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她不得不出声喊住他。
他又踅回床边,“怎么了?”
“这种痛是银子弹造成的,找谁来也没用。”她还是没看向他,冷汗自她的额头一颗一颗地冒了出来。
巫白衣见状,立即掏出手帕来替她拭汗。
她不想让他替她擦汗的,但是,伤口传来的痛楚让她连手都抬不起来。“你应该照顾的人是姜毓芳才对。”
他现在不想谈和姜毓芳有关的事。“我在乎的人是你。”
她挑了挑眉,自嘲地一笑,“哦!我怎么感觉不到你的在乎?我只知道你为了她怒气冲冲地跑来质问我,甚至连我受了伤也没有发现。”她还记得他抓住她的肩膀引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很抱歉。”
她冷冷地瞧着他,“你不是有话要诘问我吗?现在可以问了。”
“没事。”他已经决定不再追究。
她却执意弄个明白,“你问我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对吗?”
他没有否认。
“我倒想请问你,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事,会让你以为我是要置她于死地?”她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又引来胸口一阵剧痛。
“你别激动,小心伤口。”他可不希望她的伤势又加重。
“说啊!”她催促。
他没得选择了,“毓芳受到攻击,全身伤痕累累地住进医院接受治疗,她说是你想要杀死她……”
“因为她说我想要杀死她,所以你就信了?”事情不会这么荒谬吧!“你宁可相信她也不肯相信我?”
巫白衣的心情十分复杂,“我不想相信她的,但是,事实却令我不得不相信她的指控,那一天你们的确是见过面,也发生争吵。”
“没错。”她承认。
“她说……她说你变成了一只大灰狼扑向她,想用锐利的牙齿将她撕裂。”他神情凝重地道。
姜毓芳怎么会知道她会变身成狼的事?
“所以你相信了?”也难怪他会相信。
虽然错不在他,但是,她仍旧有些伤心他竟然怀疑她。
“我能不相信吗?你会变身成灰狼的事是秘密,她若没有受到你的攻击,又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他的眼神流露出痛苦。
他不愿相信她是残虐无道、草菅人命的人。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在他的眼里看见他为了这件事受到的煎熬,稍稍抚平了她被冤枉的怒气。
“毓芳的伤会慢慢地痊愈,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会再轻易伤人。”说他自私也好,他就是不想失去她。
听了他的回答,她的心暖和了起来,他还是在乎她多一些”。
“要是……我办不到呢?”她故意问。
他莫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那我只好再把你炼住了。”这是下下策,非万不得已不用。
吓!再把她炼住?
那种经验一次就够了,别又再来一次!
“如果我说我没有攻击她,你相信吗?”风伊文不愠不火地问。
巫白衣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眸底,脑中浮现出她因见义勇为而落入别人圈套的那一幕,还有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相处情形和她待人处事的态度,完全都和凶暴残忍的野兽不搭轧,“我相信。”
那么问题是出在毓芳身上了。
“这还差不多。”她哼了哼。“要是你的回答是另一个,到水落石出的时候,别想我会轻易原谅你。”
他瞧见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心也随之纠结。“很痛吗?难道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减轻你的痛楚?”
她摇了摇头。
“射伤你的人是章智元?”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嗯。”
巫白衣冷凝着脸,“他竟然敢伤害你,我不会放过他的。”
“不用费事了。”醒来之后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为什么?他想要杀你,难道你不恨他?”他想不通。
只怕这会儿他已经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章智元这个人。”
他生平头一遭也有杀人的冲动,“那种人死不足惜。”
风伊文话锋一转,导回正题上。“虽然你相信我,不过,你还是要去求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还我一个清白。”
问题肯定是出在姜毓芳身上。
“当然。”解铃还需系铃人。
“叩叩。”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巫白衣扬声回答。
佣人端着刚煮好的营养粥进来,“二少爷吩咐我煮这个粥端来给伊文小姐吃,补充一力。”
巫白衣起身接手,“我来就好。”
佣人没有异议地将托盘交到他手中,退到房间外,反手将门带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起来,让她斜靠着床头坐着。
她探手想要接过汤匙,却又牵动了胸口的伤口,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汤匙。
他抽走她手中的汤匙,“我来喂你吧。”
风伊文的脸飘上淡淡的红晕,她长这么大还没让人喂过,不太习惯。“不……不用了,我……”
“把嘴张开。”他像在诱哄小孩子似的。
她只好硬着头皮张开嘴巴,让他喂她吃东西。
他边喂她边道:“看到你受伤昏倒的那一剎那,我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二那一摊血迹一直让他心悸,即便是此刻。
她慢慢地咀嚼口中的食物,没有时间开口说话。
“我要你答应我,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别再让自己受伤。”他不想再有那种恐怖的感觉。“为了我。”
她点点头。
第十章
巫白衣又到医院来看姜毓芳。
在进病房之前,他已经先去找过她的主治医生,却没有得到任何讯息,医生说了一大堆什么职业道德啦、病人的隐私权……反正,结论就是不能说。
不过,无妨,他还有PlanB。
“白衣,我好怕……”一见到他,姜毓芳又是一副受到惊吓的可怜小动物模样,想要博取巫白衣的同情。
他只是敷衍性质地随口问:“伯父、伯母怎么没来陪你?”
“他们来看过我了,刚刚才回去。”她可怜兮兮地道。
心中的怀疑一旦萌芽,她的一举一动落在他的眼底都得经过评估,“你的伤好些了吗?”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她缠满绷带却用力抱紧他的腰的手臂,这样子压迫她手上的伤口不痛吗?
“唔……”她及时申吟了一声,“还是很痛。”
为什么他看起来一点异样也没有?章智元不是要除掉风伊文吗?难道他失手了?
“我找了个医术更高明的医生,他待会会来看看你的伤势。”巫白衣不动声色地道,锐利的目光锁定了姜毓芳,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女人美丽的身体上不该留下丑陋的疤痕。”
待会过来看看?她的脸上疾速掠过一抹慌张。随即迭声道:“不……不用了,现在这个医生很好,他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巫白衣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慌张。“反正我都已经把医生请来了,你就让他瞧瞧吧。”他倒要看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
“真的不用了!”她的语气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嗯?”他佯装诧异地挑起眉毛。
她立即察觉自己过于激动的语气,连忙将语调放柔,“我……我是说不用麻烦了。”要真让另一个医生看了,肯定穿帮。
“可是医生已经在途中,应该快到了。”事情的真相慢慢地清晰起来。巫白衣深沉的黑眸里有一丝怒火跳月兑出来。
彷佛和他的话相呼应,敲门声响起得正是时候。
“请进。”
姜毓芳闻言像触电似地松开手,霎时乱了头绪。“我……我不要让别的医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