。这些年来,叔父和婶娘为了治好他的病,已经请了很多神医诊治,但始终不见效果。
“最近,真弟犯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把过脉后发现……”鬼谷炎叹息一声,脸色黯然,“若再找不到治疗方法,恐怕连今年冬季也熬不过去。”
玉钰儿回想鬼谷真的容貌,忍不住喃喃自语,“那么一个谪仙般的男子,若真死了,还挺可惜的。”
“你这丑八怪,是不是还想再被关进柴房饿上几顿?”
说话的正是被侍卫通知鬼谷炎上山采药回来的鬼谷真。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闻言气得跳脚,指着鬼谷真的鼻子骂,“你本来就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活着也是害人,不如早些死了,倒也干净。”
眼看着鬼谷真又要发怒,鬼谷炎及时缓颊。“真弟,这件事的确是你不对,好歹她也是个姑娘家,你饿了人家好几顿,害她差点就香消玉殒,实在是不应该。”
表谷真冷笑一声,瞅着玉钰儿那张诡异的脸,“香消玉殒形容的是美女,堂哥,你觉得她担得起这四个字吗?”
玉钰儿听了也不气恼,起身拿过一把扇子,“”地一声打开,假意扇着风,面带邪笑的朝鬼谷真走过去,用扇子勾起他俊俏的下巴。
“你这美人儿长得真不错,唯独这张嘴有些不可爱……”
未等她调戏完,身子已经被鬼谷真推向一边。
“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这个丑八怪给我再关进柴房……”
未等鬼谷炎出言阻止,玉钰儿已经优雅的放下扇子,冲着对方微笑,“这就是你们有求于人的态度?”
她一坐回椅子上,拈了块糯米糕放进口中,“沐湛手上的龙王宝瓶纵然神奇,但并不代表没了宝瓶,你这美人儿的病就无药可医。”
表谷炎不解的皱眉,“姑娘此言何意?”
她晃着腿,边吃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们抓我出宫前,难道就没打听打听我玉钰儿是何许人也?”
表谷真眯着眼瞪她,鬼谷炎则不解的摇摇头。
她哼笑一声,“虽然我对医病治人没有兴趣,不过却很喜欢研究各种毒药,对解毒这事也有些钻研,如果你不介意,这个美人儿就给我当试验品,让我好好研究一番。”
不给鬼谷真发怒的机会,她已先声夺人道:“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们要竭尽全力保护我不被沐湛捉回宫去。”
第2章(1)
盛阳县离盛京只有百十里的路程,鬼谷真等人现在所住的宅子就位于此地,而这也是老狼王在当年未继承王位前曾住饼的地方。
这次鬼谷真带着几个心月复来盛京,也是奉狼王之命来此办事。没想到从前每一、两个月复发一次的旧疾,最近却越发不安分起来,情急之下,鬼谷炎和荣华、富贵等人不得已执行去皇宫里掳人的计策。
虽然鬼谷炎表面上斯文客气,对谁都礼遇有加,但其实非常小心谨慎,听玉钰儿说她或许能治好鬼谷真的病,他心里是存疑的,毕竟以玉钰儿十八、九岁的年纪,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娇气,显然是被娇宠长大的千金小姐,尤其她又性格古怪、脾气刁钻,怎么可能会医病治人。
所以鬼谷炎吩咐人去给府里养的母鸡下毒,再拎着中毒的母鸡给玉钰儿瞧,试探她究竟能否救回母鸡。
结果令他大为意外,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那母鸡就活力十足的四处跑着玩了。
“说到底,你们还是不相信我。”
“玉姑娘莫要恼怒,是在下失礼了,之所以会这样做,不过想看看你对解毒究竟有几分把握。”鬼谷炎很诚心的和玉钰儿道歉。
虽然他仍有些不相信这个相貌诡异的姑娘真能救真弟的性命,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玉钰儿懒得和他们计较,因为昨天傍晚鬼谷真又发病了。
的确如鬼谷炎所形容的那样,不发病时他与常人无异,一旦发病便会不停的咳血,脸色死白,一副马上就要去见阎王的样子。
她上下打量着鬼谷真,翻他的眼皮、模他的脸,一会揪揪耳朵,一会又捏捏鼻子,不理会鬼谷真无力的瞪视,她还调皮的朝他直做鬼脸。
直到她心满意足的吃光他的豆腐,把他气得火冒三丈时,才一本正经的皱起眉头,严肃道:“若无良方医治,你活不过今年初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