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她居然开枪杀人了,她居然亲手射杀了深爱她的人!避御夏瞪着她的手,全身无法克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了,她杀了倚敬辰!他会死吗?他会死吗?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她沉痛地喃喃自语,在看见鲜血不断地自倚敬辰的体内涌出时,她的心彷佛也正在淌着血。
她是喜欢他,是爱他的,只是他的过去让她却步不敢有所响应。
“御夏姊、御夏姊!”聂书影偎近管御夏的身边,关切地开口叫唤。
避御夏间声转头看向聂书影,散漫的焦距缓缓地集中起来,“书影,我杀了他,我杀了我喜欢的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里盈满恐惧无措。
“我知道,我知道。”聂书影猛点头。
原来她也是喜欢三哥的,至少,这一点还能令人感到安慰。
避御夏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紧紧的,“敬辰……他……会死吗?”如果时间能够倒转,她绝不会扣下扳机,绝对不会的。
“三哥他会活下来的,他虽然凡事不在乎,但是,他不会放弃生命的,更何况还有你在啊!”她相信御夏姊会是促使他想活下来最有力的理由。
可是,她伤了他……眨了眨早已麻木艰涩的双眼,管御夏感到两道温热的液体滑下脸颊,是泪吧!
看见她的泪滑下,聂书影霎时慌了手脚,“御夏姊,你……你别哭啊!”
“他不会原谅我的。”只要他平安无事,她就心满意足了。
等待的时间似乎特别漫长,也特别难熬,对所有人而言此时此刻是度“分”如年啊!
终于,倚仲君一身白的走了出来,神情有些微凝重。
客厅内所有的人全都迎上前去。
“二哥,三哥他的情形怎么样了?”
“仲君,敬辰他怎么了?”
倚仲君拉下口罩,“子弹只差一公分就会射中他的心脏,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虽然……失血过多,但是他的伤势已经被控制住,只要他在四十八小时内醒过来就没事了,不过……”换言之,四十八小时内是危险期。
“不过什么?”众人的呼吸一窒,异口同声地询问。
听他说话的口气,是表示敬辰还有危险喽!避御夏屏息以待,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敬辰的求生似乎不大,所以情形不太乐观。”他可以理解。
“可以进去看他吗?”艾杰明企盼地问。
身为大家长,倚辕轩则是不发一语地站在她的身旁,他相信敬辰一定可以熬过来的。
“可以。”
不到一分钟,偌大的客厅顿时只剩下倚仲君和管御夏两个人。
“你不进去看他?”
她摇了摇头,满心愧疚,“我没脸去看他,他也一定不想见到我。”
他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擦擦脸上的泪痕吧!”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你错了,如果他现在就醒过来的话,你一定是他最想见的人。”
她拭泪的动作一顿,“我?”怎么可能?她是杀他的凶手!说不定他会对她恨之入骨呢!转念至此,她的心猛地揪紧,痛得她无法呼吸。
倚仲君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膀,“其实你不用太自责,这件事敬辰他自己也要负责任,不完全是你的错,虽然扣扳机的人是你。”
避御夏不明白,难道他不恨她吗?她伤害了他的弟弟——敬辰。
子弹是近距离的状况下射中敬辰的,伤口周围有些焦黑,那是近距离下中弹才会出现的情形,而以敬辰的警觉性和运动神经来说,除非他是自愿的,否则没有人可以在那么近的距离下射伤他,倚仲君心知肚明。
虽然敬辰通常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他是个不轻易付出真爱的人,一旦付出了,就一生一世也不会改变,而他显然爱定她了。
“那枪和银子弹一定也是他给你的。”倚仲君说得再肯定不过,彷佛他是亲眼憔见。
“你知道?”她诧异。
倚仲君微笑,“恕我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你爱他吗?希望你能诚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他总要确定敬辰挨那一枪是不是值得。
避御夏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她不会再逃避,她要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
“你知道我们是人狼?”用的虽然是问句,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知道。”
“那你害怕吗?”
她诚实地回答他,“之前有些怕,现在不怕了。”虽然荒诞不经,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她亲眼看见倚敬辰变身后的原形——一只巨大灰狼。
倚仲君点头,而后话锋一转,“你真的不进去看看他?”一小时后麻醉药才会褪去,到时候再说服她进去探竿敬辰也还不迟。
“不!”她现在没有勇气。
这时,他才发现她身上还穿著那一件沾满血迹的睡衣,“我送你回去换件衣服吧!”
“嗯!谢谢你。”语毕,她猛然想起尚未月兑离险境的倚敬辰,“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了,你还是留下来吧!”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放心,薛伯是我们族里首屈一指的神医,他可以应付得来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会拿敬辰的生命来开玩笑吗?”倚仲君反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他打断她的解释,“我们走吧!”“嗯!”
在途中——“其实人狼也和人类一样,除了与生俱来的能力外,我们也是有感情、有思考能力的。和人类和平相处一直是我们衷心的盼望,我母亲、大嫂、我的妻子、小影和晨希她们都和你一样是人类。”
避御夏点点头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倚敬辰同她说过,每一个人狼成员都有一双绿色的眸子。
他看了她一眼,“敬辰他是爱你的,但是,他太过于心急了,他以为他完全没有希望,所以才会那么做。对他而言,与其眼睁睁地看你投入别人的怀抱,他宁愿死在你的手上。”
“我不知道……”她又激动得落泪了,“他……好残忍。”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逼她开枪射他!
在那之前,她一直是个保守的女人、奉公守法的公民,因为他,她在三更半夜和男人共处一室;因为他,她居然拿了枪还射伤了人,他们的帐有得算了,但是,前提是他得好起来才行。
当他陷入昏迷倒在血泊中时,她的心也彷佛被捣碎了一般。
希望一切都还不会太迟,希望不会。
踏进卧房前,管御夏还以为会看见那一把枪和沾满血迹的地毯,但是,她错了。
没有那一把枪,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房里的一切都完好得像是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似地,可是,倚敬辰受了重伤却是假不了。
接收到管御夏疑惑的眼神,倚仲君不待她开口便先行解释,“我大哥稍早已经派人过来处理善后了,为了不造成你的困扰,希望你不会介意。”
“不,不会,谢谢你们。”他们一家人都是这么替别人设想周到吗?”你们为什么不怪我?还对我这么好?”也因为如此她的愧疚更深。
倚仲君淡淡地扬起嘴角,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是敬辰所深爱的人。”他相信敬辰也不会希望他们太过于责难她。
避御夏的眼睛又迷□了起来。
“你梳洗一下并换套衣服,我到楼下等你,嗯!”倚仲君淡淡地道。
现在只要敬辰的伤赶紧痊愈,那么一切都就完美无瑕了。
“好。”
***
他死了吗?御夏会为他伤心吗?其实在此时此刻世上的任何事对他而言都不再具有意义了,如果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