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够虚弱了,不能再受到她不经意的拉扯。
“我的伤没那么严重,别再哭了。”他轻叹着,何时自己的心竟是那么的在乎她呢?
是从上回看到她无助地坐在别苑亭子时的脆弱模样,或者是更早以前第一次看到她躲在殿宇里哭得唏里哗啦的时候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时的他,是多么的在意她,更庆幸此刻受伤的人不是她,否则他一定会内疚而死。
“嗯。”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不放,深怕这一放,他就不见了。
他望着窗外。“我睡了多久?”
“一天多吧!”
“是吗?”他恐怕是累坏了。
她抬起头问:“你饿了吗?”
“这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这里像人家偶尔小住的空房子,没有多余的东西留下来。
“有一些干粮。”
“你吃了吗?”
“嗯。”她只吃一点点,怕他醒来没东西吃。“你饿了吗?我去帮你拿。”
“嗯。”
她小心地起身,才跳下去拿食物递给他。
他半坐起身,慢慢地吃着。突然发现她一直盯着他瞧。“你怎么不吃?”
她看看一旁少许的干粮,摇摇头。“我不饿。”
但她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地叫着,聂名顿时拧起眉。“你明明饿了,为什么不吃?”
“我不饿。”她咬着唇低头道。
“傅玉!”他拉高嗓音。
暗玉嘟着嘴。“我怕我吃了后,再过几天我们就没东西可以吃了。你是病人,应该多吃点,我不要紧,没病没痛的,不碍事。”
聂名眯起眼。“过来。”
她别扭地站在远处。“不要。”
“过来!”他气得大吼,却不注意扯动了心肺,痛得他弯下腰。
她惊呼地冲过去,着急地喊道:“聂名!你要不要紧?”
他痛苦地喘息着,咳了几声,才有力气开口。“我不准你不吃,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了。
““那怎么可以!”她的小脸写满错愕。
“你吃的话我才吃。”
“你怎么这样!”傅玉气得跺脚。
“我当真的。”
“但是……”
聂名坚持。“吃完后再说,不然你撑不了几天。我已经受了伤,你若再生病,我们就真的完了。”
思索了一下子,她点点头。
“好嘛。”她拿着干粮,珍惜地吃着,第一次觉得食物的珍贵。
聂名才露出宽心的一笑。
翌日,聂名吃了药丸后,两天下来的气色不再如刚到时的苍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他的伤仍一样严重,气息虚弱得像只小猫,动弹不得。
暗玉趁他休息时,去外头看看有没有人烟,结果大失所望,这里根本就没人嘛。
怎么办?聂名的药丸只剩一颗,明天之后他怎么办?
而且他们的食物也快没了,她又不会打猎,更别说弄到吃的。
她挫败地步回木屋里,觉得很奇怪。既然四处没有人影,又好像没有出口,那怎么会有一间小木屋,有屋子就应该会有人才是嘛,但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半个人。
聂名吃力地下了床,靠着墙壁支撑重量地走着。
他一醒来,唤了半天博玉,却没有回应,吓得他不顾一切地起身。
她该不会到处乱跑吧!万一出事了,那怎么办?
“你在干么?为何要起来?”傅玉一进门看不到他在床上,差点吓死,幸好看到他人在一旁,连忙奔过去扶着他坐回床上。
“你跑去哪!害我担心死了。”他眉皱得很紧。
“我……”
“我不是说过,不准乱跑!”
她咬着唇。“但是你的伤口需要人治疗呀。”
“我觉得好多了。”
“你别安慰我了,你一点都不好,有时候还是会吐血。”就因为如此她才更担心。
“那是正常的。”他偏过脸。“别乱跑,我怕你会遇到坏人。”
“你不用担心,我去看过了,这个鬼地方根本没有半个人!”她气呼呼地讲着。
话才刚落,砰!一个声响,门被撞开。
暗玉立即瞪大眼,有人!怎么会,她明明查过地形了,根本没看到半个人影。
她连忙靠向聂名,该不会是要追杀他们的人吧!天要亡他俩了!
“你们是谁?”一名老年人穿着朴素的衣服,不悦地质问着。
罢才在外头就听到声音,知道有人占据了他的木屋,老人不怎么高兴的道。
“你是要来杀我们的?”傅玉害怕地开口。
“傅玉——”聂名阻止,这老人不像是个杀手,倒像个淡泊的老人家,但眼神却精明得很。
老人没理会傅玉的话,看着躺在床上的聂名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从没想过有人会出现在此地。
聂名解释道:“我们被人追杀,从悬崖上掉下来。”
“喔。”老人上下打量着他,掉落在这种悬崖下还能平平安安的,他的武功想必不差。
老人会如此问,表示了他是这幢屋子的主人,他们未经人家同意便闯入,心里已过意不去,自不会强占而居。“抱歉,我们强占了你的屋子,但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立即走——”
暗玉惊呼地摇头。“聂名,你不能走呀!”他伤的那么重,能走去哪里呢!
“没关系。”聂名硬是起床,胸口一闷,又吐了一口血。
“你伤的很严重。”老人眼明的道,聂名的面色像是失血过多的模样。
“不碍事。”聂名深呼一口气,要傅玉帮他拿药过来。
老人看到他手中倒出来的药丸,伸手拦截了它,他眯起眼。“谁给你的药?”
暗玉错愕不已,没想到这个老人竟抢了聂名最后的药。“喂,你把药还来呀。”
“傅玉!别无礼。”聂名古怪地看着他,不懂这位前辈的举动。
她又道:“但那是最后一颗药,如果失去的话,你不就……”
“他没有恶意,你别担心。”聂名望向老人回答。“是我朋友给我的,他怕我出事应应急。
“老人将药递还给他,利目一扫。“你是宋焰的朋友?”
这下换聂名吃惊地月兑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老人拧着眉头没说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傅玉一旁惊呼。“你在干么?”
“丫头别吵!”老人随便一斥。
暗玉瞪大眼,正想发作,却见聂名对她摇头,她只能着急不已地站在一旁。
老人沉吟。“你伤了心肺,还有一口气在,全靠这药丸支撑着。”
他苦笑。“您说对了。”
老人随手往怀里一掏,拿出几颗药丸。“吃下。”
“聂名——”傅玉不放心道,这个老人身份不明,人不知道是好是坏,万一他拿的是毒药怎么办?
聂名看着老人清澄的眼后,毅然决然地服下,如果他被骗了,就算是他的命该绝吧!
暗玉则在一旁急得直跳脚。
老人转过聂名的身子,双手替他运气,帮助药效加速发挥,也是替他保命。
一刻钟后,他扶着聂名躺下。
暗玉奔到他身旁,见他流了好多汗,问:“他怎么了?”
老人瞥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便往门外走。“别吵他,让他休息。”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才懒得理会。
“他……”傅玉才要追问,老人已走了。只能心焦地站在一旁,看着聂名合起眼休息的面孔。
良久后,聂名调息好,才一睁开眼,便见到傅玉担忧含泪的模样,不禁轻喟道:
“你怎么又露出这种表情?”
“你都没有在动呀。”她努力地眨着眼,上下打量着他,他的气色似乎比先前好多了。
“我在运气。”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老人的药很有效。”胸口不再那么疼了。
她欢喜地大叫。“真的?他真的会医人?”
“嗯。对了,他人呢?”老人一看药就知道是宋焰,想必两人有些渊源。他立即联想到宋焰已退隐的师父邱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