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哟!都十年了。”樊予天一脸感慨地开口。“你应该还记得十年前,我到美国开拓市场,和你母亲先过去了,而你因未念完高中,所以一直到毕业后才准备到美国读大学。”
“我记得!那时我申请到的是美国西岸的一间知名的学校,那是你们帮我找了房子,而我打理好一切准备先过去适应那边的环境,但出了机场我便发生车祸……可是之后的事,我全不记得了,直到我在医院看到你们。”
樊予天轻叹了一口气。“我们不是故意瞒你曾丧失记忆的事。我们当时在接到你车祸的消息时,被吓个半死,等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时,在聊天之中才知道你根本不记得你三个月前就已经到了西岸的机场,你一直都以为你是在刚入境美国时,就被车子撞了。”
“但我出了机场时,是真的有出车祸呀!”这就是她不解的地方。
“我曾经调阅你在其他医院的病历,你那时确实出过一次车祸,但并不严重。而后来的那一次就很严重了,我问过医生你的情况,他们说你并不是真的丧失记忆,你只是有某一段记忆被遗忘了,其余的全部很正常。发生这种情形,可能是因为出事的情节相同,你的脑子受到撞击后,凑巧把两段记忆在你出车祸时跳着衔接了起来。”
她激动地道:“为何你们都不告诉我?为什么?”
他提醒着。“我有试着唤起你的记忆,但你没有印象,你应记得。”
“但那时,我并不知道我丧失记忆了,才会觉得奇怪,你们为何老问我车祸前我发生过什么事?”樊晓蔷含着泪,哽咽地道。
“除了你没有印象外,还有一点让我们决定不告诉你实情。”
“什么事?”樊晓蔷蹙着眉问。
“你还记得在那场车祸之前你曾打电话回来说要结婚了?”樊予天试着提醒她的记忆。
“我有吗?”樊晓蔷努力地思索,只觉得耳熟。这点她倒跟龙正钦的情况一样,他也曾在婚礼前打电话回家告知婚讯,但此时此刻的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假设当时我打了电话,那后来呢?”
“在隔一天近傍晚时,我们就接到你出车祸的消息,就匆忙地从纽约飞过来了。”
“天呀!”那她出车祸的日期是跟结婚同一天。那个人是她!此刻她相当确定。
“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们猜测你的婚姻有了突发的状况,所以你才会出了车祸,也才会把那段记忆封锁住。在想保护你的情况下,我和你母亲讨论过后,最后决定瞒着你,之后就把你接到纽约的家中住,休养一阵子后,再让你到纽约就读。”
“我不知道,我一点都不知道……”她仍想不起什么,她愈是急得想恢复记忆,就愈想不出什么来。十年前,她果然是毁婚了。是她让龙正钦当年白白在礼堂等了五个小时,那个女人是她呀!
“你怪我们吗?”沉玉刚从外头回来,听管家说女儿来了,她刚才在外头站了好半晌,这时才进了门问着她。
“不!不会。不论如何,我不会怪你们的,是我让你们太担心了。”樊晓蔷摇头,搂着她的父母亲,他们是基于太爱她、太怕她又受伤害的情况下,才会隐藏实情,她怎么忍心责怪爱女心切的他们。
“或许我们的方式不对,但你知道你那时气色好差,有时一个人又恍恍惚惚的,我们并不知道那段日子你的生活,我们怕你的那段过去并不美好,你记了起来只会让你更痛苦,才会如此做。”沉玉拂着她的脸轻声地道。
“抱歉,想必你们也因这桩事而在心底埋藏了十年。”而她也着着实实地让龙正钦痛苦了十年。
樊予天拉着女儿坐下。“是的!你还记得你受伤时,你说过你的梦中常会出现一个人。”
“对!那个人原本是模糊不清的脸,但一年后我看清他的面孔,也知道他叫杰,这些我告诉过你的。”
“我没有告诉你,我在你还住在西岸的医院时,就曾派人去打听过你的事情。”他见樊晓蔷眼中闪过惊讶。“你的房东说她曾远远地看过你跟一个男孩出去,那人长得很斯文、很有礼貌,但她不知道那个男孩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们论及婚嫁了。那时候我没有查到有关于杰的任何消息,因为那不是他的本名,可能只是个化名而已。直到五年前,等你把你梦中的情景告诉我时,我拿着你凭梦中的印象画出的那个男子的素描图,再请那个房东看过,他很肯定这个男人就是他。我私下又派人去找那名男子的下落,却早已找不到了,直到一年前,我查到了!有一次在商场上我和曾经帮助过我的恩人见面,我曾不小心在他身旁瞥到那个男孩一眼,他们告诉我那是他们的儿子。我从没想到他会是我恩人的儿子。”
樊晓蔷只把梦中的杰告诉爹地,所以母亲并不晓得,她终于了解为何爹地一定要她去相亲,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是杰。“所以之前会有那场相亲,是爹地你安排的。”
“对!我知道你曾经要嫁的人是狄克,也就是龙正钦。我没把你们的事告诉他,只跟他们提须你的事,但龙正钦一直不肯。而我没有把你们的事告诉他,是因为我也由恩人的口中得知那场婚礼,也知道从那时候起他的个性全变,我相信他对你有一份情,所以他来台湾时,我才会让你们碰面。”
好长的一段故事,她知道了实情,但她仍不知道为何她当时会出了车祸。
“爹地,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去找他。”她倚着他的胸膛道。
他拥着她。“因为我觉得你的梦不单纯,我本想说若能在九年前找到他,我会考虑告诉你车祸的事,但没有。事隔愈久,我觉得还不如让你顺其自然的恢复记忆比较好,尤其当初医生说你的记忆有可能不会再记起的情况下,我觉得那样比较好。”
“虽然我仍没有完全记起来,但我很感谢你们告诉我真相,也谢谢爹地为我做的一切。”
“你还没完全想起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沉玉此时才知道这一段故事,握着女儿的手道。
她坚定地看着他们。“我要去美国寻找我的答案。”
美国领空。
听着空服员广播着即将降落的讯息,樊晓蔷的心跳开始不平稳了。她知道她在害怕。害怕再次来到当年的机场,因为她已知道她的梦是真实的。把公司全交给弟弟樊仕澈处理后,她搭着当晚的飞机来到了美国,这个改变她一生的土地。
下了飞机,她站在机场良久,那种熟悉感倍增,一股莫名的悸动从心底升起。
“晓蔷!”
“纪雪!”樊晓蔷循着声音看到纪雪,她整个心才稍微平稳了些,亲密地和表姊两人相拥。
“怎么来得这么突然。”纪雪气色非常好地拉着表妹的手问。
“我来找一个十年前的答案,不好意思,把你叫来了。”樊晓蔷不敢一个人找寻她要的答案,正巧纪雪人在附近,她便要求纪雪陪自己一、二天。
“哪会,反正我刚好人在这里嘛!”纪雪拉着她的手热切地道。之前樊晓蔷在电话中只说要来美国,而她本来和夫婿麦雷来这里度假的,听到她要来,她立即允诺,今日便留老公在别墅,一个人来到机场接樊晓蔷。
“不好意思麻烦了。”最对不起的应是纪雪的老公,挑这种时间破坏他们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