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耐性啊!雪茄,留着下次回来再抽。”
“你一次也不可能抽完一整条雪茄。”兰父白了小儿子一眼。
“我走了。”兰皓成似乎从父亲那里得到了什么启示,急急起身。
“你妈跟你嫂子都会去看车展喔!”兰父提醒。
兰皓成没有回应,快步走出书房,先到嫂子的工作室拿了白色纸袋,然后从走廊的电梯直接进车库,躲过待在起居室的母亲与嫂子,离开老家。
兰皓成走进法医研究所的大楼,与警卫打了声招呼,便朝张晏飒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办公室,他发现里面没人。
料想她应该是待在解剖室,他转身前往,途中遇见了管理室的人。
“啊,兰先生,这个时候你还来呀?”
兰皓成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什么也没说,继续走向解剖室。
张晏飒正在消毒器具,背对著门口,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直到肩膀被按,被迫转过身子,拿掉眼镜,还来不及判断发生什么事,便被吻了。
她原本想要用力推开那人,睁大了眼,在熟稔的怀抱里放松了戒心。
是兰!
不久之前还透过手机听到他疏远的声音,现在他竟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抱着她亲吻。
张晏飒被吻得分不清天南地北,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嗅到了他身上那微微的雪茄味,这与平常不同的味道让她伸手环住他的背,想记住这个味道,却因此记起自己在哪里。
“兰……等等……”她在他密集的吻下,挣得一丝呼吸与说话的空间。
兰皓成不理她,唇舌继续纠缠著她,他的手不知何时解开了她的衣服,掌心贴著她的腰背,滑进她的内衣,抚模她柔软的胸脯。
她倒吸一口气,紧抓著残余的理智,双手推挡他的胸膛,逃离他绵密的吻。
“这里……不行……”
“我知道。”嘴巴这么说,兰皓成再次吻住她,舌头伸进她的口中,她敏感的上颚。
张晏飒脆弱的呜咽一声,膝盖一软,整个人瘫软。
若不是她撞到解剖床,跌坐地上,只怕他们两个就要在这里……
“你在干嘛?”她抖著唇,眼眸含泪的看著帮她整理好衣裳、戴上眼镜的兰皓成。
“想你。”兰皓成依依不舍,在她的颈子上种草,然后搀扶她起身。
“我这样,你也能发情?”她恢复理智,低头看著穿得像屠夫的自己,难以置信的问。
“为什么不?”他反问,清澈而漂亮的眼眸直视著她。
“啊?”她一头雾水的看著他。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比起狼狈的自己,兰皓成就像早晨一样的清爽,尽避头发微乱,却更加迷人。
张晏飒的视线跟著他移动,满心满眼除了他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事物。
“这给你。”兰皓成捡起一进解剖室就扔到角落的白色纸袋,递到她的面前。
她看看纸袋,又望向他。
“吓到了?”
“啊?”她还耽溺在眼前的美色中,回不了神。
“你走神了。”兰皓成拉著她一起坐下,执起一绺被他弄乱的发丝,缠在手指上把玩。
张晏飒深深吸气,再吐气,待他在她身上制造的热潮与情潮稍稍消退后,才与他四目交接。
“对……对不起。”她想笑,可是抖得厉害的唇瓣泄漏了她内心的紧张与慌乱,还有害怕。
“我好想你。”兰皓成诉说。
“分……分手?”所以他是想在他们真正切断之前来一炮吗?张晏飒傻傻的想着。
“你在想什么?”他弹了下她的额头,显然看穿了她的想法。
“啊?”她惊慌失措,绞扭着双手十指。
“你为什么把自己当成?”
“我……”张晏飒一脸受伤的咬着下唇,“表姊跟你谈过了?”
若不是如此,以他们在电话里的结论,他怎么也不可能主动再来找她。
“我跟你之间不需要她当传声筒。”兰皓成皱着眉,又弹了下她的额头。
“很痛……”她委屈的捂住额头,含泪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统统说出来。”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犀利的直视她的眼。
张晏飒缩了缩肩膀,被迫说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又有才华,世界很大,大家都知道你,家世背景也是一流的,从小就在那样高贵的环境长大,我……我只是个呆子,什么都不是,根本配不上你,连在床上都呆板得要命……跟你说话的时候,只要你一看我,我就晕头转向,全身血液倒流,想要扑倒你。我常在想,如果你是假人或是死人就好了,我便可以很正常的跟你说话,可是我又不希望你死掉,也不希望你是假的……你这么漂亮,画出来的画都那么美丽,连这个艺术白痴也能被打动……”
兰皓成神情古怪,扬起嘴角。
“我什么都配不上你,我……留学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害你什么都做不成……我不想成为你的阻力……”张晏飒开始语无伦次,“我好害怕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不能好好的完成工作……每次表姊说到你的工作状态,我都觉得是因为我太……太色……”
“还有呢?”兰皓成认真严肃的问。
“我很笨,反应不快……你说分手的时候,我根本反应不过来……这两天……我从来没有这么难过……”她崩溃的哭泣,“我不是天才,真的什么都不懂……我跟不上你……大家都说你是天才……你早就是扬名国际的艺术家,随便一张涂鸦,便可以卖好几百万……”
说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又是一次沟通不良的示范,在电话里沟通不良就算了,为什么连见到他的面,她都可以说得这么支离破碎?
唉,没救了。张晏飒深深的自我谴责。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渐渐平静下来。
兰皓成终于打破沉默,“首先,我知道我长得很好看,这一点就不用重复了。”
她睁大湿润的黑眸,看着他,觉得自己好蠢。
“再来,我工作上的事情,你不了解,不必老是觉得自己是我的阻力。”他顿了下,“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明白,不过我觉得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你没必要随著你表姊起舞,更没必要当我的小避家婆。”
张晏飒有些受伤的低下头。
兰皓成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于是模了模她的头。
“我小时候,家里的人以为我是智障。”
她错愕的抬起头,看著他。
“因为我书念不好,功课很差,德智体群美,没有一样是好的。”兰皓成抽了几张面纸,帮她擦拭眼泪和鼻涕,“我爸妈曾经怀疑我有自闭症,但我也不是。送去做智力测验,检测出我既不是太聪明,也不是太笨。这时候,我妈怀疑我是不是看不懂题目,以为我是阅读障碍,只因为我说过觉得那些字很有趣,每个字都像一个图案,Dyslexia,你应该知道吧?”
张晏飒点点头。
“做过测验之后,发现我很正常,但我就是念不好书,考试成绩不佳。我爸妈一直很伤脑筋,不知道应该怎么教导我,因为很显然的,台湾的学校教育完全不适合我这种小孩。”兰皓成笑了,“所以我爸妈做了一件很危险的事。”
她的神情变得紧张。
“他们对我采取放任的教育方式,让我到处乱跑乱玩,我俨然成了小泰山。我哥羡慕死我了,因为我不用上学,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说我是天才,我也许真的是吧!不过我对家里的事业一点帮助也没有,也并不认为我有哪里比别人强。如果我没有一对有钱又愿意花时间理解我的爸妈,现在不知道会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