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水倾染笑出声,握住丈夫伸过来的手,与之十指交握。“我们这个周末想再邀请你来家里吃饭,你有空吗?”
“呃?”水泱奇一呆,随即体会表妹的玲珑心,“好啊,不过又得麻烦阿济,不太好意思。”
“放心,反正多一个人或少一个人没差,倒是你独自一人,差别就很大了吧?”
“也还好,不过你连续两个星期邀我去吃饭,该不会爱上你魅力非凡的表哥了吧?”水泱奇知道表妹是怕他一人在纽约不习惯,犯思乡病才会三番两次邀约。
“去,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小耀挺想你的,上星期你来时,他正好去参加商业讲座夏令营,所以没碰到面,这星期吵着要见你呢!”
“那小子都一把年纪了,在妈妈面前还像个小孩子。”
“他也才十五岁,刚上大学,就别为难他了。”水倾染巴不得儿子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那样。
“三年了呵。”想想上回辛起耀还闹离家出走,弄得纽约、新加坡、台北三地的人为他人仰马翻,想不到一别即三年。
“是啊,三年了。”岁月催人老。
砰的一声巨响自隔壁传来,水泱奇的注意力被引了过去,他起身拿着话筒与电话往阳台走去,一边听着水倾染的话,一边侧耳倾听隔壁的动静,感觉肾上腺素急升,弄得他精神紧绷。
“……话说回来,表哥,你还没被强制相亲吗?”水倾染好奇的问,想着自己的姊姊水逸灵即使强势,仍被逼着要抽出时间来相亲,可水泱奇这男丁至今竟安然无恙。
“水水表妹,你这么巴不得推你表哥入火坑吗?”水泱奇小心的拉开落地窗的门,微凉的风袭来,他下意识地合上眼躲避沙尘。
“当然不是,我很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不然只有我一个人快乐幸福很过意不去。”水家年轻一辈里,就她和水泱奇最亲密,当然会希望他能像她那般快乐。
“你要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你也是经过一番奋战才有今日的结果,不要对任何人感到抱歉或是内疚。”水泱奇嘴里说着,背却贴着相隔两户的墙,往落地窗内探去,但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客厅一角,窥不见全貌。
水泱奇一边在心底斥责自己的行为,一边又为朵娃的情况担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对了,我有认识一些女生,感觉很不错,你想不想认识?”水倾染跟水泱奇聊了好一会儿才道出目的。
“怎么?才要你别歉疚,这会儿就急着将我推销出去?”水泱奇见朵娃屋里没再有异状,便安心的转身想回屋。
岂料,朵娃屋里又传来“砰”的声响,问或传来几声陌生语言,但自她的口气听来,料想也不是在说什么“今天天气很好”的话语。
他走到隔壁阳台,由于朵娃没有拉上窗帘,因此他能将屋里的情况一览无遗。
只见朵娃忿忿不平的甩上电话,对着电话叽哩咕噜的大吼大叫,吼到一半,电话声又响起,她瞪着电话,任它响老久,响到连水倾染都听见频频询问。
“水水,我有事,明天再打给你。”水泱奇忧心的拢起眉,不等水倾染回话便将话筒挂上,然后走回自己的阳台,把电话放在客厅的地板,又回到原地。
朵娃接起电话,少有表情的容颜盈满愤恨,她以极快的陌生语言同对方说话,愈说愈生气,到最后,可怜的话筒难逃三次被甩的命运,这回她跛着脚拔掉电话线,但一个使力加上没站稳,使她整个人跌倒在地。
“朵娃!”水泱奇见状,一急,忙敲着落地窗,在外头叫着她的名。
屋内的朵娃听见敲窗声,怒视水泱奇,“你干嘛又过来?!”
她的吼声透过落地窗的隔离显得小声,但水泱奇想她肯定气疯了才会对他大吼大叫。
“我听见怪声音,你没事吧?”水泱奇也朝里头大叫,声音有大半被风卷走。
“该死!”朵娃毫不掩饰她怒气奔腾的心绪,她吃力地自地板爬起来,拖着左脚踝走到落地窗前,打开锁,因用力过猛而让自己往前倾,落入水泱奇的怀抱。“放开我!”
“你好歹让我扶你坐下好吗?”水泱奇温柔但坚定的扶着她进屋,顺手将窗子合上。
“你没事又过来做什么?”朵娃本想挣开他的扶持,但她的确是需要一根拐杖,于是放弃挣扎,让他扶着回到客厅坐下,等他坐于沙发另一端才问。
“我听到异响,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水泱奇不厌其烦的重复。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朵娃话一出口,即捂住自己的嘴巴,绿眸讶异的盯着水泱奇,尔后别开视线,微敛眸。
水泱奇一楞,也不知如何接话;心念一转,微微一笑,“你的伤没沾到水吧?”
“嗯。”朵娃点点头,想道歉又拉不下脸,“我照你所说,洗澡的时候拿个胶袋套住……呃……我……”
“有就好,过两天我再来替你换药,到时看看复原的情况如何。”水泱奇伸手模模她的发,起身。
朵娃出乎意料的捉住他的手,阻止他离去,在他那双黑眸友善的凝注下,她低下头,但捉着他手的力道加大,“我……”
“朵娃,你没事吧?”水泱奇看出朵娃情绪起伏很大,却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生气,想来该是那三通电话的缘故吧。
“好的很。”朵娃闻言,下巴一抬,高傲的说着,可手仍不放开。
铃的一响,这回换门铃响起,朵娃一听,震颤不已,咬着下唇,像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朵娃?”水泱奇轻抚着她僵冷的脸颊,轻唤。
“朵娃,莫克,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你发达了呵!连自己的母亲也弃之不顾了吗?”男人的声音与重捶门上的拳头无疑是扰人的噪音,使用的是非英语系的语言。
“该死!你找人一定得大吼大叫吗?你眼睛瞎了?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是不是?”某个住户不堪其扰,出来骂人。
“老子找人需要你来批准吗?我爱用拳头敲就用拳头敲!不高兴我连你的门一道拆!”男人气势不弱的吼回去。
接下来又是一阵争吵,吵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朵娃?”水泱奇发现她放开他的手,改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膛,充耳不闻,由此不难猜想,门外的人是找她无误。
“朵娃?莫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表!我要将你弃养母亲的事实公诸于世,让你这个顶尖模特儿干不下去!”
水泱奇听下下去,他推开朵娃,前去应门。
对方扬起拳头才要再敲门,因水泱奇开门而成了打向他的拳头,水泱奇眼明手快的扬手格开那一击。
对方比水泱奇高上一个头,是典型高头大马的外国人,穿著背心与牛仔裤,满脸横肉,他见着水泱奇这文弱书生能格开他的拳头,有些怔楞。
“你找谁?”水泱奇以英语问。
“朵娃?莫克。”男人以生硬的英语回道。
“这儿没有人姓莫克,也没有人叫朵娃,你找错门了吧?”水泱奇心下有底,但不动声色。
“你胡说,她分明是住在这儿,电话她也有接,你少骗人!”
“这儿只有我一人,你不信问其它人。”水泱奇下巴一指,指向对面听见吵闹声而开门出来看情况的邻人。
大楼每一层有四名住户,他们这一层除了朵娃、他,还有另一名住户,第四户还没卖出去,也未曾有人租赁。
男人回头顺着水泱奇指的方向望去,那名刚刚跟男人对吼,后来只纯看热闹的住户才要摇头,但见男人身后水泱奇冷冽的眸光,赶忙点头。