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此次出宫的目的就是游山玩水散心取乐,所以赵元承并没有直接到城里最繁华的区域,而是从风景宁静优美之处开始玩起。
以前还没当皇帝的时候,他曾来过隶都几次,这里好山好水,物产丰富,最有名的就是牡丹湖里的鱼和虾了。
皇宫里每日所需的水产多半都来自隶都,只不过京里那些水产再怎么样,也不及从湖里刚打捞出来的新鲜。
所以第一站,赵元承就带着纪倾颜来到湖边的一家饭馆,向老板点了两道当地有名的水产料理,顺便又点了壶清酒和几盘小菜。
但刚坐下没多久,纪倾颜就皱起柳眉,像条毛毛虫一样,坐没坐相的一直扭着身子。
“你怎么了?”一抬头,见她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他觉得既可爱又有趣。
她恼怒的瞪他一眼,皎着嘴唇死活不肯说出原因。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逞强说要骑马不坐车,结果没用的受不了马背上的折腾,此时腰酸痛,浑身难受到不行。
赵元承又岂会不知道这小丫头的情况。他早就对她说过,骑马是件苦差事,她偏偏不听,在那和他大小声,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那时他拗不过她,只能顺从这小祖宗的心意,买了匹马带她一起共乘,结果这才赶了不到半天路,娇贵的她便受不了了。
“是不是疼?没关系,一会儿吃完了东西,找家舒适整洁的客栈,我给你仔细揉揉。”
说这话时,他的唇边荡起几分暧昧的邪笑,眼底全是浓浓的笑意,欠扁得很。
被他一语戳中心事的纪倾颜,气得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一边用小手不着痕迹的揉着,一边嘴里咕哝着,“我才不要你这种别有用意的照顾。”
赵元承也不和她一般计较,没多久,店里的伙计便将一道冒着热气的炖鱼端了上来。
“隶都的水产是金晟最有名的,尤其是这种鱼,味美肉鲜,你们姑娘家吃了养颜又美容。”他说着,细心地夹了块鲜肉,挑去上面的尖刺,又蘸了蘸盘子里的汤汁要喂她,“来,张口。”
纪倾颜本来想悖着他的意思闭紧嘴巴,可鲜美的肉香一直在鼻间萦绕,他们一路走来只吃了几口干粮,此时间到这股香喷喷的气味,哪有不吃之理。
红艳的小嘴微微张开,一口皎掉他筷子上的鱼肉,而鱼肉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她心中赞道:这隶都水产乃世间美味一说,果然名不虚传!
赵元承见她这么乖,很是开心。
只要这小丫头肯一辈子都这么乖巧听话,他愿意用世间所有一切来换取。
纪倾颜见他目光灼灼,眼底有着道不尽的浓浓情意,便有些羞涩起来,眼含薄怒的瞪他一眼,娇嗔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
他无声笑着,“可我就是没见过你不挥小爪子抓人,不抬小蹄子踹人的时候,这么乖巧、这么听话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哼!”她凶巴巴地白他一眼,拿起筷子夹了菜就要送进嘴巴裎,却被他中途拦住。
赵元承开口调戏,“刚刚为夫喂你吃了鱼,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要回敬为夫一口?”
她气得直皱小鼻子,想要夺回筷子,可他却霸道的不肯放手,最后她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将自己夹的小菜粗鲁的塞到他嘴里。
他一口吃了,边吃边道:“恩,还是娘子夹的菜最好吃了。”
那声娘子叫得十分暧昧,纪倾颜一听,忍不住又红了双颊,往左右打量一眼,又在桌下狠狠踹他一脚,“你不要那么大声叫我娘子!丢不丢人?”
赵元承不在意的受了她那力道小得像搔痒般的一腿,一本正经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娘子,我这么叫你又有什么不对?”
她被他无赖的样子气得没辙,但又不能在公开场合和他大吼,只能用低下头努力吃东西来泄恨。
她也真是饿了,再加上店家做的菜实在美味,不禁胃口大开,整整吃了两大碗米饭。
从饭馆走出去时,她那小肚子撑得圆圆的,吃得心满意足,好不快活。
但在看到那匹大白马时,小脸又马上垮了下来,死活都不肯再骑,因为还痛着,她自觉若再磨几下,就要肿了。
赵元承知道如果逼着她上马,小丫头搞不好会当场哭给他看,也没逼她。
两人是出来游玩的,开心最重要,既然她不想骑马,那沿着这牡丹湖四处走走也不错。
今天气温并不太热,两人走在湖边,微风拂过湖水吹来,十分清凉,感觉是说不出来的舒爽畅快。
纪倾颜自入宫以来,第一次这么无拘无束地出门,就算心底对赵元承还有几分恼恨,此时也全部被她抛到脑后了。
她看见湖面有几艘画舫缓缓前行着,读书人们正聚在船上一起开怀畅饮、吟诗作对。
而不远处有棵枝叶繁茂的大树,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坐在树下乘凉下棋。
原本这并不会引起纪倾颜的兴趣,不过,那几个老爷子一边下棋一边聊天,而在他们聊天的内容里,她似乎听到了“曹金昊”这三个字,猛然想起了什么,便扯着赵元承的衣袖,疾步到树下听人闲聊。
其中一位老爷子说他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姑娘,不久前被人给欺侮了,那姑娘是个烈性子,一气之下就自杀了。
泵娘死了,她的父毋非常难过,一心要找罪魁祸首给女儿偿命,结果那姑娘的父母也惨死在街头。
而造成这场悲剧的恶人,就是曹青山的儿子曹金昊。
把来龙去脉听得七七八八后,纪倾颜扯着娇软的嗓子开口问道:“老爷爷,您亲戚家遭了这么大的灾祸,怎么不去报官呢?”
第5章(2)
那老爷子大概七、八十岁的年纪,下巴蓄满了白花花的胡子,样子非常慈祥,听有人问话便转头一瞧。
眼前是一个身穿黄衣的姑娘,肌肤白皙粉团似的,漂亮又可爱,她的身边站着个高大健硕的年轻男子,眉宇间霸气十足,英俊异常。
这两人虽然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可一身气势却不寻常。
不过,他倒也没从这两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什么邪恶之气,于是重重叹了口气,放心谈起这问题。
“这位姑娘的问题真是天真可爱,如今这世道官官相护,更何况,欺侮我侄孙女的就是当朝左丞相的儿子,还有个姊妹在宫里当贵妃,咱们普通小老百姓,就算有再大的冤屈,还能把他怎么着?”
纪倾颜用眼角瞟了赵元承一眼,哼哼冷笑,“这人世间的事情的确就是这么不公平。”
说着,她叹了口气,“我也听说那曹青山不是好人,生了个女儿送进后宫,整天在皇上身边吹枕边风,今儿个害这个人、明儿个害那个人,根本不是个好东西。
“再说那曹金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仗着他爹是左丞相兼户部尚书,整日里鱼肉百姓欺侮少女,唉,多少冤魂是这个混帐东西一手造成的?”
话落,再偷偷瞪了赵元承一眼,“说来说去这都要怪那个是非不分的臭皇帝,明知道姓曹的不是好人,居然还封他做大官,还被那什么曹贵妃吹了几下枕边风,就神魂颠倒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简直就是昏君一个。”
赵元承苦笑。这丫头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损自己的机会!
他忍不住走上前握住她的小手,却被她抓了一把手心,痛倒是不痛,而是痒痒的,像被小猫挠一下似的。
他心头一热,忍不住握得更紧。
纪倾颜甩不开他的手,只能用力踹他一脚,顺便又狠狠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