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走越火大,倘若不是建筑师早已作古多年,她肯定会气得多踹他几脚。
谤本是故意要折腾人嘛!
背了那么一个大包包“散步”不累吗?“你没有发现这个岔路你刚刚已经走过两次了?”在她又要走第三遍之前,荻原薰没好气地冷哼出声,他家有这么大吗?
他还真没见过比她更会迷路的人了,要是他不出面的话,会不会到晚上她还在这里打转?
“你——”她闻声回头,不肯示弱,“我当然知道,我只是逛一逛、看看风景。”
“哦!”他挑挑眉,“那你继续逛继续看,我不打扰你了。”他转身就要走。
花漾随即亦步亦趋的跟上,她肚子有点饿了,古人言死有轻如鸿毛、重如泰山,她敢百分百肯定饿死这种丢脸的死法,绝对连鸿毛都称不上,她说什么都得跟着他。
他斜瞟了她一眼,故意调侃她,“你不是还要逛一逛、看看风景,跟来做什么?”
这人就非得要逼她亲口承认迷路了不可吗?她气结地想大吼,不料肚子饿让她声音听起来虚虚的,“我找不到路,行了吧。”
他停下步伐,半转过身看她,嗯,其实她生气的时候也满可爱的。“你都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地图也画给你了,怎么还会迷路?”他不得不怀疑,她的脑袋是不是缺了一块?人家说一回生二回熟,在她身上一点都不适用。
她羞恼地回道:“我就是路痴不行吗?”除了爱哭,这就是她人生中的第二个败笔,而且是无药可救的败笔。
“不是有地图?”荻原薰扬高唇角,笑看她,她总是借口一堆,好,记不起来那用看的总行吧。
她的声音忽然变小,“我……我不大会看地图。”
不会看地图?他翻了翻白眼,总不会以后每次碰面都得等她“逛一逛、看看风景”之后吧。“我只能说你真的很厉害。”但他也很厉害,居然觉得这样的她还是很可爱。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对她的感觉好像有比在意多了一点。
她终于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了,“你怎么知道刚刚那个岔路我已经走过两次了?”
“我就是知道。”他转回身继续走,她的问题没有他脑里的思绪重要。
她追过去,“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找不到路了。”
“那又怎么样?”他没有否认。
那又怎样?让她来来回回绕了两圈,还问她那又怎样?真的是太可恶了。
“你明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怎么不叫住我,让我像一只无头苍蝇似地团团转。”真坏心,她要收回以前说过的评语了,他才不是好人勒。
“你又没说你迷路了。”他失笑地回道。
她又没看见他,跟鬼说啊!反正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有理由可以反驳。花漾气闷地抿紧了唇,不想跟他计较。
终于进到屋内,深吸了几口气,她将背包放下,找出笔记本和布尺,“我要量一下你的尺寸。”哼,赶快量一量她要闪人了,不会看地图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以后在他家地板贴箭头不就好了。
“那就量吧。”他摊开手,好笑的看她像小孩一样赌气的表情。
她走过去,用力的拉直手里的布尺,再“用力的”一一记录下他的手臂、腿、背、颈然后是胸、腰的尺寸……她用力的扳过他的身子,并趁着转身记录的时候,手肘“不小心”的撞到他的腰际。
荻原薰表情不变,只是微微瑟缩了一下。
但她仍察觉到了,“你的腰怎么了?有伤?”虽然她是故意撞他的,但没那么用力吧。
“不碍事。”他轻描淡写,嘴角仍扬着笑。
那就是真的有伤喽?那她刚刚还故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伤,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看看你的伤。”她急切地想看个究竟,无暇多想,伸手就将他的衬衫下摆拉出。
“喂,你这女人!”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就这么大刺刺地把他的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拉出来,重点是,她知不知道她的指尖碰到他了。
他立即把衬衫下摆从她的手里抢回来,坚持捍卫领土。“你懂不懂矜持这两个字怎么写?”
“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跟矜不矜持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难道上一次的事件没有让你学到一点教训?”他朝她吼,想到这就有气,她就是这样傻傻的,才会差点躲不过怪欧吉桑的骚扰。
危机意识?她不明白他在气什么,“在这里应该很安全吧。”这是鼎鼎有名的荻原家耶,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安、安全?!“你做事一向不经大脑的吗?你在一个男人房里,还神经大条到要主动月兑对方的衣服,要是对方突然兽性大发压倒你,你要怎么办?”一思及她的粗心大意很可能会让她自己陷入危险,他没来由地火大。
花漾先是怔了怔,随即哼道:“你不是说你对发育不完全的女人没兴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女人……他什么时候没威严到大家都用他骂人的话堵他?荻原薰的脸黑了一半,“我说的是你这种行为下隐藏的危险。”
她敷衍地点点头,“好啦好啦,那我现在可以看一下你的伤了吗?”
她……她到底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没?瞪着她,他顿时无力,“要看就看。”不然肯定没完没了。
得到他首肯之后,她毫不迟疑地探手解开他衬衫上的扣子,由于很少帮别人解扣子,她的动作不太熟练,但眼神很专注,让低头看她动作的荻原薰呼吸有些急促,僵直着身子不敢动。
她没注意他的表情,只顾着看解开衬衫后他的半,腰际果然缠着绷带,渗出来的鲜红血迹更显得触目惊心,她脸色大变,忍不住心疼自责,“流血了。”
他丝毫不以为意,“我身上有伤口,流一点血没什么大不了。”
“会不会是伤口裂开了?”她很担心会害他的伤势加重。
“没事。”
虽然他说没事,但是她仍然不放心,“可是、可是好像还在流血……”边说,她的眼眶红了,闪亮亮的眼睛马上要滴出水来。
“把眼泪给我吸回去,我没事,不然我把绷带拆开来让你检查伤口?”廉的缝合技术很好,她想见识一下也行,只要把那个会害他心闷的泪水处理掉就好。
“我、我……不敢看……”她怕血腥的画面,上次Miu-Miu受伤的血淋淋画面让她连作了好几天恶梦,但她又放不下心,即使他威胁她也没用,泪滴还是自顾自的滑落。
荻原薰皱起浓眉,“跟你说没事你不信,要让你检查伤口你又不敢看,你到底想怎样?”两滴、三滴了!早知道就不让她看。
看他脸色阴沉,她聪明的让泪暂停一下,思忖了一会儿,“那你答应我去让医生险查。”确定真的没有大碍,她才能安心。
“我不去。”他一口回绝,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没有必要小题大作。
“可是血一直渗出来,要是血流不止怎么办?”她想起Miu-Miu被撞伤时流了好多血的画面,莫名的惶恐在胸口蔓延开来,忍不住吸吸鼻子,连鼻子也红了。
“放心,就说死不了了。”他瞧见她眼底漫开来的迷蒙水气,她又要哭了?
“失血过多也会有生命危险的。”她眼中的雾气很快地又凝聚成泪珠滑落,一颗接着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
“你——”说哭就哭,说停就停,她哪来这么多眼泪可流?没去当演员太可惜了,如果选影后他一定投她,因为她真的影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