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上学,必须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她才二十二岁,没必要因为自己失败的爱情,而毁了往后的人生。
她站了起来,转身的那一刹那,有什么东西被她碰倒了,随即“砰”地一声脆响,摔得粉身碎骨的是一个陶瓷马克杯。
那是她和饶哲一起动手做的工艺品,上面还印着他们扮鬼脸的照片,可惜现在都已摔得面目全非。
她还记得那温馨的一幕,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
“这可是本少爷第一次亲自动手做杯子,虽然样子有些丑,不过,里面可蕴藏着我的一片心意,我就把它当成订情信物送给你好了。”
“你真小气,订情信物就送我一个杯子?”
“这可不是普通的杯子哦,饶少出品,仅此一份,别人想要还要不到呢。”
“饶哲,你越来越臭屁了。”
“那你要不要?”
“要!我当然要,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订情信物,干么不要……”
如今事过境迁,已是物是人非。
上官柔无力的弯,将四分五裂的碎片一一拾起。
看吧,订情信物就这么被她无意的动作毁了个彻底,这是否是老天在告诉她,她和饶哲的缘分,已经彻底结束?
将捡好的碎片装在一个袋子里,她伤感地发了一会儿的呆,等墙壁上的时钟指向四点五十分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蘑菇下去了。
匆忙在日历上做了一个大大的记号,写道——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写完,在镜前对自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换了套衣服,就急跑出家门,今天天气很不好,早上的时候一直是阴天,到了下午,此刻她才走了几步天空便飘起了蒙蒙细雨。
雨势虽然不大,但如果就这样走到学校,她还是会被淋成落汤鸡。
可是家里没有雨伞,从这里走到学校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正站在路边犹豫着要不要叫辆计程车时,一辆疾驰而来的机车却险些将她撞倒。
幸好她躲得快,一条小命才没有就此消失。
不知怎地,她的眼皮直跳,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灾难就要降临,她对自己的第六感一向非常信任。
就在她惶惶不安的时候,刺耳的煞车声在耳边响起。
她吓了一跳,就见一辆耀眼的红色跑车正从不远处的方向,朝她这边疾驶过来。
那不是饶哲的车子吗?
上官柔微微心惊,同时不解,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留在医院里吗?
车子的速度很快,远远的,她好像看到他摇下车窗,危险地探出头,正朝她大吼着什么,但距离远和雨声、车声令她听不清。
饶哲似乎是见她没反应,改为边开车边对她打着手势,她茫然地抱着书本站在原地,这男人疯了吗?
直到他的距离与自己很接近的时候,她从饶哲的脸上看到了恐惧,他神色紧张地盯着她身后的某个地方。
她忍不住回头,却没见到什么奇怪的,这条路平时人烟稀少,现在又因为下雨,行人更是寥寥无几,只见不远处,有一位老伯正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过马路,一家店铺的老板举着手机在门外大声地说着什么。
直到她的视线不经意微微上抬,她看到了令人心惊的画面。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从一栋屋子的三楼伸了出来,即使对方掩饰得非常隐蔽,可她仍然敏感地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眼前情景令她的脑袋嗡一声地眩晕了一下,因为枪口指着的目标正是她。
那一刻,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莫名其妙地开始变得十分虚幻,她也许是吓傻了,要逃却动不了,愣在原地,接着觉得有一股突来的力道将她一把抱住。
她身上多了一股重量,那重量逐渐沉得令她难以承受,她这才看清那重量是饶哲的,他的五官流露出痛楚。
他将她紧紧束缚在怀里。
而原本此刻浙浙沥沥的细雨,突然变得密且疾。
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嘴张阖着像在说着什么。
她抱着他的肩膀,一手不小心模到他的后脑,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沾上她的手。
“饶哲……”她叫得很无助。
他沉重的身体正慢慢地从她的怀中向下滑。
他几乎要倒在地上,大片刺目的红色,随着雨水染红了地面,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唇瓣毫无血色。
“饶哲……”她心惊地摇摇头,蹲想要撑住他的身体,可为什么她的力气这么弱小?
“眉眉?”
一道很虚弱的唤声,击碎了她所有的心防。
他的声音非常低,如果她的脸不是埋在他的耳边,她几乎什么也听不到。
“如果我还能活下去,我发誓会……好好爱你……”随着尾音的消失,饶哲失去了意识。
她茫然地跌坐在雨里,静静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在意识到饶哲是为了保护她才中枪的,上官柔沉痛地嘶声哭叫。
不知睡了多久,当饶哲渐渐从黑暗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中,空间非常宽敞,是个人病房。
他上下左右看了看,病房里摆着精密的仪器。
他怎么了?
搜寻遥远的记忆,往事一幕接着一幕地重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饶哲记得自己在接到冷毅打来的那通电话后,就疯狂地冲出门,一路上不停地拨打纪馨眉的手机,可始终接不通,就连莫寒宇的电话也关机。
虽然他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纪馨眉的命,但高价雇杀手暗杀她这件事,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
幸好他还记得她当初租房子的地点。
当他找到她时,她就像一只无助的小白兔,傻愣愣地站在雨中,全然不知道远处一支无情的枪械,正对准了她……
惊险的一幕令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饶哲发现自己惊出了一头冷汗。
还好他及时赶到,将她护在怀中,然后……他似乎中了枪,映入脑海中的是纪馨眉那惊惶失措的面孔。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汪芷兰,她怎么会在这里?眉眉呢?
汪芷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醒了,在病房内转了几圈,忙前忙后,并将一束漂亮的郁金香插在花瓶里。
饶哲皱着眉看了她良久,“电话给我。”他要打给眉眉。
汪芷兰没有回答,依旧摆弄着手中的花。
他的声音很小吗?于是他放大声音又问了一句,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不超过五公尺,汪芷兰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会听不到他讲话?
饶哲有些不耐烦地起身下了床,当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竟看见难以置信的画面……
他无比震惊地眨眨眼,他看到病床上,居然躺着另一个自己,鼻子插着呼吸器,双眸紧闭,手上还打着点滴,头顶的仪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他死了吗?
此时房门再一次被人推开,这次走进来的人更让他非常意外。
上官青?!他怎么会来这里?而且他好像也没看到他。
他能看得到别人,可别人却看不到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青走进病房,将门小心翼翼地关好,他只向病床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一把将汪芷兰扯到了胸前。
汪芷兰吓了一跳,不客气地将他推至一边,担忧地看了一眼病床的方向,才狠狠骂道:“你疯了?”
上官青满不在乎地哼笑一声,“怕什么,饶哲已经是将死之人,我想怎么样,他又能耐我何?更何况……”他邪气地勾起汪芷兰的下巴,“他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否则怎么会为了那个姓纪的贱人,不顾一切地挡下子弹,连命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