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本王最讨厌听你那套花言巧语,你有拍本王马屁的工夫,不如好好照顾本王的蓝姬。虽说之前你在后山救过本王一命,但一事归一事,若蓝姬被你养死了,你就该好好想想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王爷,您真偏心,为了蓝姬,居然这般恐吓奴婢,您再这样,奴婢可是会吃醋的。”
殷煜祺好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吃蓝姬的醋?”
“哟,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莫非您忘了,前几日您捧着冰镇酸梅汤跑到我房里,对奴婢又亲又模,若不是当时门外有人……”说到这里,她还露出一个娇羞的表情,“您说不定会对奴婢做出什么事来呢。”
“为何本王突然有种被讹诈的感觉?”
“奴婢不敢。”
“本王很怀疑,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凤一笑不敢的。”
“王爷您又冤枉我……”
“真是个爱耍嘴皮子的刁奴。”
看她一脸春风得意,他冷哼一声。明明胆大妄为地调戏了他,竟敢装出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越想就越呢不得把她捉到怀里惩罚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
不过听她将他刚写好的诗词念得抑扬顿挫,韵味十足,倒勾起他几分兴致。
“本王倒没想到你居然识字。”
“王爷忘了,我女乃女乃嫁进凤家之前是读过书的富家千金,小时候女乃女乃不但给我讲了很多有趣的典故,还教我作画习字。虽然不敢说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比起那些大字也不识一个的姑娘,我也堪称是才女一个呢。”
被她那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殷煜祺朝她招了招手,“过来过来,写几个字,让本王瞧瞧你这半调子才女究竟有几分本事。”
“那多不好意思,虽说我识得几个大字,但和王爷这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出口成章的人物比起来,我凤一笑可不敢关公面前耍大刀。”
“少啰唆,本王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王爷,您真粗鲁,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嘴里虽然嚷着,但她可不敢马虎,用衣摆擦了擦手,这才挨近桌边。
一接过他递来的毛笔,她便忍不住道:“玉体通透,笔毛柔软饱满,笔身雕着山水画,果然好笔配好人。”
读了一会,她挥眉深思片刻,便认真的用笔尖芜了芜墨汁,有模有样的在纸上写下一首古诗。
春秋满四泽,
夏云多奇峰,
秋月扬明辉,
冬岭秀孤松。
写完,她轻轻将毛笔放下,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赞赏两句。
殷煜祺原本还期待能看到她写出一手好字,结果眼下这诗句的确不凡,可短短二十个字却被她写得歪七扭八,丑不堪言。
见他敛起眉头,凤一笑一本正经的问:“王爷您瞧我这字写得如何?”
未等他答话,她便绷起面孔,努力学着他的模样,压低嗓音道:“嗯,甚好甚好,此女果然并非池中之物,当真令本王刮目相看,该赏该赏。”
不理会他吃惊的表情,她又恢复本来声音,忙向他微微施一礼,“谢王爷夸奖,不知道王爷要赏奴婢什么好东西?”
“看你每日悉心照料蓝姬,又救本王于蛇口之下,今日又写出一手惊世好字,本王就赏你一顿丰盛晚膳好了。”她学着殷煜祺的声音把话说完,是时肚子里应景的传来咕噜声响。
一直没吭声的殷煜祺被她逗得出声而笑,忍不住吃力带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骂,“你这丫头,连本王都敢戏弄,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凤一笑可怜兮兮的揉着肚子,“可是王爷,人家现在真的很饿。”
她的声音软糯、表情可爱,纵然堂堂奉阳王是铁打的心,也被她撩拨得心头荡漾,久久不能自己。
***
刘福宝是奉阳王府厨房里的一个小杂役,今年十五岁,父母双亡,六亲无靠,他从小被王府大厨刘万三收为义子拉拔长大。
自从凤一笑进王府当猪倌之后,和他之间的关系最为亲密,她刚进王府的那段日子,觉得她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刘福宝常偷塞一些点心给她吃。久了,两人也就变成了朋友。
这日,刘福宝被他义父派出王府采购,适逢也是凤一笑每月一日的例假,两人便结伴出王府,在奉阳城东游西逛,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晌午时分,两人都累得不行,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凤一笑想起奉阳城西有个张老头卖的煎饼特别好吃,便拉着刘福宝准备找张老头烙两张煎饼一饱口福。
王府伙食虽然不错,可凤一笑是个贪嘴的丫头,每次出府,总要在城里吃些好吃的。
那卖煎饼的张老头刘福宝也认得,虽已近近七旬,身子却非常硬朗。每次两人去张老头那吃煎饼,一笑姐都会逗那老头几句,张老头一开心,便常给他们多打颗鸡蛋,或是多放些醋。
又累又饿的两人好不容易来到城西,一心想着今儿个要多买一份煎饼带回府去吃的凤一笑,却发现原本张老头摆摊的地方居然变成一幢豪华酒楼。扁额上清清楚楚写着“福满楼”三个大字。
“一笑姐,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怎么和两个月前有些不一样?”
刘福宝傻傻的看着眼前这幢豪华酒楼。
凤一笑也站在那里张望半天,满脸不解的道:“两个月前,我倒是不曾听张老头说这里要开酒楼,莫非张老头摆摊的地方被人给占了?”
这时,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婆婆走过来,小声向两人询问。
“姑娘啊,你们要找的张老头,是不是几个月前在这里摆煎饼摊的那个张老头呀?”
她立刻点头,“婆婆,您认识张老头?”
“唉!”老婆婆重叹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手,“别找了,张老头两个月前,让人硬生生给打断一条腿!”
“啥?!”
听到这话,凤一笑和刘福宝立刻惊叫起来。
老婆婆小声道:“当时在这条街摆摊的一票小贩,几乎都被福满楼的老板给赶走,张老头是个牛脾气的人,就和人家杠上了,结果那天就被人打断腿,如今还躺在家里不能下床。”
正说着,就见一顶轿子在福满楼门前停下,轿子里走出来一个五十岁上下,财大气粗的男人。
他留着两撇八字胡,手中还装模作样地拿了一把象牙玉骨扇,腰间挂满价值连城的美玉。身上一层层的衣服看得出料子极佳,不过五颜六色的,衬得他像颗会走路的花粽子。
埃满楼的伙计见状,连忙一抖手中的抹布,堆着满脸笑容,讨好地跑出来。
“哎哟,这不是金爷吗?您老今儿个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我们掌柜的前天还念着您,最近是不是不在咱们这奉阳城发财,跑到别的地方游山玩水去了?没想到果然把金爷给念来了,您快里边请。”
就像看到自己的亲爹,那伙计又是嘘寒又是问暖,热情地把那人请进酒楼。
见福满楼里出来了人,老婆婆便吓得转身就走,拦都拦不住。
凤一笑也没去追,思忖一番,迈开脚步就向酒楼走去。
结果脚丫子还没踏进酒楼,另一名伙计就臭着脸把她挡在门外。
“出去出去,你当这是你们家后院的菜园说进就进呐?身上有银子吗?看你这一身的寒酸相,也想来我们福满楼吃饭?”说着,大拇指比了比不远处一个红色牌子,“瞧见没,没有一百两银子,就甭想踏进福满楼一步,这是咱们楼里的规矩。”
被挡到门外的凤一笑立刻不悦了,“我说这位小扮,你们开酒楼的怎么还挑客人?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