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是那种冷得要命,只管扫自家门前雪的人,毕竟他曾经打算对浑身是伤的自己见死不救,她不敢相信此时此刻他竟然会挺身帮她。
难道他是上天特地派来救她的贵人?
表斧微微一闪神,还理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出声替她解围,回想刚刚情急出声时的心情。
叫嚣的人误以为他被吓傻了,态度更为凶恶,“还不滚?待会儿扇得你满地找牙。”
表斧挑高眉毛,懒洋洋地向前跨了几步,“我也很想知道你要怎么打得我满地找牙,”他认真地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右手迅速地凌空挥出一拳,“先来个右勾拳,再一记左勾拳,然后是连环踢,你觉得怎么样?”
男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骇了一跳,不自觉地退了好几步,“你、你想怎么样?”但在下一刻记起自己才是占有优势的一方,不甘示弱地壮起胆子,硬着头皮又往前跨了一步。
“你们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受伤的人说不过去吧。”
他的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鄙夷,摆明了要插手管这件闲事。
“喂!”她记得他好象姓封,“姓封的,你别逞强了,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他们的,快去报警。”他是妇产科医生,替人看诊接生他在行,打架恐怕不是他的专长,而且她还是伤患,更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他们两个极有可能会被“惨电”。
姓封的?他的称呼让他拧起眉头,好歹他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应该叫他一声封医生才对吧。
黑猴哼了哼,“既然这小子不自量力想当英雄,我们就打得他变狗熊。”
“是。”
表斧很不以为然地皱皱鼻子,他竟然被比他年轻将近十岁的小毛头叫小子?
他是应该生气还是感到高兴?
童纷若急了,气急败坏地大吼,“妈的,你是白痴啊,还不快跑!”
三个小混混摩拳擦掌地朝他逼近。
其它的人则要对付童纷若,她都自顾不暇了,哪还能顾得了他!彼此都只能自求多福了。
蓦地,三声惨绝人寰的哀嚎陡地响起。
“啊——”
“好痛——”
“痛死我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根本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原本要教训鬼斧的三个小混混全都捧着右手,掌心赫然被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贯穿,血流如注。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尖叫声响起的剎那,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诡异的景象。
童纷若也愣在当场,刚刚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表斧慢条斯理地扫了其它人一眼,一步步地进逼,“还有谁想打得我变狗熊?来吧,我恭候大驾。”
“你、你……”
黑猴大惊失色,这个女圭女圭脸的男人不是普通人,和他硬碰硬是找死的行为,“撤!”
一群人当下就要作鸟兽散。
“站住。”鬼斧出声道。
他们全都战战兢兢地停下步伐不敢轻举妄动。
“转过身来。”他的声音不带一丝火气。
五个小混混连同带头的黑猴,全都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慢吞吞地转过身来,“你、你……还想怎么样?”
他瞟了瞟还在他们手掌的手术刀,“我的东西你们带走也没用,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呢?”既轻且柔的询问隐含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危险。
手掌被手术刀贯穿的三个人早已脸色发白、额冒冷汗,闻言更是脸色如土。
“嗯?”他扬扬眉。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他们都知道若是不把手术刀还给他,其它人就别想完好无缺地离开,“你们三个,快点把东西还给人家!”
那三个人只好把心一横,咬紧牙根慢慢地把手术刀拔出来。
“啊——”
“啊——”
“啊——”又是三声惨叫。
他们简直痛得快昏厥过去了。
第三章
从他出现到事情结束不超过十分钟,童纷若仍处在极度震惊中。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及时妇产科诊所门前了。
“我不进去。”
她又巴着门不放。
他瞅了她渗血的袖子一眼,“你手臂上的刀伤裂开来了,必须再缝一次。”
“我、不、要、进、去。”
她一字一句地说清楚。
表斧也没有松手的意思,“你不觉得我们继续在门口僵持下去会更引人注目吗?”这小子就不能合作一点吗?
童纷若依言偷偷瞄了瞄周遭,果然发现诊所里外的人都在注意他们两个,她不得不乖乖地放开手,低下头跟着鬼斧走向第一手术室。
“你为什么会出手救我?”她自动自发地坐上手术台,纳闷不已地开口。
她可没忘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也同样受了伤,他老兄凑巧经过那里,别说伸出援手了,他压根儿就对她视若无睹,才隔了三天,她可不敢冀望他会突然变成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表斧动作熟练地拆下童纷若手臂上被血染红的纱布,“我救了你,你只有这一句话要跟我说?”他并不希罕他的道谢,只是顺口问问。
童纷若瞪着他的女圭女圭脸,如此近距离的细看之下,她发现他的女圭女圭脸除了稚气外,还好看得让怦然心动,而且还有着让女人也嫉妒的细致肌肤,“你没那么好心,会毫无目的地救我。”
他轻笑了一声,“真让我意外,你这么了解我。”
他带着笑意的轻快嗓音让她的心陡地一荡,她粗声地掩饰自己心底的异样,“妈的,你少啰嗦,说出你的目的。”
他已经开始缝合她手臂上裂开来的伤口。
想想不对,她赶紧又补充一点,“你别想又跟我敲一次竹杠,我不会再付给你另一个十万,啊——”手臂上不经意被针扎了一下,位置在伤口上方约十公分左右的地方。
“不好意思,你一直在说话让我没有办法专心。”他轻扬起嘴角,不是很认真地道歉。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而且他的道歉也没有半点诚意,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谁叫她的伤口还得靠他来缝合!“没关系。”她咬牙切齿地回话。
然后,一直到伤口处理完毕,她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她可不想再给他借口整自己。
“好了,你想问我什么?”他擦干双手。
“我没有办法付给你另一笔十万元的手术费。”就算有她也不会给。
“我没说要收费。”
不收费?她一愣,“那你为什么会救我?”
他的目光在她缠了白色纱布的手臂上停驻了几秒,“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缝合好的伤口又裂开来,我不喜欢我的作品被破坏。”
就这样?他出手救她只是因为不喜欢他的作品被破坏?她简直不敢相信,对他而言,人命竟然比他的作品还不值。
“只是没想到你手臂上的伤口,早在我出手之前就已经裂开了,”他一向不喜欢重复缝合同一个伤口。“既然是同一个伤口,就没有重复收费的道理。”
“那……我可以走了?”她不经意瞥见墙壁上的时钟,妈的,上班迟到了!都是黑猴他们那一群人害的。
“难不成你还希望我请你喝咖啡?”他椰榆道。
她翻了翻白眼,“不好笑。”转身走向手术室门口。
“等等。”鬼斧忽然又出声叫住她。
“又怎么了?”她没好气地回头。
“小子,我可不想再替你的伤口缝第三次。”他只想说这句话。
她火大地吼了回去,“妈的,你当我爱啊!又不是有被虐狂。”她也不喜欢受伤啊,现在连要提一桶水都很困难,活像个独臂人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