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晓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了解严仲其对自己的看法,一如她了解他一样。她的确没有严仲其的重视业绩,以一个服装设计师的身份而言,她重视的是设计出来的产品,而不是一堆死的数字,所以她把一切都交给严仲其处理,只负责做最后的决定。
并不是她没有从商的能力,而是她没有多大的兴趣,她重用严仲其,而她只负责监督他,她大部分的重心还是放在服装设计的工作,毕竟那才是她所热中的兴趣兼职业呀!
“你有事找我吧!”她切入主题地提醒他。
“对。”他把手上的公文放到她桌上。“最近进口商品一一抢攻台湾这块大饼,下次的服装秀,我希望有些不同的造势活动,来稳固我们在服装界的地位……”
樊晓蔷见他说第一句话时,就知道他准备来个漫长的演讲,她瞥了刚才脸红的钟玉芳,此时她已恢复到平静和端庄,钟玉芳立刻尽责地点点头,她知道樊晓蔷准备要她做重点的笔记告诉她即可。
樊晓蔷一早就听到手下爱将滔滔不绝地提醒她公司的危机和服装秀的重要性,不禁就开始想打瞌睡了,尤其是严仲其有一副好嗓子,更让她频频热烈的点头表示附议。
严仲其努力地讲得口沫横飞,得到的回馈竟是如此,气得他差点伸手把她捏醒。
钟玉芳看到他的表情,是一脸同情的,不过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只是严仲其每次都不认输,屡试不爽。
“你!”严仲其仍只能对樊晓蔷咬牙切齿,没人能对一张甜美的俏颜生气很久,他也不例外。他瞥了站在樊晓蔷一旁的钟玉芳,看她那副像是硬生生压下的笑意脸蛋,他挫败的表情没维持多久,眼神中有着犀利又不悦的怒火。
钟玉芳努力地吸吸气,硬是挤出专业的平静面孔和他对看,不能笑、不能笑,否则她以后会死得很难看。她和樊晓蔷过于要好的行为,早让严仲其看不顺眼了,瞧他有事没事就给自己白眼看,就知道他对自己已经不满意到了极点。他很少会对樊晓蔷有这种冰冷的眼神,顶多是恼怒又没辙的表情,但他一看到自己大多时候是摆着冰冷的脸,她真不知道自己何时惹到他了,不然怎么有这种差别的待遇呢?
“做秘书就该有秘书的样子,上司在打混,你应该多督促她才是。”严仲其见努力没有效果,便把气发泄到钟玉芳身上,瞧他每次进来她们两个女人都在闲话家常,这怎么行呢?
“我自认自己有做好秘书一职,该提醒她的事,我一项也没漏过。”钟玉芳很少生气,但现在她正绷着一张俏脸,僵硬地说道。
“是吗?那为何我每次进门,一定会听到你们的谈笑声?”他指出事实。
“那只是刚好,因为樊总不是个严肃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次樊晓蔷在跟她闲聊时,就会被他撞见,在这种情况下,严仲其对自己的工作评语一向不好,似乎只认定她用聊天和泡咖啡的技术来讨樊晓蔷欢心,而在公司占有一席之地;但她不是,她凭的是她的专业,只是他并不这么认为。
“是吗?”严仲其摆明的不以为然。
他这是什么态度。她从没特意表现自己的专业能力,那并不表示她只是花瓶用来妆点公司的门面,她委屈地偏过脸,不想让他知道他的态度刺伤了自己。
严仲其看到眼中闪着怒气和自己反驳的女子,突然不肯有任何解释,又一脸带着倔强和委屈的偏过脸,他脸中闪过不解,难道他说错了吗?他又恢复到严肃的面孔,淡淡的撂下一句话:“十点有会议要开,记得叫她不准在里头打瞌睡。”
“是的,副总。”钟玉芳只能僵着声音回答。
他在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瞥了钟玉芳一眼,第一次他发现她是很特别的女人,虽然此时她非常不悦,但那双带着傲气的眸子,却不经意地吸引了他的视线,他在心里喃喃自语。“钟玉芳……”嗯,他不会忘的!他关起门。
樊晓蔷被他那不小声的关门声吓得正襟危坐,除了看到美人秘书绷着一脸委屈的面孔外,那个严仲其已走人了。“怎么了?脸绷得那么紧?”
“没事。”钟玉芳硬是强迫自己露出个笑脸。
“还说没事,我看一定是严仲其那小子说了什么话对不对?”樊晓蔷细细地打量她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才一会儿的时间,不是严仲其说了什么严厉的话,她的小秘书哪会有这种表情呢?
“没有的事,你多心了。”钟玉芳可不希望严仲其认为自己只会在樊晓蔷面前讲他的坏话,硬是否认。
“没有才怪。我去抓他来拷问。”樊晓蔷马上拿起话筒准备对他炮轰一番。
“不要。你不要使我为难了。”钟玉芳按掉电话摇着头。“你愈帮我,他只会对我的印象愈差。”
“我不要你受任何委屈呀!”
“日久见人心,我不想要多费唇舌解释了。”她知道那是自讨没趣,白费功夫。
“你呀就是这么婉约、好脾气。而他偏偏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脑筋比较转不过来。”樊晓蔷心疼她这个太过体贴、好脾气的秘书。
“我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我去准备我的工作了。”钟玉芳故作无所谓的走出门。
樊晓蔷翻着白眼,奇怪了,她不懂严仲其对钟玉芳老是这么严厉做什么。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呀!懊死的白痴——严仲其。
于是在开会时,严仲其就不时收到一个锋利的眼神,来自于他的顶头上司樊晓蔷。
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樊晓蔷和大妹樊晓薇两人,难得一起出来吃个饭。
昨夜樊晓蔷应该回家探视双亲的,但近日她实在怕见到了母亲大人,所以硬是找个借口不回去,而今日才约了妹妹打听一下消息。
“昨夜妈咪还好吧。”樊晓蔷边吃晚餐边开口。
“她呀,还好啊!”樊晓薇说到最后,嘴边漾起一丝笑意。
“他们都回去了?”樊晓蔷询问。
“嗯!”樊晓薇点点头。
“我该不会成为母亲大人餐桌上的批斗对象吧!”她一脸恐怖的想像。
“还好啦!”樊晓薇实在不想让她担心,所以隐瞒了一些事实。
樊晓蔷芙蓉似水的面孔,染上一层无奈。“身为女人,真的一定要嫁人吗?”
“至少妈咪的观念是。”她很实在地说。家里什么观念都开放,唯有这一点不准。
“刚回国时,听到你们结婚的消息时,我觉得好惊讶;不过也该是时候了。”樊晓蔷撑着头看着樊晓薇,回想着当自己跷家回到国内时,就从父母亲的口中得知大妹樊晓薇和三妹樊晓兰已嫁人,原本她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最后樊晓薇才有点尴尬地告知实情:两个姊妹还是在同一天被人抓进礼堂,理由当然是她们未来的夫婿已受不了,干脆把她们抓进礼堂比较快。虽然大妹和三妹当天都很生气,不过她看得出来,她们倒也是心甘情愿的,否则就算对方用再强硬的方式,她们还是可以不嫁的呀!说窠了,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大姊!你就别说了,怪丢人的。”樊晓薇真没想到关毅展会来这一招,害她又气又喜的。
“不会呀,被人捉去结婚,不也挺特别和浪漫吗?”樊晓蔷努力想像那个画面,还真是独一无二,一个气坏的新娘和一个怒气冲天的老公,真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