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满十七岁的绿儿,是魏家派来服侍夫人的贴身女仆,而媒婆在未到魏家大门时曾简单告知她新婚夜的事情,虽然她听得一知半解,但夫人的身子会不舒服和床巾有落红她是知道的,所以算算时辰,她料想夫人应该起床了才来服侍夫人,没想到夫人尚未起身,她才急得想退回去,可是夫人却被自己给吵醒了。她怕挨骂,低着头有些微惶恐地道:“我以为夫人醒了,所以进来想服侍夫人梳洗一番……”“喔,那正好,我的确想梳洗一于。”唐棻的身子仍然相当的酸疼,绿儿的好意她自然乐于接受。
见夫人的脸色不像生气的样子,绿儿才松了一口气。“对了,管家说他们等一会儿会来夫人的房里,她”绿儿还没讲完,房门传来“叩、叩”两声敲门声后,迳自被打开了,进门的是一群妇人。
“你们是……”唐棻拉紧被单,不解为何有一堆人闯进她的房里。
为首的妇人,年有四十好几,胖胖的身子配上一张和善面孔,是魏家的王管家,而她身后跟着的是魏家较年长的女仆佣们。
“我是这里的管家,姓王,夫人叫我王嬷就可以了。”她在一进门前,已有心理准备会见到一个美女,但仍是吓了一跳,不过她没表现出来。
“你好……”唐棻想下床,但因为未着衣里而一脸尴尬又羞赧地低着脸。
王管家是过来人,立即就看出她的困窘。“抱歉,我以为你起身了,所以才和她们一道过来。”“噢!”待拜会过后,王管家让绿儿服侍唐棻梳洗,而她们检查床巾过后,便心喜地命人立刻换过床单,随即,王管家又命令其他人端来补品后,才让其他人全退下了。
良久,唐棻泡了个长澡后,才起身让绿儿换了衣裳回到房内,却发现王管家还在自己房内。
唐棻惊愕地道:“王嬷?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人还在这里,让你久等了,有事吗?”“不、不,夫人你太客气了,找也是临时想留下来”希望夫人别介意才好。”王管家的确是如此,原本她亲自过来一趟是怕主子不肯圆房,只因主子连拜堂都找人替代,所以先前她领着一干女仆来时,才会这么惶急,显得不尊重夫人,不懂礼数地闯了进来;更何况,先前她连见唐棻一面的兴趣都没有,而且当初她就不赞成这个婚姻,毕竟它的背后只为了复仇。
“不,我不会。还有,你别叫我夫人,我会不习惯的。”她真是高攀人家了,这里的场面和摆设在在都显示魏家的富有,而她这个从林中来的姑娘家,竟成了人家口中的“夫人”。
“不,应该的,来,这汤是给夫人补补身子的,乘热喝吧!”王管家自以前就因主子的关系,所以也恨着唐家的人,当听到唐家还有后,也连带痛恨起唐棻来着,但如今看到唐棻本人,却完全无法痛恨起她来。唐棻是个很难让人憎恨的女子,尤其她长得如此清灵温善,一看就应是让人呵护的模样。
“我……”唐棻光闻这个味道就知道这是上好的药材炖成的,有些受宠若惊。
“喝了吧!何况,经过昨夜之后,夫人是该补补才行,尤其夫人的身子这么娇弱。
“王管家对于她太单薄的身子频皱眉,主子的个性向来粗枝大叶惯了,和女子相处的经验又只在于暖床的女子,对于一个突来的妻子,又是这么娇弱,刚才在唐棻起身时,她看到她手上的紫青,恐怕略有酒意的主子昨夜并不温柔。
唐棻看到王管家明了的眼神,脸不自在地红了起来。刚才绿儿悄悄地对自己说了,她才知道王管家她们是来检查床巾的落红,这几乎让她羞个半死;虽然这是对新人都会有的礼俗,但她仍羞赧不已。而一想到昨夜她的夫婿对地做的事……她的脸色突转为一阵苍白。
“夫人怎么了?”王管家细心地发现她的不对劲。
“不,没事……”唐棻当然知道这种事不宜对外人提起,为了掩住自己的惊恐,她默默地把汤喝完。
王管家见她不语,也只道她是初来乍到的不安,又见她把补药喝完了,非常高兴,看来以后她得吩咐下人多熬个几副,来调养夫人的身子。虽然这件婚事是在主子的愤怒下产生的,但审量唐棻的个性之后,她不觉得这件婚事会有当初的悲观和不悦;当年唐玉青或许做错了事,但她的女儿未必得承受他的罪。唐棻有双聪颖的眼睛,她的个性和外貌应是遗传到她的母亲胡氏才是。以胡氏的家世而言,想必唐棻也是个家教甚好的女子。
“夫人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避吩咐。”王管家说这句话时,就代表她接受了唐棻。
“王管家,谢谢你。”唐棻觉得王管家人很好,很像徐嬷,让她倍感亲切。
“叫我王嬷就好了。那,我不打扰夫人了,夫人今天就好好休息吧!”王管家慈祥地笑着,见过夫人后,她心中放心了不少。
“谢谢你,王嬷。”唐棻点点头。
王管家遂离去忙她自己的事了。
午膳过后,魏武和江云平两人在“玉书阁”里讨论事情。
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停在门外,魏武他们立即打住了口。
“主人,有飞鸽传书。”“进来吧!”魏武看了江云平一眼,立刻把门外的人唤进。他的手下知道他在“玉书阁”时不爱有人打扰。所以若不是急事,他们不会擅自打扰。
待手下进门后,他立刻将传书递给魏武。
魏武看了信,平静无波的面孔顿时喜上眉梢。“做得好!”“发生什么事了?”江云平诧问。
“他们找到她了!”终于!找到他失散多年的胞妹了,当年惨案发生,妹妹被忠仆抱走后,两人就失去了联络。
“真的?”江云平看着字条上的消息,脸上掩不住的欣喜。“呀!太好了!”
魏武以为今生再也找不到她了,没想到她还平安地活着,真是太好了,这样他才不负父亲的遗言所托呀!他狂喜地道:“我要亲自去一趟。”
“什么!”江云平吓了一跳。不会吧!
“我等不及他们送她回来,我要亲自去接她。”“太哥!你又忘了你昨日才刚当新郎倌呢!这样放大嫂一人在府里不太好吧!”
江云平提醒他,以免大哥老遗忘了他的新婚妻子。
“有你在我很放心!我去的期间这里就有劳你了,我只希望我的妻子不会添太多的麻烦。”若江云平没有提醒他,魏武的确是忘了她的存在。事实上对一个连面孔都没见过的妻子,他忘了也是正常的,而且她又不是他心仪的女子,想记住还挺难的。
想着、想着,脑子不禁浮现出一张清秀的脸庞,那是他在不久前在林子里搭救的女子,原以为他不会牵念着她,没想到他竟然仍记住她那张芙蓉似的娇容:他轻叹口气,哎!不该再想了,她终究不会是他的。在那次救了她后的隔一天,他很后悔为何要放她走,否则他会让她成为他的女人,说不定还会娶了她……只是在那一瞬间,他觉得报复最重要,儿女私情不足挂念;不过此时却后悔了。
倘若今日娶的是他一心想要的女子,他早欢欢喜喜的拜堂,也不会在新婚后的隔日就不眷恋自己的家里,只因他对于他的准妻子没有半点牵念。
“大哥!你这样不是叫我为难吗?万一大嫂问起我来,我怎么跟她说呢?”江云平苦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