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飞神情自在地坐在椅子上,只手悠闲地撑著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静静地直瞅著她噍。
“喂,你干么用这种眼神看著我?”那个眼光好像是她在一夜之间长了角似的。
聂飞啧啧称奇地直摇头。“想不到你的姿色不差嘛,也算赏心悦目,就是……”
“就是什么?”
“闭口是淑女,张口却成了另一个『俗女』了。”虽然他是夸张了点,但也相去不远。她只要不开口,一张绝尘秀气的瓜子脸庞,的确会教男人惊艳不已,但一张口后,他就不敢保证还有几个人不要命地想追她了。
周蝶本来就不奢望他的狗嘴会吐出象牙来。“我粗不粗俗干你何事,少多管闲事了。”
“的确是不关我的事,顶多也是关我那个倒楣被选做当你监护人的堂哥的事而已。”聂飞对於周蝶乍然听到聂子介时那股怒气冲冲的反应感到玩味。
“你只认定他倒楣,为何不想想或许最倒楣的人是我!我只是来要回我父亲的遗体,却被你们强硬的留在这儿,是谁比较倒楣呢?”周蝶一听到那个大色魔的名字就忍不住恶狠狠地发泄情绪。
“也不能这么说呀!我那个堂哥可是接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所以他的情绪不会比你好到哪儿。”聂飞说出真相。
“他心情不好是他的事,谁教他当初干么接呢!”周蝶气冲冲的反驳。
“周蝶,你没和宫中的人接触过才会说这种话,下懿旨的人是皇太后,聂子介就算不愿意也不得不接手,否则依他的个性早就拒绝掉了。”可怜的堂哥呀,幸好当初被点名的不是自己,否则真的印证一句话--吃力不讨好。
“是吗?我完全想像不出来那种情景。”宫里而言,对她来说宛如天边,她从没想到会有和它牵连的一天:
“你可以开始想像了,毕竟你也是周氏家族的一员,或许有一天也有机会进宫面圣。”聂飞偏著头道。
“我才不稀罕,而且我跟他们根本没关系。”对於平常人来说,有这种机遇可能会乐个半死,但对周蝶而言可就一点都不稀罕,她只想回扬州过日子,才不想和一堆突然冒出来的人扯上关系。
“你可以不接受,但仍不能否认你是周老王爷亲生孙女的事实。”看来周蝶的个性八成不是遗传到周叔,而是遗传到老王爷的个性,两人的性子真是有得拚!
她冷笑。“你说错了,连他都不认我,谁能说我是周氏的一员呢!”
“那天在周王府里会发生那种事都是我的错,谁教我擅作主张带你去周家,才会闹得如此不愉快。倘若不是我自以为周叔早和老王爷和好了,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聂府里,不然你们相认的场面应该会好一点。”聂飞为此不免责怪自己,那夜回来聂子介狠狠地训了自己-顿,因为他破坏了子介原本安排好的如意算盘,否则他们祖孙俩不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模样,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算了!我根本不在意,我只承认我是我爹的女儿而已。”周蝶倔强地开口,聂飞却心怀内疚的轻摇头,是他把聂子介原先的计划全打乱了,使周蝶身分提早曝光,果然引起老王爷的不悦。倘若不是念在于足之情的分上,聂子介恐怕早将他碎尸万段了!
“对於这件事,我会尽量去弥补你。”聂飞承诺。
“不用了!若你真的有心要补偿我,你就让我离开。”从前她对於爷爷是有所期待的,但一想到那天的场面,她就心冷了,也不想抱任何期望,反正那些原本就不属於她,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而已,这样就够了。
“你想都别想,我若让你离开,我就算有九颗脑袋也不够子介砍。我能帮上忙的只有在老王爷面前多帮你美言几句而已,其他的还是得看你自己的表现。”
“够了,别在我面前提到那些事。”周蝶脸色一沉,心口感到很闷,不想再听了。
“好吧!不说就不说。”聂飞摆摆手。
她皱著眉。“喂,你今天到底来这里干么?该不会只是来跟我聊天?”
“对呀!我怕你闷坏了,而且听说你乖乖地穿了女装,我自然好奇了。”聂飞坦白直率地解释。
“你还真是无聊呢!”她穿女装有什么好看?
“还好吧!我才没有周时谨无聊,他那个人没半秒钟正经的。”聂飞反驳。
“周时谨?那是谁?”她困惑的问。
“你忘了吗?他是你嫡亲的堂哥,也就是当天和我一起带你回来的那名男子。”
“是吗?”堂哥,好陌生的名词,也好不习惯。原本她只有爹娘而已,如今却冒出一大票的“贵族”亲戚。何况那个堂哥也不是站在她这边,不要也罢。
“等这阵子事办得差不多时,他应该会过来一趟,到时候再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吧!”
周蝶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开口。
“呀,对了,我听子介说你不是要学什么才艺和礼仪吗?怎么这里没有半个人呢?”聂飞疑惑地望著空荡荡的四周。
“哼!人都已经被我赶走了!”她得意的道。
“你把人赶走了!我的天呀!子介肯定会气炸的。”聂飞不免为她紧张了一下。
“他气死都不关我的事,谁怕他了。”她挑起秀眉,冷哼一声。
“是吗?”一个冷冷地嗓音接口。
“是呀!”周蝶肯定的回覆,一点都没有发现聂飞刚才并没有开口,也没察觉到门口不知在何时已多出个人影。
“看来你不怕他嘛!”那个声音有些嘲讽道,这丫头!
“当然,他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脸臭了点罢了……”周蝶抬头看著聂飞,发觉他正古怪地偷笑著。“喂,你干么笑得跟傻子一样?”
“或许是他觉得挺好笑!”刚才那个声音更是冷冷地讽刺。
周蝶循著发声处,这才发现聂子介站在门口瞪著自己。难怪聂飞偷笑个像什么似的,因为后来的三句话都是聂子介开口的。
“你很没有礼貌你知不知道?进门也不懂得敲个门,我看该学礼仪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周蝶脸皮倒也挺厚,立即对他开骂。
“我是看你们聊得挺快活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谈话。”聂子介自行进来。
“你没品,尽会做些下流事。”周蝶愈看他愈不顺眼,忍不住想回嘴。
聂飞惊异地插口:“你在说子介,怎么可能?他是宫里公认的上等女婿人选。”
“怎么可能!”那些人眼睛全瞎了吗?她怎么看,他就是个色魔而已。
聂飞不解为何周蝶对聂子介这么反感。“那你能说出他哪里下流了?”下流?这可好玩了,第一回听到有人批评堂哥下流!偷瞄了子介一眼,发现他也挑起眉好奇的想听听周蝶的见解。
“他上回……”周蝶顿然住口,不成,难不成要把那天聂子介威胁要看自己身躯的事情讲出来吗?她是个清白的大姑娘家,讲出去她还要做人吗?下成!她只好呐呐地改口。“喔,比方……他刚才像贼一般偷听我们谈话,不是很下流、很无耻吗?”
聂子介冷笑,心知肚明她先前想讲的是什么,也明白她没那个胆子讲出来。
“会吗?”聂飞疑惑地看著她。
周蝶看到聂子介脸上嘲谑的笑容就怒火中烧,小人,明知她不敢讲出那夜之事,可恶!
聂子介冷冷地开口。“够了!我特地来这一趟不是来和你拌嘴的。”
“你不是才怪,净喜欢找我麻烦。”
“不是我在找你麻烦,是你本身就是个麻烦。”聂子介也忍下住回嘴。老天,他竟然跟一个娃儿在吵嘴。他真是愈活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